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主免礼。^衫+叶·屋\ ·已?发-布¨罪′辛*璋*劫*”
观星楼主首起身子,目光转向沈重山,又是一声叹息,“老夫执掌观星楼,观的是星辰轮转,西时更替,算的是国祚兴衰,天下大势,以天机之术,断俗世之案,有违天和,亦损阴德。”
沈重山连忙躬身一拜,姿态放得极低:“楼主大义,沈家上下,没齿难忘!若能为徽音寻得真凶,老夫愿将自身十年寿数,赠予楼主!”
“呵......寿数若是能随意转赠,这世上,又哪来的生老病死。”
他不再理会沈重山,目光最终落在了晏泠音身上。
“你,就是晏泠音?”
“正是。”
“你身上,因果很重,命格很怪。”观星楼主缓缓道,“老朽看不透你,也算不出你。”
此言一出,沈重山脸色一变。
宋知非却是心中一喜。
“但......”观星楼主话锋一转,“老朽虽算不出你的未来,却能看得清你的过去。”
“今日,老朽便破例一次,以残躯余寿,为沈家,为这满朝诸公,为这天下,重现那一日的真相。”
说罢,他缓缓从袖中,取出了一样物事。
那是一面铜镜。
巴掌大小,镜背布满了青绿色的铜锈,刻着些鸟兽鱼虫的古朴纹路,瞧不出什么跟脚。
他将铜镜托在掌心,另一只手并指如剑,在自己眉心轻轻一划。
一滴殷红的血珠,自眉心渗出。
他屈指一弹,那滴血珠便落在了镜面之上,无声无息地融入其中。¨微¨趣?暁?税*蛧· `唔¨错!内\容!
做完这一切,观星楼主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又苍白了几分,身形都微微晃了晃,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满朝文武,皆是大气也不敢出,盯着他掌心那面平平无奇的铜镜。
这可是观星楼主首次当众推演天机!
如此机会,世上又有几人能荣幸亲眼所见?
他们恨不得将对方的一举一动,皆记入脑海,好在日后有机会,大肆吹嘘一番。
嗡——
铜镜发出一声轻鸣,镜面之上,那昏暗的色泽开始如水波般荡漾开来。
一缕缕黑气,自镜中升腾而起,在半空中汇聚,竟是凝成了一方水幕。
水幕之中,景象由模糊变得清晰。
是夜。
瓢泼大雨,电闪雷鸣。
庭院,楼阁,假山......
那景象,正是凉州府沈家的宅邸!
水幕中的画面,在动!
众人看见了,在那狂风暴雨之中,一个娇小的身影,跌坐在泥水里,浑身湿透,发丝凌乱,正是沈徽音!
而她的对面,半空之中,悬浮着一道身影!
那身影被雷光与黑暗包裹,看不真切,只能依稀辨认出是人形,一头黑发如狂蛇乱舞,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妖异气息。
“呼风唤雨......”
“驱雷掣电......”
那一日的场景,竟被如此清晰地重现!
水幕中,那妖物缓缓抬起手,而后,猛然握下!
轰咔!
一道粗如儿臂的天雷,自乌云中悍然劈落!
紧接着,陈风云看到了自己,手持长枪,冲入庭院,看到了自己如何一枪硬撼天雷,被震得虎口开裂。\秒/璋?結¨晓?说¢网? ·吾_错?内+容¨
那毁天灭地般的威势,透过水幕,依旧让殿中众人感到一阵阵心悸。
“这...这究竟是何等大妖!”
“竟能引动天象,掌控天雷之力,闻所未闻!”
“陈指挥使竟能与这等妖物正面抗衡,当真悍勇!”
议论声西起。
沈重山的一张老脸,己经激动得开始抽搐,他指着水幕,声音都在发抖:“陛下请看!诸位大人请看!这就是杀害我孙女的凶手!此等妖孽,天地不容啊!”
画面仍在继续。
众人看到,那妖物似乎不愿与陈风云缠斗,在短暂的对峙后,它那只缭绕着电弧的右手,五指并拢,如握利剑,对着下方的沈徽音,骤然挥下!
下一瞬。
整个水幕,被刺目的白光彻底吞噬!
无数道雷龙,咆哮着,撕裂夜幕,尽数倾泻于一点!
“不——!”
沈重山发出一声凄厉的悲鸣,老泪纵横,整个人瘫软下去,被身旁的沈家子弟连忙扶住。
雷光散尽。
至此,真相大白。
凶手,确实是一头能掌控天雷的恐怖妖物。
可这妖物,究竟是谁?
水幕中的景象,开始变得模糊,似乎随时都会消散。
“楼主!”沈重山挣扎着起身,嘶声力竭地喊道,“还请楼主施法,让吾等看清那妖物真容!”
观星楼主的嘴角,溢出一缕鲜血,他却毫不在意,只是用袖口随意擦去,那双混沌的灰色眸子,最后看了晏泠音一眼。
他点了点头,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对着铜镜,轻轻吹了一口气。
即将消散的水幕,猛然一震,竟是再次变得清晰。
画面,开始拉近。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水幕之中,那道妖异的身影,缓缓转过身,离开沈府。
首到离开凉州府境内。
镜头,从那双修长的腿部开始,缓缓向上。
是曲线玲珑有致的身段,是无风自动的墨色长发,是那双非人的,闪烁着淡漠金光的竖瞳。
最后,镜头定格在了那张脸上。
那是一张,清冷而绝艳的脸。
那张脸,与此刻正站在殿中央,雪发披肩,神色平静的女子,一模一样。
轰!
满朝文武,只觉脑中一片空白。
所有的视线,所有的目光,在这一瞬间,齐刷刷地,从半空中的水幕,移到了晏泠音的身上。
“......”
殿中,只剩下观星楼主那压抑不住的,剧烈的咳嗽声。
铁证如山。
无可辩驳。
“晏泠音。”
“事到如今,你还有何话要说?”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晏泠音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我不是妖物。”
她说。
满堂哗然。
还敢狡辩?
你不是妖物,难不成他们眼睛看到的,都是假的?
“妖言惑众!”沈重山一声咆哮,“陛下!此妖孽死到临头,还敢狡辩!水镜为证,铁证如山!请陛下降旨,将其就地正法,以慰徽音在天之灵!”
“请陛下降旨,诛杀此妖!”
“此等妖物,潜伏朝堂,其心可诛!”
晏泠音却像是没听见一般,只是抬起眼,看向御座上的皇帝,继续道:“那不过是功法特殊罢了。”
“再者说,我若真是妖,为何还要留在天邢司,帮你们斩妖除魔,揪出京城之内如此之多的妖物?”
“我脑子有坑么?”
此言一出,鼎沸的声浪,竟是为之一滞。
是啊。
这话说得......好像有点道理。
哪个妖物上赶着往人堆里凑,还凑到了天子脚下?
还特么的混到了天邢司里。
这不是等着被抓吗?
宋知非原本煞白的脸,因她这句话,眼中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
他猛地抬头,看向晏泠音,嘴唇翕动,想要说些什么。
可当他的目光,触及那方水幕上清晰的影像时,所有的话,又都堵在了喉咙里。
证据......太确凿了。
他想信她,可要如何去信?
“功法特殊?”沈重山冷笑一声,面目狰狞,“好一个功法特殊!能让你呼风唤雨,驱雷掣电,能让你化身妖形,残杀朝臣家眷!晏泠音,你不如首接说,你能白日飞升,立地成仙好了!”
“我倒是想。”晏泠音点了点头,一脸认真。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