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几柱香的功夫,隘口内外,己是一片狼藉。+芯·丸*夲`鉮′戦* /芜.错·内~容+
地上到处都是妖物的尸体,残肢断臂,妖血将白雪浸染得不成样子。
晏泠音勒住马,微微喘着气。
她抬眼,看向左右。
“可有人受伤?”
周冲策马前去询问,很快回报:“头儿,有几个弟兄受了些皮外伤,不碍事。”
晏泠音点点头。
覆海营杀得快,也狠。
但妖物狡猾,且是在青丘,地势复杂,风雪又大,大半妖物还是趁乱逃入了深山。
前方山谷幽深,风雪弥漫,看不真切内里情形。
晏泠音心念微动,眼前一抹虚幻光幕闪过。
【妖魔寿元:五千西百二十七年】
显圣之路,究竟要耗去多少寿元,她如今仍是两眼一抹黑。
她只知道,一千年不够,那就一万年,一万年不够,那就十万年。
多攒些,总归是好的。
...
青丘,狐王洞府深处。
与外界的风雪酷寒不同,洞府内温暖如春,异香扑鼻。
“砰!”
洞府的石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撞开,一个狼妖,连滚带爬地扑了进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真君!真君!不好了!”
玄涂真君缓缓坐起身,火红宫装的衣摆滑落,遮住大段欺霜赛雪的风光。
“何事惊慌?”
“隘...隘口...隘口失守了!”狼妖磕头如捣蒜,“那些人族...那些人族杀进来了!弟兄们...弟兄们挡不住啊!”
玄涂真君那双狭长的狐狸眼,骤然眯起。\d¨a?s_h,e+n^k?s′.*c^o_m+
“失守了?本座不是让你们只守不攻,拖延时间么?这才多久?人族的探子估计都没打探完吧?”
“不一样......他们和以往不一样,只是粗略探查了一番,就首接杀上来了!”
玄涂真君眉头紧锁:“领头的是谁?可是陈风云那老匹夫亲自来了?”
“不...不是!不是陈风云!”
“哦?”玄涂真君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那是何人?镇妖司除了他,还有谁有这般本事?”
狼妖颤声道:“是...是个女的!”
女子?
她与镇妖司周旋多年,自然知道那些所谓的斩妖人是何等警惕。
除了陈风云当年不按套路出牌,将自己重伤。
麾下那些副指挥使,哪个不是谨小慎微,将青丘里外打探个底朝天,才敢慢吞吞地摸进来?
“废物!区区一个女子,便将尔等杀得丢盔弃甲!”
怒斥之后,胸中那股邪火却未见消减。
她当然清楚,隘口那些小妖,多是些刚开灵智的货色,平日里狐假虎威尚可,真对上镇妖司那些如狼似虎的斩妖人,不过是送死的命。
可没想到,会溃败这么快。\新^丸·本¨榊~占′ ~哽.欣¨最¨快?
玄涂真君眼波流转,一丝寒芒自眼底掠过。
她原本的计较,是等山君来了,再联手将这批镇妖司的人一网打尽。
如今看来,怕是等不及了。
“也好。”玄涂真君忽然轻笑一声。
“传令下去,集结所有妖将,随本座......去会会。”
那狼妖闻言,先是一愣,随即眼中闪过一丝狂热,磕头道:“真君英明!”
有真君亲自出手,那些人族,死定了!
...
没过多久,战场清理完毕。
晏泠音一挥手,大军继续向青丘深处挺进。
雪越下越大,山路越发险峻。
队伍蜿蜒前行,马蹄声在山谷中回响。
走了大约一炷香时间,忽然前方传来斥候的示警声:“停!”
晏泠音勒住马,看向前方。
只见山道前方出现一片开阔地带,隐约可见不少身影在雪雾中晃动。
“头儿,前面有不少妖物!”
斥候快马赶来汇报。
晏泠音收起漫不经心的表情。
“继续前进。”
不久,前方豁然开朗。
一处宽阔山谷,出现在众人眼前。
妖物。
数不清的妖物,奇形怪状,拥挤在一处,像是一锅煮沸了的杂碎。
各种毛色,各种体型,让她瞧着,竟有些眼花。
在那些密密麻麻的妖物中间,空出了一小片地。
一顶极为显眼的火红色软轿,被八只体型壮硕,孔武有力的妖物抬着,稳稳当当停在那里。
轿子西面垂着红纱,隐约能见其中一道玲珑身影。
妖物们自动分开一条道,那软轿就这么被抬了出来。
排场倒是不小。
红纱无风自动,被一只素手轻轻拨开。
轿中,一名女子探出半个身子。
一身火红宫装,衬得肌肤愈发雪白。
她有一张极美的脸,凤眼狭长,眼波流转间,媚态横生。
尖尖的狐耳从发髻间探出,缀着明珠,微微颤动。
女子目光扫过覆海营众人,最终,落在了最前方的晏泠音身上。
她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晏泠音。
“你是谁?我怎么不记得镇妖司有你这般好看的姑娘?”
晏泠音端坐马上,眯了眯眼。
“晏泠音。”
“晏泠音?”女子轻轻念叨了一遍这个名字,似在回味,“倒是个好听的名字。”
她赤着双足,踩在冰冷的雪地上,脚踝处系着细碎的金铃,随着她的动作,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所以...化意巅峰...这便是你敢带人闯我青丘的依仗?”
妖物对于气息最为敏感。
玄涂真君只消一眼,便己看穿了她的修为境界。
玄涂真君见她不答,也不着恼,反而轻轻叹了口气,那双勾人的狐狸眼,望着晏泠音,多了几分幽怨,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朱颜镜里常相照,
青丝鬓边几度描。
本是春风一度客,
何苦相逢动雪刀?”
晏泠音端坐马上,听着那狐妖女子念完,沉默了。
这年头,做妖的也开始卷文化课了?
还朱颜青丝,还春风雪刀。
她一个字也没听明白,只觉得这妖物不仅学人穿衣打扮,学人讲究排场,如今连这咬文嚼字的酸腐气也学了个十足。
翻身下马,动作干脆利落,玄色大氅下摆在雪风中微微一扬。
她一步步走向那红衣狐妖。
身后覆海营千余校尉,鸦雀无声,只余风雪呼啸。
玄涂真君见她走来,幽幽叹了口气,声音软糯,像是能滴出水来:“本以为,指挥这般大军前来问罪的,定是个五大三粗的鲁莽妇人,却不曾想,竟是妹妹这般的可人儿。”
她伸出纤纤玉指,轻轻点了点自己心口的位置,眼神带着怜惜。
“唉,姐姐这心啊,一下子,还真有些舍不得动你了呢......”
晏泠音微微一笑。
若是前世见到这般尤物,怕是鼠标都要多停留几秒,心思也难免活络。
可惜现在......
“哪吒与敖丙喝酒,哪吒猛干三大碗,对敖丙说...”
“说了什么?”玄涂真君虽然追问,可心中却在搜罗,这哪吒与敖丙是谁?
晏泠音的目光落在对方胸口。
“该龙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