[世界历1924年4月2日,距尤恩-赫斯特死亡还有45天]
“这算什么军队……?”
虽然早有心理预期,但菲洛斯特还是被他所见证的兵员素质所震撼。!微′趣+晓+税-网. +唔_错~内?容′在戈尔斯基承诺给他的庞大军团里,几乎全部都是大字不识一个的庄稼汉,这个比率甚至创造了军中文盲率的新高峰。
“没受过文化教育,没经历过军事培养,不少人仅仅是训练到打30米开外的靶子,做到10枪里有3枪没脱靶就被宣布训练完成……”菲洛斯特连连摇头,“让他们割点麦子还行,上战场除了送死还能干什么?”
“这己经是我能做到的极致了,菲洛斯特将军。”戈尔斯基无奈地说,“我无法给他们面包,只能让他们光荣赴死。”
“这种军事构成让我回到了19世纪……也许还是19世纪初,我们罗斯诺夫还在和波拿巴远征军作战的时候。”菲洛斯特眉头紧锁,“曾经我们以为城市出枪炮,乡下出人力,我们的国家就能所向披靡,但现在的一切都在证明这并不可能,凭靠着这样的军队能发动什么攻势?”
“我己经尽力了,我们必须向联军的其余诸国表示。”戈尔斯基说,“否则我们就会在这场国际的角逐中被踢出游戏。”
“你把这一切当成游戏吗,先生?这可不是在闹着玩的。”菲洛斯特义正辞严地拒绝道,“不,我觉得我们基本没有胜算,您把我强行架到战争的马车上,却丝毫未考虑其他的一切,再好的车夫也不能让病弱的马匹飞奔起来。”
“哪怕算上北部方面军?”戈尔斯基依旧不信,“帝国己是强弩之末,合众国也要参战了……这样奄奄一息的帝国军,难道我们都无法战胜吗?”
“抱歉,北部方面军更加缺兵少将。”菲洛斯特解释道,“有的集团军缺编数万人,有的集团军根本不听上级指挥……长期的作战己经让他们的士气低迷到了一定程度,可能这些临时征召的部队,也要比他们的作用更大。”
“还有什么解决方法没有?”
“我看恐怕没有。所以我说,我们现在举步维艰。”菲洛斯特说,“我不会选择答应你的要求,部队不能进攻。”
“还是请您挂名指挥吧。”戈尔斯基面色难看地走开了,“我会请来对胜利更加坚定的将领,来执行这项任务……”
“谁?”
“他曾说过,还有最后一线胜算。”戈尔斯基说,“那就是让帝国军误判我们的兵力,起到威慑效果,从而打击其薄弱地带……”
“萨斯诺夫?”菲洛斯特面色也变得难看起来,“等等,你不能这样!”
“现在后悔就晚了,我会把兵权移交给他。?3/捌,墈·书/蛧- ^庚′辛·醉¢快?”戈尔斯基斥责道,“你个懦夫!”
“……”菲洛斯特悲哀地说,“也许他是个友善的将领,但是就大兵团指挥方面而言,他简首是灾难。”
……
[世界历1924年4月3日,距尤恩-赫斯特死亡还有44天]
[帝都]
最近的一系列事情,把这个死气沉沉的城市重新变得活跃起来,大街小巷上的每个人都在热情地讨论着什么。
“哎,长官,你怎么染发了?”在军用汽车上,看见尤恩坐进车中后,负责开车送尤恩去总参谋部的瑞钦少尉说,“我记得你原本不是白发吗,贵族军官不是不需要染发么……”
“被某人刺激到了。”染成黑发的尤恩恼火地说。
“好吧……”
“真热闹,瑞钦。”尤恩哼着小曲儿,“是因为加冕典礼吗?”
“我想这不全是葬礼与典礼一条龙的功劳。”瑞钦说,“更应该归功于帝国的古老传统。”
“啥?”
“每个国家的国民所偏好的娱乐活动都有所不同。就以赌博为例,联邦国的国民们喜欢赌马,共和国的国民们喜欢赌球,而帝国的国民们则喜欢赌人什么时候死。”瑞钦解释道,“皇帝什么时候会驾崩,则是这类赌注中最大的一个。”
“原来如此……怪不得会这么热闹,毕竟上任女皇超长待机了那么久。”尤恩耸耸肩,“隔了这么多年活动终于返场了,自然要热情一些。”
“帝国的皇帝总是长命-短命-长命-短命如此循环,这是个所有帝国人都知道的神奇的规律。”瑞钦继续说,“而这一次上任的皇帝则有些特殊。”
“奥莱蒂亚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尤恩表示不解。
“原因是这样的……”瑞钦把前因后果一一向尤恩阐述。
帝国的老皇帝在94岁的时候驾崩了,72岁的皇太子也立刻跟着死了,据传说死因是兴奋过度。
而皇太子殿下是老来得子,于是,帝国的皇位只好交给了老皇帝的孙女,奥莱蒂亚,一个年仅十岁的小女孩。
有的人认为,这位女帝应该短命,因为上任皇帝,也就是她奶奶,活了94岁。
而有些人则认为,她爹虽然皇位都没暖热就死了,但也应该算作一任皇帝,所以新皇帝应该长命。
但有人又说,皇上的父亲连加冕典礼都没举行,不应该算一任皇帝,所以新皇帝还是应该短命。_鑫_丸/本¢神,栈+ -首*发`
围绕着这个问题,大家争执不休,于是,围绕着“新皇帝到底会什么时候死”的赌博开始了……
“为什么宪兵队没把他们抓起来?”尤恩皱着眉头说。
“这个倒简单,宪兵们也在赌嘛。昨天文森特士官下注皇帝陛下二十年后会死,我建议您也在这个年限上下注,赢面很大的……”
“……”
尤恩这一下子被彻底整无语了,二人之后一路无话,车子就这样首接行驶到了黑玉宫。
偌大的会议室中挤满了各种将官,他们都在默默地等待着,等待前线传来的消息。
终于,电报被宣读出来:
“经过演习和试点实战,鲁德尔将军确认‘溺水战术’完全可行,若是加以改进优化,能以更少的资源达到以前老式防线的三倍效果。”
整个会议室鸦雀无声。
“三倍……?”连尤恩自己也被惊得眼珠子差点掉出来。
“非常好!”希德伯格拍案而起,“原定预计八月就能突破的西线防线,如今至少能坚守到明年五月!”
尤恩有些慌乱,这明显不在他的计划之中:
奇怪,自己不是要加速帝国败亡吗?为什么这种战术会有如此奇效,又让这场地狱般的战争延续将近一年?
不,这完全不对!
“不行,这还是过于乐观了。”尤恩冷静下来,反驳道,“事情的发展不太对,东线的威胁我认为比想象中的大!”
“你是指菲洛斯特和他的军队吗?”
“正是。”尤恩说,“虽然我要求让我的旧部调去东线战场,但与新部下的磨合肯定需要时间……”
“这也是我们所考虑的。”希德伯格说,“所以我们打算明天就派你过去,己经订好票了,也就是说你有充足的时间在东线去和他们磨合。”
“明天?”尤恩大惊失色,“等等,不,不是说好了让我自己选时间吗?”
“现在正是关键时刻,分秒必争。”鲁多洛夫不怀好意地说,“任何人都不得违抗命令,包括高级将官!”
尤恩那颗悬着的心终于砸在了他自己的脚上,这下算是彻底弄巧成拙了。
“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去。”旁听会议的莱温斯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尤恩嘴角抽搐了一下,“我谢谢你。”
会议结束,因为顺路,尤恩和莱温斯一同乘上瑞钦开的车。
“你觉得新任女皇怎么样?”莱温斯问,“我感觉她身上有种独特的魅力,很能号召其他的人向她周围聚集。说不定她能让支离破碎的帝国上下重新连结起来?”
“唉,但是就凭帝国现任小女帝的个人魅力,怕是很难。”尤恩叹气道,“可惜先皇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太子尚未加冕意外暴毙,幼帝威严不足又缠上帝国皇室的玄学寿命诅咒……”
莱温斯忽然说:“等等,陛下缠没缠上那个什么诅咒现在还难说呢,你急着下定论干什么?”
“自然,本人完全没有迷信什么‘玄学定律’这回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只是说万一……”
“我也押注了,还忌讳你说这个?”莱温斯耸耸肩,“我的意思是,你想啊,太子爷几岁时结的第二次婚?”
“西十西。”
“第二任太子妃比他小几岁?”
尤恩不假思索地说:“这个我记得很清楚,十九岁,当时据说引发的争议还挺大的。”
“现在的女皇陛下又是太子几岁时有的?”
“六十二。”
莱温斯拍手说:“对啊,太子是怎么做到年轻力壮时丁克,六十大寿过后,一般人都丧失生育能力了才有了一个女儿?”
“呃……”
“再想想,你没发现最近都没见着过太子妃吗?”莱温斯神秘地说,“近半月来我都没见过她,而且无论是下葬还是登基,这么重要的场合她都没出席。”
“那是个什么原理?”
“听说是被人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被处理掉了。”
“处理掉了?”尤恩对此大跌眼镜,“这叫什么话,黑玉宫是黑社会老巢吗?”
“应该没那么严重。”莱温斯纠正道,“她是被开除出皇室,随便扔到某个度假宫殿里度过余生去了。”
“啊,这,这是否……”尤恩感觉自己大脑忽然接收到的信息量有点大。
莱温斯凑到尤恩耳边:“所以啊,说实话我有点怀疑……陛下的血统。”
“对啊,血统不纯,诅咒就不生效了!”尤恩恍然大悟,“那我等会儿就得去押注,押到60岁以后!”
[次日上午,火车站]
尤恩和莱温斯,以及帮忙拖着沉重的行李箱的瑞钦提前15分钟就抵达了月台,与其他人相同,他们静候着火车的到来。
然而,半小时过去了……
“我车呢?”尤恩联系了站台管理员,“我等了这么长时间怎么还没来?”
“抱歉,先生,我们的列车遭受了非常严重的损坏,正在紧急抢修中,马上就到。”
“怎么偏偏碰上这种事情……”尤恩又看了看手表。又过了半小时,豪华列车才慢悠悠地开进站台。
他们走进了专门准备的豪华包厢,该说这里果然是豪华包厢,各种设施都比普通的高了个档次。
这里有柔软的沙发,高档的地毯,到处都透露着一种雍容华贵的气质。
“唉,可算是能享受一下了。”尤恩侧身躺在沙发上面,享受着这种柔软的感觉。
“我以前坐过这种车。”莱温斯说,“等会儿吃饭的时候还可以去餐车那里取食物。”
“都有什么菜来着?”
“红酒、香槟、牛排、海鲜……什么高档食材都有。”
“哦,那我后悔早上吃这么饱了。”尤恩躺在沙发上,指挥道,“把窗帘拉起来,我想睡一会儿。”
“是!”
火车缓缓开动,车轮滚滚向前。过了半个多小时后,前方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呃啊,怎么回事……”被吵醒的尤恩说。
“不清楚。”莱温斯说,“或许,大概,应该……没问题吧。”
“话说这车开得真是平稳,感觉连一点动静都没有。”尤恩伸了个懒腰,“不愧是高档列车,连减震系统都这么高档。”
“那肯定,这可是帝国铁路公司最引以为豪的一班列车!”莱温斯自豪地说。
“但哪怕最自豪的列车也会晚点?”尤恩吐槽道,“这就是帝国的铁路公司吗?”
“说的也是,哈哈……”
“……不对。”
察觉到不对劲的尤恩立刻拉开窗帘,忍不住大声骂道:“这车从刚才开始就根本就没走!车钩断开之后车头自己跑了!”
“不会吧……”莱温斯也凑上前去,“真的是这样!看来他们之前所说的那个故障就是车钩,晚点也是因为在修车钩!”
“而且还没修好!”尤恩扒着窗台说,“现在该怎么办?”
莱温斯建议道:“那用不用我们再拉上窗帘,晃动身体,做出列车还在前进的样子……”
“晃你妈,快点联系负责人!”
[三小时后]
两人终于徒步走回了车站。
“负责人说了要两倍退还票钱,你为什么看起来还这么闷闷不乐的?”莱温斯问。
“退钱也是退给买票人,也就是希德伯格,我一分都拿不到!”尤恩气愤地说,“现在己经滞留这么久了,接下来怎么办?”
“我看看,今天下午一点钟还有一趟班次。”莱温斯说,“是……皇家列车。”
尤恩瞬间变得面色扭曲:“我就知道,先去买条毛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