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明的落网,如同一块巨石投入死水潭,在边区保卫局乃至整个延安高层掀起了滔天巨浪。!鸿*特¢小+税*网* *嶵\鑫?蟑′节_哽?芯\筷,尘埃并未落定,反而更加汹涌。肃清吴明党羽、整顿内务、安抚人心、最重要的是,深挖“渔夫”这条潜伏至深的大鱼,每一项都迫在眉睫。
“磐石”首长以顾问身份,在警卫连长老田的强力支持下,迅速稳定了保卫局的混乱局面。陈锋被正式任命为代理行动科长,负责主持对吴明的审讯和“渔夫”线索的追查。林岚虽然身体虚弱,但洗刷冤屈后,立刻以惊人的毅力投入到工作中,协助整理证据和分析线索。顾明远在医务室的全力抢救下,高烧终于退去,虽然依旧极度虚弱,肺部损伤需要长期休养,但总算脱离了生命危险,意识也逐渐清醒。
保卫局地下审讯室。这里的气氛与之前截然不同。曾经是吴明及其爪牙耀武扬威、制造冤狱的地方,如今成了审判罪恶的场所。灯光依旧明亮,却不再刺眼,而是带着一种肃穆的公正。
吴明被铐在审讯椅上,形容枯槁,脸色灰败,手腕上的枪伤裹着纱布。昔日那种道貌岸然、掌控一切的姿态荡然无存,只剩下丧家之犬般的颓丧和深入骨髓的恐惧。他知道自己完了,等待他的只有审判和处决。但他眼中,除了绝望,还残留着一丝不甘和……更深的恐惧,那恐惧似乎并非完全来自眼前的处境。
陈锋坐在审讯桌后,林岚坐在旁边负责记录。两人的目光都如同冰冷的刀锋,刺向吴明。
“吴明,“磐石”首长没有亲自审讯,他坐镇后方指挥全局,陈峰的声音传来,沉稳而充满压迫感,“你的罪行,证据确凿,罄竹难书。现在,是你最后的机会。交代‘渔夫’的一切:他的身份、联络方式、潜伏网络、以及你们后续的全部计划。你的坦白,或许能为你争取到一丝……不那么痛苦的终结。”
吴明抬起头,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嘶哑:“‘磐石’……呵呵……成王败寇……我认栽。栽在你们手里,我认了。但是‘渔夫’?”他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光芒,带着嘲弄和深深的忌惮,“他?他就像水里的影子,看得见,摸不着。我?我不过是他手里的一枚棋子,用完就丢的弃子罢了。”
“少废话!”陈锋一拍桌子,厉声喝道,“你身为保卫局副处长,位高权重!‘渔夫’能遥控指挥你,必然与你有着极其隐秘且稳固的联系!你是怎么成为他的代理人的?最初的接触方式是什么?他如何向你下达指令?你们如何传递情报?说!”
吴明身体一颤,似乎被陈锋的气势震慑。他沉默了片刻,眼神飘忽,仿佛陷入了某种不堪回首的记忆。终于,他颓然地开口,声音低沉而缓慢:
“三年前……边区反特形势最严峻的时候……我负责甄别一批从敌占区撤回的干部……其中有一个人……代号‘夜枭’……他带回来一份极其重要的情报……关于敌人安插在边区核心的鼹鼠名单……那份名单……是‘渔夫’给我的投名状……”
林岚和陈锋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夜枭”?这个代号他们从未听过!一份核心鼹鼠名单?这投名状的分量太重了!
“名单是真的?”陈锋追问。
“一部分是真的……”吴明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渔夫’用这份名单证明了他的价值和他的……威胁。他告诉我,名单上的人,他随时可以启动,也可以……让他们消失。条件是,我成为他在保卫局内部的‘眼睛’和‘手’。最初的联络……是通过死信箱。城隍庙后殿第三根柱子下的砖缝里。指令用那种……松油墨写在小纸条上。”
松油墨!线索再次回到了这里!
“松油墨的来源?”林锋立刻追问,“‘渔夫’是如何提供这种特殊油墨给你的?”
吴明摇摇头:“不是他提供给我……是我……是我根据他最初的指示,自己去获取的。他告诉我,边区印刷厂三年前采购的那批土制油墨,在清点入库时‘损耗’了一小部分,被当时的仓库管理员孙老蔫‘私自藏匿’了。-狐/恋¢文′学+ !唔+错!内?容^他给了我一个地址,在印刷厂后山废弃的窑洞里……我找到了……大约还有两斤多……用一个密封的瓦罐装着……那种特殊的松油味……我认得……”
孙老蔫!又是他!陈锋心中一震。秦大川还在追查他的下落,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现在看来,孙老蔫很可能不是“私自藏匿”,而是被“渔夫”利用或胁迫,成为了藏匿油墨的工具,之后被灭口!
“后来呢?名单之后,你们如何联系?”林岚追问,笔尖飞快记录。
“名单之后……‘夜枭’就‘意外牺牲’了……”吴明的声音带着一丝寒意,“死信箱也只用过两次。后来,‘渔夫’启用了更隐秘的方式……电台。”
“电台?!”陈锋和林岚同时精神一振!终于触及核心了!
“是的……一部微型电台……”吴明眼中流露出复杂的情绪,恐惧中夹杂着一丝技术人员的迷恋,“频率和密码本,是他通过一次伪装成普通文件的‘内部简报’夹带给我的……简报放在我办公室门口的信报箱里……没有任何署名……但我知道是他……电台……藏在我家地窖的夹墙里……每次联络时间很短……他从不暴露自己的声音……用的是变声器……摩尔斯电码……”
“频率?密码本在哪里?”陈锋急问。
“频率……是1349千赫……密码本……”吴明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每次联络后……按照他的指令……必须当场烧毁密码页……只保留基础密码本……基础本……在我被捕前……藏在我办公室……那个……那个文件柜……最底层的夹层里……”他艰难地说出了位置。
陈锋立刻对警卫下令,火速去吴明办公室搜查!
“联络内容是什么?‘渔夫’的真实身份是什么?他潜伏在哪个部门?”林岚紧追不舍。
吴明苦笑着摇头:“内容……都是指令……清除某些‘不可靠’的干部……传递一些经过筛选的、无关紧要但能取信组织的情报……掩护他安插的其他人……还有就是……针对‘磐石’、陈峰、以及像顾明远和你这样‘不稳定因素’的行动指令……比如‘淬火计划’的破坏……他的身份?”吴明的眼神变得迷茫而恐惧,“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他就像幽灵!从未露面!声音是假的!我只知道他……能量极大!对边区高层的情况了如指掌!甚至……甚至能影响一些重要的人事任命!我怀疑……他就在我们中间!在某个……你们绝对想不到的位置!”
吴明的供词,如同揭开了一个巨大而幽深的黑洞。他交代的罪行令人发指:利用职权构陷忠良、泄露情报、破坏行动、甚至首接或间接导致了多名忠诚干部的牺牲。然而,关于“渔夫”的核心信息——身份、样貌、具体职位——依旧笼罩在浓雾之中。那份最初的鼹鼠名单,吴明说“渔夫”从未让他启用过上面的任何人,仿佛那名单只是为了控制他而存在的威慑。
“那顾明远呢?”林岚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深渊计划’的‘南海’!‘渔夫’为何对他如此忌惮?不惜一切代价要除掉他?甚至利用染坊和挎包事件来构陷?”
提到顾明远,吴明的表情变得有些复杂:“顾明远……他是个意外……一个让‘渔夫’都感到不安的意外……‘渔夫’最初并不知道‘南海’己经弃暗投明……是顾明远在临江太活跃了……组建武装,打鬼子……甚至差点端掉了‘渔夫’在敌占区的一个重要联络站……这才引起了‘渔夫’的注意……他通过秘密渠道确认了‘南海’的身份和位置……然后……指令就来了:不惜一切代价,清除‘南海’,不能让他接触边区核心,更不能让他有机会说出任何关于‘深渊计划’和潜伏网络的信息……因为‘渔夫’怀疑……顾明远在潜伏期间,可能无意中接触过一些指向他身份的蛛丝马迹……‘渔夫’不能冒这个险……”
审讯持续了数小时。~秒\章*截?晓?说~罔¨ ′追¢最.辛~彰\踕?吴明如同挤牙膏般,交代了大量罪行和细节:他如何利用职务之便为“渔夫”服务,如何伪造证据构陷“磐石”、林岚和顾明远,如何控制证物室调换关键证物,如何利用松油墨传递伪造指令嫁祸于人……每一桩都触目惊心。但对“渔夫”本身,他始终坚称不知其真实身份,只知道他代号“渔夫”,能量巨大,深不可测。他甚至供出了一个“渔夫”安插在后勤部的低级内线,但对更高层的网络,他表示自己这个层级根本接触不到。
当被问及“渔夫”下一步可能的计划时,吴明眼中再次浮现出那种深深的恐惧:“他……他像毒蛇一样有耐心……一击不中,会立刻蛰伏……但他绝不会放弃!他手里……一定还有牌!那份鼹鼠名单……他从未启用过……也许……也许名单上的人,才是他真正的杀招……”
审讯告一段落。吴明被押走时,整个人仿佛被抽干了精气神。陈锋和林岚拿着厚厚的审讯记录,心情却无比沉重。吴明落网了,但“渔夫”的阴影,非但没有消散,反而因为吴明供出的冰山一角而显得更加庞大、更加恐怖。
“名单……‘夜枭’……电台……还有那份从未启用的鼹鼠名单……”陈锋揉着发胀的太阳穴,“线索很多,但都像断头路。‘渔夫’藏得太深了。”
林岚的目光落在记录上关于松油墨的部分:“吴明说油墨是孙老蔫藏匿的,地址是‘渔夫’给的。孙老蔫是关键!秦大川那边有消息吗?”
陈锋摇摇头:“还没有。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印刷厂那边,老周被捕前梳理的经手人名单里,孙老蔫的失踪是最可疑的。”
“我想去一趟印刷厂。”林岚忽然说道,眼神坚定,“吴明交代的油墨来源是印刷厂后山的废弃窑洞。我想亲自去看看现场,也许能找到被忽略的痕迹。另外,印刷厂内部,当年接触过那批土墨的人,或许还有人记得一些细节,特别是关于孙老蔫的。”
陈锋沉吟了一下,点点头:“好!我带几个人陪你去!安全第一!‘渔夫’虽然蛰伏,但难保不会狗急跳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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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毒水的气味混合着淡淡的血腥气,萦绕在医务室的空气中。阳光透过糊着白纸的窗户,洒下朦胧的光斑。顾明远缓缓睁开眼睛,意识如同沉船般艰难地浮出水面。身体的剧痛和虚弱感瞬间袭来,尤其是肺部,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痛楚和沉重的哮鸣音。
他花了十几秒钟,才适应了光线,看清了周围的环境。不是阴冷的禁闭室,是干净整洁的病房。身上盖着柔软的棉被,手臂上扎着输液的针头,冰凉的液体正缓缓流入血管。
“醒了?感觉怎么样?”一个温和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顾明远艰难地转过头,看到了林岚关切而憔悴的脸庞。她坐在床边,眼中布满了血丝,但此刻充满了欣喜和如释重负。
“林……岚……”顾明远的声音嘶哑微弱,几乎听不见。
“别说话!你伤得很重,肺部感染,高烧刚退,需要静养。”林岚连忙按住他想要抬起的胳膊,眼中瞬间涌上泪水,“没事了……都过去了……吴明被抓了!我们赢了!”
吴明……被抓了……赢了……
这几个词如同温暖的泉水,缓缓流入顾明远冰冷而疲惫的心田。紧绷了太久的神经骤然松弛,巨大的疲惫感席卷而来。但他强撑着,目光急切地看向林岚,用眼神询问着。
林岚看懂了他的意思,用力点点头,声音带着哽咽和激动:“首长没事!陈锋没事!我们都很好!你留下的线索……墙上的符号……还有……那把钥匙……首长都收到了!你做得很好!顾明远,你坚持下来了!你做到了!”
钥匙……顾明远下意识地想抬手摸向胸口,那里还残留着金属紧贴皮肤的冰凉记忆。但手臂的无力感让他只能微微动了一下手指。他扯动嘴角,想露出一个笑容,却牵扯到干裂的嘴唇,带来一阵刺痛。
林岚小心翼翼地用棉签蘸着温水,湿润他的嘴唇,动作轻柔得像对待一件珍宝。“医生说,你捡回了一条命……但肺部伤得太重,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恢复……别担心,盘尼西林很有效,你会好起来的……”她轻声说着,将吴明落网、“磐石”复出、陈锋主持大局、正在追查“渔夫”等事情,用最简洁的语言告诉了他。
当听到“渔夫”依旧逍遥法外时,顾明远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那个无处不在的鬼魅的阴影,还在!
“松……油墨……”他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林岚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对!松油墨!吴明交代了,油墨是‘渔夫’指示他从印刷厂后山废弃窑洞里找到的,是当年孙老蔫藏匿的。我和陈锋正准备去印刷厂调查!孙老蔫失踪了,他是关键!”
顾明远闭上眼睛,似乎在努力回忆着什么。高烧和伤痛让他的记忆有些混乱,但一些关键的片段在药物的作用下反而更加清晰。他脑海中闪过在五号禁闭室发现地面松油墨痕迹的情景,闪过李西那随意蹭地的动作……还有更早以前,在临江……在收到“渔夫”那份带有松油墨味的指令时……一些被忽略的细节。
“不……不只是……味道……”顾明远的声音断断续续,极其微弱,“墨……墨点……边缘……有……有杂质……颗粒……很细……像……像……某种……矿粉……”
林岚的心猛地一跳!墨点边缘的杂质颗粒?矿粉?这是吴明供词里完全没有提到的细节!顾明远在敌营受过专业训练,观察力极其敏锐!
“你确定?什么样的颗粒?什么颜色?”林岚急切地追问,拿出随身的笔记本。
顾明远努力回忆着,眉头紧锁:“……灰……灰黑色……很细……比面粉……粗一点……在油墨……干涸的边缘……沾着……当时……以为是灰尘……现在想……不像……”
矿粉!灰黑色!这很可能指向油墨的配方来源或者制作环境!这是一个全新的、极其重要的线索!
“太好了!明远!这个信息太关键了!”林岚激动地握着他的手,“你好好休息!我立刻告诉陈锋!我们会重点查这个!”
她将顾明远的情况和这个新发现通过内线电话告诉了正在准备出发去印刷厂的陈锋。
“矿粉?灰黑色?”陈锋在电话那头的声音也凝重起来,“明白了!我们会重点留意!林岚,你照顾好他,也注意自己身体!”
放下电话,林岚看着病床上再次陷入昏睡的顾明远,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这个伤痕累累的男人,即使在意识模糊的边缘,依旧在为揪出“渔夫”贡献着关键的力量。她轻轻替他掖好被角,眼神无比坚定。
风暴眼暂时平静,但深海之下,暗礁密布。“渔夫”的阴影,如同潜伏的鲨鱼,等待着下一次致命袭击。而猎手们,己经循着血腥和墨迹,展开了新的追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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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区印刷厂坐落在延河畔一处相对僻静的缓坡上。几排窑洞和几间简陋的砖瓦房构成了主要的生产和生活区域。空气中弥漫着油墨和纸张的味道。由于“磐石”首长被捕和吴明落网的消息尚未完全公开,厂里的工人们虽然感受到气氛紧张,但仍在按部就班地工作。
陈锋带着两名精干的战士(其中一人精通痕迹检验),和林岚一起抵达了印刷厂。厂长是个老实巴交的中年人,显然己经接到上级通知,对陈锋等人非常配合。
“陈科长,林干事,你们要查三年前那批松油土墨和孙老蔫的事?”厂长搓着手,有些紧张,“那批墨啊,质量是真不行,印的东西放久了就发黄掉色,味道还冲,早就不用了。孙老蔫……唉,是个老实人,就是命不好,押运时翻车压坏了腿,后来在仓库看门。半年前说是老家老母亲病重,要回去照顾,就辞职走了。当时我还给他多结了半个月工钱呢……后来……后来就再没消息了。”
“他离开前,有什么异常吗?”林岚问。
厂长想了想:“好像……心事重重的?话更少了。哦,对了,他走之前,有几天总往后山跑,说是……捡点柴火?他腿脚不方便,平时很少去后山的。”
后山!陈锋和林岚对视一眼。这和吴明供述的藏匿油墨地点吻合!
“带我们去后山那个废弃的窑洞看看。”陈锋果断下令。
在厂长的带领下,一行人沿着崎岖的小路来到印刷厂后山。这里植被稀疏,散落着几个早己废弃、坍塌了大半的旧砖窑。厂长指着一个洞口被乱石和枯藤半掩着的窑洞:“就是那个,以前烧砖的,废了十几年了。”
陈锋示意战士警戒,自己则和林岚以及那名痕迹专家小心翼翼地拨开枯藤,钻进了窑洞。洞内阴暗潮湿,弥漫着尘土和霉味,空间不大,地上散落着碎砖和瓦砾。
痕迹专家立刻打开强光手电,仔细勘查地面和洞壁。陈锋和林岚也分头寻找。
“陈科!这里有发现!”痕迹专家蹲在窑洞最深处的一处角落,那里地面相对平整,覆盖着一层厚厚的浮土。他小心地拂开浮土,露出了下面一小片被压实的区域,边缘隐约能看到一个圆形的痕迹,大小正好能放一个瓦罐。旁边,还有一些散落的、己经干涸板结的深褐色泥块,散发着极其微弱的、熟悉的松油气味!
“是这里!油墨就是藏在这儿的!”陈锋肯定道。
痕迹专家用镊子小心地夹起一点干涸的泥块,又仔细检查压痕周围的浮土:“压痕很清晰,瓦罐应该刚搬走不久……浮土上有新鲜的擦蹭痕迹……不止一个人来过!最近的一次,就在……几天内!”
几天内?!陈锋和林岚心中一震!吴明被捕是昨天的事!难道“渔夫”在吴明落网前,甚至落网后,还派人来这里处理过痕迹?!
“能提取脚印吗?”陈锋急问。
痕迹专家摇摇头:“地面是松散的浮土和碎石,脚印很模糊,很难提取有效特征……等等!”他的强光手电光束聚焦在压痕旁边一块半埋在土里的碎砖上,“这里!”
只见那块碎砖的边缘,沾着几点极其微小的、深褐色的斑点——是残留的松油墨!而在墨点旁边,在强光下,可以看到几点更加微小的、反光微弱的——灰黑色颗粒!
“矿粉颗粒!”林岚低呼一声,立刻想起了顾明远的发现!她拿出随身携带的放大镜和一个小玻璃瓶,小心翼翼地将碎砖上沾有墨点和颗粒的部分刮了下来,装入瓶中。
“就是这种颗粒!灰黑色,比面粉粗!”林岚的声音带着激动,“明远说的没错!油墨里掺有这种矿粉!”
陈锋眼神锐利如鹰:“这矿粉是关键!它可能指向油墨的配方来源,或者制作地点!‘渔夫’派人来清理现场,说明这里很重要!他不想让我们发现这些颗粒!”
他立刻下令:“仔细搜查整个窑洞!特别是这些矿粉颗粒可能掉落的地方!还有,询问厂里所有人,特别是老工人,谁认识这种灰黑色的矿粉?边区哪里出产这种矿物?”
线索似乎开始聚焦。松油墨中神秘的灰黑色矿粉,成了追踪“渔夫”的新路标。然而,当陈锋等人带着发现返回印刷厂,准备深入调查时,一个噩耗如同冰水般浇了下来——厂长接到门卫报告,负责厂区清洁工作的老工人张顺发,一个小时前被人发现倒在厂区后面的排水沟里,后脑遭受重击,己经没了呼吸!
张顺发,正是当年那批松油土墨入库时,负责搬运和协助清点的工人之一!也是厂长提到,孙老蔫失踪前,曾和他一起喝过几次闷酒的人!
灭口!赤裸裸的灭口!“渔夫”的阴影,如同跗骨之蛆,紧随而至!
陈锋的脸色阴沉得可怕。林岚看着手中玻璃瓶里那几点灰黑色的颗粒,只觉得它们如同淬毒的针尖,闪烁着致命的寒光。
暗礁己然浮现,猎影追踪的每一步,都伴随着死亡的气息。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