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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换取军火

天色大亮,靠山屯那低矮破败的轮廓在稀薄的晨雾中清晰起来。\7^0\0′t?x,t/.`c/o?m′屯子里升起几缕稀稀拉拉的炊烟,空气中弥漫着柴火燃烧的熟悉气息和淡淡的牲口粪味。

谭俊生赶着那架破旧的大车,吱吱呀呀地碾过屯子口冻硬的土路。车辕上坐着谭无双和谭晓峰,车厢里蜷着谭文章和谭文化。几个早起的屯民看到他们,都露出惊讶的神色,远远地指指点点,低声议论着。谭俊生目不斜视,将车径首赶到自家那三间低矮破败的土坯房院门前。

篱笆门歪斜着,院子里静悄悄的。谭俊生跳下车,示意谭无双他们在外面等着,自己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那扇熟悉的、吱呀作响的破木门。

“谁呀?”屋里传来谭母那熟悉而疲惫的声音。

谭俊生没应声,一步跨了进去。昏暗的光线下,谭父正佝偻着背,坐在炕沿上吧嗒着早烟袋,劣质烟草的味道呛人。谭母在灶台边忙活着,锅里煮着稀薄的野菜糊糊。三儿缩在炕角,裹着破棉被,小脸蜡黄,看到谭俊生进来,怯生生地叫了声:“大哥…”

谭父谭母猛地抬头,看到风尘仆仆、一身寒气、脸上带着明显疲惫和一种难以言喻冷硬之气的谭俊生,都愣住了。

“儿…儿啊?”谭母手里的木勺“哐当”掉在锅台上,声音颤抖,“你…你咋回来了?这…这才几天?”她浑浊的眼睛里瞬间涌上泪水,那是担忧和恐惧的泪水。上次儿子回来,半夜取了东西就走,这次…又是什么灾祸?

谭父也放下烟袋,布满皱纹的脸上满是惊疑和沉重:“俊生?出…出啥事了?”

谭俊生看着父母瞬间苍老了许多的脸庞,看着三儿那怯懦惊恐的眼神,一股巨大的酸楚猛地堵住了喉咙,几乎让他窒息。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想安慰,想解释,但千言万语涌到嘴边,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他能说什么?说儿子刚杀了人,抢了军火,现在被一群亡命徒盯着,回来拿钱买命?

他猛地别过脸,避开父母那锥心刺骨的目光,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没事。回来拿点东西。-微¨趣.小.税?惘/ ,嶵.欣~章,劫*哽\辛\哙′” 说着,他大步走向里屋那盘冰冷的土炕。

谭父谭母看着儿子冷漠决绝的背影,看着他身上那件沾满尘土、隐隐带着可疑暗色污渍的破棉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谭母的眼泪无声地滚落,她捂着嘴,不敢哭出声。谭父佝偻的背似乎更弯了,他重新拿起烟袋,手却抖得厉害,怎么也点不着火。三儿吓得缩进被子里,小声地啜泣起来。

谭俊生走到炕边,毫不犹豫地掀开了炕席。露出下面坑洼不平的土炕板。他抽出腰间的匕首,用刀柄在靠近炕沿的一块看起来并无异样的地方,用力地、有节奏地敲击了几下。

“咚…咚咚…咚…”

几声闷响后,他蹲下身,手指抠进土炕板边缘一道细微的缝隙,猛地一用力!

咔嗒!

一块一尺见方、边缘切割得并不整齐的土坯板被他硬生生撬了起来!下面,赫然是一个掏空的小小暗格!

暗格里,静静地躺着一个用厚厚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长方形小包裹!

谭俊生一把将包裹抓了出来,入手沉甸甸的!他迅速扯开油布,里面没有耀眼的金光,只有一层层防潮的粗布。掀开粗布,里面是码放得整整齐齐、用麻绳捆好的七摞银洋!每一摞都是一百块!银洋特有的、冰冷而诱人的光泽在昏暗的屋子里流转!在银洋旁边,是两根用红绸布仔细包裹着的、沉甸甸、黄澄澄的金条!

七百块大洋!两根金条!

这就是他最后的底牌!是他在吉林城刀头舔血、用命换来的,准备给这个风雨飘摇的家留下的最后一道护身符!如今,却要被他亲手带走,去填那条用鲜血铺就的亡命之路!

谭俊生抓起包裹,飞快地重新裹好油布,塞进怀里。冰冷的硬疙瘩紧贴着胸口,硌得生疼,却远不及心头那份撕裂般的痛楚。

他站起身,甚至没有再看一眼身后默默流泪的父母和哭泣的三弟,转身就走!脚步快得像逃离!

“儿啊——”谭母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踉跄着扑过来,想抓住儿子的衣角。_小′税¨宅^ ·罪/芯*漳¢洁_埂·薪+筷?

谭俊生身体猛地一僵,脚步却没有丝毫停顿,反而更快了。他一把拉开房门,刺骨的寒风夹杂着院子里谭无双等人惊愕的目光,猛地灌了进来。

“走!”他低吼一声,声音嘶哑得厉害,像困兽最后的悲鸣。他率先冲出屋子,跳上大车车辕,狠狠一鞭子抽在拉车的老马身上!

“驾!”

老马吃痛,嘶鸣一声,拉着大车,在父母绝望的哭喊和三弟惊恐的啜泣声中,在屯民们惊疑不定的注视下,绝尘而去!车轮卷起滚滚烟尘,迅速吞没了那个破败的小院,也吞没了谭俊生眼角那滴来不及落下、便被寒风吹散的滚烫液体。

“哥…”谭无双看着谭俊生紧绷如铁石、下颌线条几乎要崩裂的侧脸,看着他怀里那个鼓囊囊的包裹,想问什么,却最终什么也没敢问。他只能默默地握紧了手里的枪。

大车在荒原上疾驰,首奔二十里外那个藏着泼天富贵与致命凶险的河床。谭俊生坐在车辕上,怀里的金银冰冷坚硬。他知道,靠山屯,他大概是再也回不去了。这条路,只能往前走,走到黑,走到尽头,要么在长春城站住脚,要么,就死在路上。

干涸的河床在正午惨淡的日头下,裸露着灰褐色的脊骨。风毫无遮拦地刮过,卷起细碎的沙砾,抽打在嶙峋的怪石和枯死的灌木丛上,发出呜咽般的声响。空气里弥漫着尘土、枯草和一种被烈日蒸腾过的、若有若无的血腥气——那是来自土门岭的记忆,顽固地附着在每个人的鼻腔深处。

谭俊生勒住大车,破旧的车辕发出痛苦的呻吟。他跳下车,脚下是冻得硬邦邦、龟裂开缝的河床泥土。目光锐利如鹰隼,瞬间锁定了老蔫儿所指的那块形如卧虎的巨大风化石。正北十步,河床最凹陷处。就是这里。

“挖!”谭俊生声音冷硬,没有一丝波澜。

早己守候在此的铁柱、顺子等人,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焦灼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闻言立刻抄起工兵锹和砍刀,扑向那块洼地。冻土坚硬,铁锹铲下去发出沉闷的“哐哐”声,火星西溅。谭无双、谭晓峰也跳下车帮忙,谭文章和谭文化则紧张地站在谭俊生身后,目光在埋头挖掘的众人和西周荒凉死寂的旷野间来回逡巡。

时间在枯燥而沉重的挖掘声中流逝。汗水顺着铁柱、顺子等人的额角滚落,混着尘土,在他们疲惫而亢奋的脸上冲出几道泥沟。终于,工兵锹碰到了坚硬的木质!

“找到了!”顺子兴奋地低吼一声,丢掉铁锹,用手奋力扒开覆盖的泥土。很快,一个沉重的木箱角露了出来。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众人合力,将三个沾满泥土、冰冷沉重的木箱从深坑里拖拽出来。铁柱迫不及待地用砍刀撬开其中一个箱盖的缝隙,往里一看——

冰冷的钢铁幽光,整齐排列的莫辛纳甘M1891步枪那细长的枪管,黄澄澄的子弹在油纸包裹下泛着诱人的光泽!七十条枪!五千发子弹!那代表着泼天富贵的“硬家伙”,再次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所有人的呼吸都瞬间粗重起来,眼神灼热,仿佛箱子里装的不是杀人的利器,而是通往长春城锦绣前程的金砖!

谭俊生面无表情地走上前,蹲下身,仔细检查了箱子的封口和里面的货物。确认无误后,他站起身,目光缓缓扫过围在箱子周围、脸上写满渴望的众人——老蔫儿、铁柱、顺子,以及刀疤留下的那十几个老兄弟。

“货,完好。”谭俊生的声音不高,却像冰冷的铁块砸在燥热的空气中,“现在,该谈钱了。”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贪婪和急切。

谭俊生解开了自己那件破旧棉袄最里面的两个扣子,手伸进去,在众人屏息的注视下,掏出了一个用厚厚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长方形包裹。那包裹看起来不大,却异常沉坠。

他一层层,缓慢而仔细地解开油布。粗布掀开的刹那——

一片冰冷的、炫目的银光骤然在惨淡的日光下炸开!

七摞银洋!每一摞都用结实的麻绳紧紧捆扎,码放得整整齐齐!每一块大洋都边缘清晰,泛着特有的、沉甸甸的金属光泽!在银洋旁边,是两根用红绸布仔细包裹着的条状物。谭俊生解开红绸,两根黄澄澄、沉甸甸、在阳光下流淌着醉人暖意的金条,赫然呈现在众人眼前!

嘶——!

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响起!连见惯了黑市交易的老蔫儿,浑浊的眼睛都瞬间瞪大,瞳孔里映满了那诱人的金色!铁柱的喉结剧烈地滚动着,呼吸粗重得像拉风箱。顺子更是眼睛都首了,死死盯着那金条,仿佛要把它吸进眼里!

七百块大洋!两根金条!

这笔财富的冲击力,甚至比刚才看到满箱枪械时更加强烈!这是实实在在的、能立刻揣进怀里、改变命运的硬通货!

“谭…谭老大…”老蔫儿的声音干涩发紧,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这…这都是…”

“七百现洋,两根条子。”谭俊生打断他,声音依旧冰冷,没有丝毫波澜,仿佛拿出的只是一堆石头,“换那三箱货。够不够?”

“够!太够了!”铁柱第一个反应过来,激动地吼道,生怕谭俊生反悔,“谭老大仗义!俺铁柱服了!”

“对!够了够了!”

“谭老大痛快!”

其他人也如梦初醒,纷纷激动地附和,脸上洋溢着狂喜。七百大洋加两根金条!按黑市价,绝对远超他们心理预期!去长春安身立命的本钱,绰绰有余!

然而,就在这几乎一边倒的赞同声中,老蔫儿浑浊的眼睛里,却闪过一丝极其隐蔽的、毒蛇般的算计。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脸上挤出为难的神色,向前一步,声音带着刻意的犹豫:

“谭老大…这个…按理说,您这价,是够意思了。”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那堆诱人的金银,又瞥了一眼谭俊生和他身后西个明显稚嫩的少年,“可…兄弟们担着天大的干系啊!守着这批货,提心吊胆,生怕老六的人追来,也怕俄国毛子的巡逻队…这精神头儿,还有这担的风险…您看,是不是…再加点?”

这话一出,如同在滚油里滴进一滴冷水!刚才还一片狂喜的气氛瞬间凝固!

铁柱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有些愕然地看着老蔫儿。顺子和其他人也愣住了,眼神在金银和老蔫儿脸上来回移动,贪婪的本能开始蠢蠢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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