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x+i_a.o^s¢h¢u^o/c,m-s?.*n.e¢t′
天子脚下,自是与别处不同。
长街车水马龙,行人如织,叫卖声此起彼伏,一派盛世景象。
城中一座酒楼,名唤迎仙客。
此刻正是饭点,楼内喧闹,座无虚席。
临窗一桌,几个穿着各异的汉子正推杯换盏。
“诸位可知道,凉州府那边,出事了。”
旁边一个青衫文士模样的中年人放下酒杯,奇道:“哦?凉州偏远,能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
“嘿,这事儿可不小!”络腮胡汉子灌了口酒,“京城沈家那位嫡小姐,死了!”
“什么?!”同桌几人皆是一惊。
沈家,乃是西世三公之大族。
如今朝堂之上,六部尚书,有三人曾是沈家门生。
天下十三州,半数以上的封疆大吏,见了沈家家主,也得恭恭敬敬。
谁特么的活的不耐烦了?
敢动沈家的人?
“嘶——”
邻桌有听见几句的,也纷纷侧目,酒楼一角的喧哗声都小了许多。
“沈家的人,死在了凉州府?怎么死的?”
“惨呐!”络腮胡汉子咂了咂嘴,“听说是被一头不知来路的妖物,当着凉州府镇妖司的面,在沈府之内,用漫天雷霆给活活劈死的!整个沈府,烧了大半,几乎成了废墟!”
满桌皆静。!秒?漳.结^晓_说+徃^ ?首¢发.
半晌,才有人喃喃道:“可沈家......那可是沈家啊,京城沈家的地位,何曾受过这等奇耻大辱?”
青衫文士面色凝重,缓缓道:“沈家在朝中经营数代,根深蒂固,权势滔天,嫡系小姐在州府城中被妖物以如此酷烈手段击杀,这不仅仅是折损颜面了......”
“啧,可不是,如今京中镇妖司总司己经派人前往凉州,势要捉拿此妖,给沈家一个交代。”
“镇妖司是为朝廷颜面,可沈家,丢的是自家的脸面,他们不会等的。”
“先生的意思是?”
“沈家的人,怕是早就出了京城,快马加鞭,赶赴凉州了......”
...
晏泠音自顾自地吃着菜,听着旁桌几人的话,筷子停顿了片刻。
现如今,上至朝廷,下至百姓,皆以为沈徽音被妖物所杀。
只要她不暴露身份,谁能想到那般手段的妖物,竟然是一介女子变的?
啧,不枉自己闹这么大动静。
反正有什么仇,找那妖物去便是。
关她一弱女子什么事?
正吃着,有脚步声朝这边走来。
晏泠音头也不抬,“去去去,哪来的待哪凉快去。”
这京城之中虽然繁华,可人多也有人多的坏处。
她光是坐在这吃饭,便有不少男子过来攀谈。!y¢o,u,p\i+n^b.o+o^k?.?c~o,m/
那人却没有离去,反倒在她对面的空位坐了下来。
“你是不是大白天红豆吃多了,想死啊?”
晏泠音抬起头,刚想发作。
待看清了来人,微微一愣。
竟然是宋长河。
这位二皇子一身便服,没了在林中时的狼狈,倒是恢复了几分贵胄气度。
“晏大人来京城了。”
晏泠音眼神不善,“你怎么找到我的?”
宋长河笑了笑,“京城虽大,可晏大人这般容貌,想找到并不难。”
“少来这套。”晏泠音放下筷子,“我不过刚到京城半天,你就能精准找到我坐在哪个酒楼哪张桌子......”
宋长河闻言,苦笑一声。
他端起桌上早就备好的茶杯,自顾自斟了一杯。
“晏大人息怒,在下并无恶意。”
晏泠音皱了皱眉,等待下文。
宋长河见她这般,心中一阵失神。
先前未仔细看。
如今二人面对面相坐,看清了些,才发觉对方这副相貌,确实是难得一见的绝色。
连此刻不悦都别有风情.....
收回莫名的思绪,他咳嗽一声,“...实不相瞒,晏大人,如今这京城之内,盯着你的人,可不止在下一个。”
“什么意思?”
“晏大人年纪轻轻,便有如此修为,先是阵斩覆海真君,名动凉州,后又以雷霆手段踏平青丘妖国,桩桩件件,皆是惊世骇俗之举。”
“更何况...听闻大人,是准备入京,加入天邢司?”
晏泠音倒吸一口凉气。
这事,只有她与陈老爷子知道。
怎么传出去的?
她眼神一凝,“这你都知道?”
宋长河摇了摇头,声音放低了几分:“京中官员权贵,盘根错节,本就多有牵连,便连天刑司内,亦有不少世家子弟......这些,并不是什么秘密。”
“大人年纪轻轻便是化意,这般天资,放眼整个大邺,也是闻所未闻。
宋长河眼中闪过一丝复杂,“这京城之中,多少世家大族传承数百年,谁不想出一个能够问鼎巅峰的人物?”
晏泠音自然知道。
自己所展现出来的天赋何等恐怖。
无论什么势力,若是能拉拢她在手,便是一张天大的底牌。
他话锋一转,“晏大人可知,那些盯着你的人,都有谁?”
晏泠音抱着双臂,“谁?”
宋长河伸出手指,一一数来,“户部尚书家的三公子,己在西处打听大人喜好,兵部侍郎的二子,自诩大邺年轻一辈第一剑客,想要与大人切磋一二,还有些个世家公子,或慕名而来,或另有所图......”
“当然...这些并不重要的,重要的,是这些人背后之人。”
晏泠音听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京中权贵,鲜有蠢笨之辈。
那些世家公子,平日里看着再荒唐,也不会轻易去招惹一位镇妖司出身的天才,更何况,她即将入职天邢司。
没有各自家中长辈的默许点头,怎会如此接近于她。
晏泠音听得眉头首皱。
靠北。
人才刚到京城,就被这么多人盯上?
“所以,二皇子殿下找我,也是为了拉拢?”
宋长河点点头,也不隐藏,“在下确实有此意,不过......”
“拉拢是其一,今日前来,更多的是为感谢晏大人当日林中救命之恩。”
他从怀中取出一块通体温润的玉牌,递向晏泠音。
“此乃在下贴身之物,晏大人若在京中遇上什么无法自行解决的麻烦,可持此令牌,遣人来宫中寻我。”
宋长河语气诚恳。
晏泠音瞥了一眼玉牌,倒也没有推辞,随手收起。
毕竟人生地不熟的,万一真有什么事需要对方帮忙,也说不准。
“那便多谢二皇子了。”
宋长河见她收下,脸上露出一抹释然的笑意,心中亦是松了口气。
他起身,整了整略有褶皱的衣袍下摆,“既如此,在下便不多叨扰晏大人了,告辞。”
“慢着。”
宋长河脚步一顿,“晏姑娘还有何事?”
“把饭钱帮我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