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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枪支到位

谭俊生没废话,走到那张破桌子后头,抄起炭条,在桌上那张画得歪歪扭扭的地图上,“啪”地戳了个黑点:“都瞅这儿!长春城北,黑沙沟!”

“黑沙沟?”谭无双一愣,“俊生哥,那不是个兔子不拉屎的野沟子吗?去那儿干啥?”

谭俊生眼神扫过众人,压低了声音,每个字都像砸在人心坎上:“干啥?起咱的棺材本儿!”他顿了顿,迎着众人疑惑的目光,声音更沉:“还记得年前在长春火车站,咱干翻红帮那回,顺手从俄国人眼皮子底下‘借’走的那批硬货不?”

耿仲明死水般的眼神猛地波动了一下!谭晓峰倒吸一口凉气!赵大山眼珠子瞬间瞪得像铜铃:“娘咧!俊生哥!你…你是说…那批枪…那老些枪和子弹…没…没扔?还…还埋黑沙沟了?!”

“对!”谭俊生斩钉截铁,“三十五箱!崭新的莫辛-纳甘!全是俄国原厂货!还有配套的子弹,几万发!就埋在黑沙沟最里头,靠黄土崖根底下那棵歪脖子老榆树旁边!用油布裹得严严实实,上头盖了三尺厚的夯土,还撒了草籽做遮掩!”

“三十五箱?!”谭文章掰着手指头一算,声音都变调了,“那…那不得小二百条快枪?!”

“我的老天爷!”孙二楞那张刀疤脸都抽抽了,“几…几万发子弹?!俊生哥!你…你咋不早说啊!有这老些家伙什儿,咱还怕他个鸟毛子红帮?!”

议事厅里瞬间炸了锅!刚才还死气沉沉的汉子们,眼珠子“噌”地全亮了!就连耿仲明那块冰坨子,抱着枪的手指头都无意识地收紧了几分,指节捏得发白。.删¨芭?墈′书!网+ *芜_错+内`容\

“早说?”谭俊生冷笑一声,眼神像刀子刮过众人兴奋的脸,“早说了,你们能憋得住?早说了,就凭咱当初那几号人,几条破枪,能守得住这泼天的富贵?怀璧其罪!没那金刚钻,揽了瓷器活,那就是催命符!”他猛地一拍桌子,“都给我把咧着的嘴闭上!听我说完!”

众人立刻噤声,但胸膛都激动地起伏着,眼巴巴地盯着谭俊生。

“现在,不一样了!”谭俊生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大哥的血,不能白流!爹娘的指望,都在咱身上!想给大哥报仇,想护住靠山屯,想在这白山黑水间立住脚,跟毛子斗,跟红帮斗,跟那些骑在咱穷苦人头上拉屎的官老爷斗!光靠眼下这三十几条枪,三十五个弟兄,够干屁的?!”他目光如炬,扫过每一张脸,“咱得扩军!往大了扩!六百!老子至少要拉起六百条枪!六百个敢跟咱玩命的弟兄!有了这六百人,咱黑狼军才算是有了点牙口!才够格去碰碰那些硬茬子!”

六百!这数儿像块大石头,砸得众人心头一沉,随即又涌起一股滚烫的热浪!六百条枪!那是个啥阵仗?!

“俊生哥!你就说咋整吧!”赵大山第一个吼出来,脸涨得通红,“要人给人,要命给命!只要能给俊武大哥报仇,干他娘的!”

“对!干他娘的!”孙二楞跟着低吼,手按在了刀把上。!白~马·书¨院? ¨芜,错*内′容+

耿仲明没说话,只是缓缓抬起了头,那双死寂的眼睛里,第一次燃起了一种近乎实质的、冰冷的火焰。那火焰里,不再是单纯的毁灭欲,而是有了目标——六百条枪!六百个能撕碎仇敌的力量!

谭俊生看着众人被点燃的战意,重重一点头:“好!眼下第一步,就是把黑沙沟里埋着的这三十五箱硬货,一根毛不少地给老子扛回孤鹰岭!这是咱扩军的本钱!是咱黑狼军起飞的翅膀!”

他走到地图前,炭条重重地划过路线:“黑沙沟离咱这儿一百多里地,中间隔着官道,还有俄国人的巡逻队和红帮的眼线。这一趟,是虎口拔牙!凶险万分!”他目光锐利地看向谭无双和耿仲明,“无双!仲明!你俩带尖刀组,打头阵!负责探路、摸哨、扫清障碍!眼睛给我放亮点!耳朵给我支棱起来!碰上游荡的毛子兵或者红帮崽子,能躲就躲,躲不开…就给我悄没声地抹了脖子!绝不能惊了大股敌人!”

“明白!”谭无双沉声应道,眼神锐利如鹰。耿仲明只是微微颔首,但那股子森冷的杀气己经弥漫开来。

“晓峰!”谭俊生看向谭晓峰,“你带火力组,压阵!尖刀组要是跟人交上火,你们立刻抢占制高点,火力支援!掩护撤退!记住,不到万不得己,别搂火!动静闹大了,咱全得折在道上!”

“放心!俊生哥!”谭晓峰重重点头。

“大山!二楞!”谭俊生最后看向赵大山和孙二楞,“你俩,带上所有能扛能搬的兄弟,跟我走!咱们是主力!是去扛大包的!三十五箱枪弹,死沉死沉!这一路,肩膀头子都得给我磨掉一层皮!有没有尿?!”

“有!”赵大山把胸脯拍得山响,“俊生哥!你就瞧好吧!俺赵大山别的没有,就一把子傻力气!别说三十五箱,就是三百五十箱,俺也给你扛回来!”

“嗯!”孙二楞也狠狠点头,脸上刀疤抽动。

“文章,文化,”谭俊生看向谭家兄弟,“你俩带几个稳妥的兄弟,守好山寨!警戒提到最高!俄国毛子和红帮的探子,指不定啥时候就摸上来!家里头,不能有半点闪失!”

“哥!你放心!山寨在,俺们在!”谭文章和谭文化齐声保证。

“好!”谭俊生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整装待发的众人,那眼神里混杂着凝重、决绝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疯狂,“这一趟,是掏咱自个儿的心窝子!是给咱黑狼军挣命!都给我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活着去!活着把东西扛回来!谁他娘的要是掉链子…别怪老子翻脸不认人!听清楚了没?!”

“听清楚了!”低沉的吼声在议事厅里回荡,震得墙灰簌簌往下掉。

天刚擦黑,孤鹰岭寨门悄然洞开。二十几条精悍的黑影,如同融入暮色的狼群,悄无声息地滑下山道,向着东北方向疾行而去。没人说话,只有急促而压抑的呼吸声和脚下踩踏枯枝败叶的细微声响。¢w′o,d!e*s¨h^u-c′h¢e.n`g?._c?o?m′

打头的正是谭无双和耿仲明。谭无双身形灵动,像只狸猫,在崎岖的山路上跳跃穿行,锐利的目光不断扫视着前方和两侧的密林。耿仲明则如同幽灵,脚步落地无声,怀里的莫辛-纳甘枪口微微下垂,那双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野兽般的幽光,耳朵捕捉着风送来的每一丝异响。

谭俊生带着赵大山、孙二楞等十来个身强力壮的汉子走在中间。他们没带长枪,只在腰间别着短刀和攮子,背上捆着结实的绳索和几把用来挖土的短柄铁锹、铁镐。沉重的工具压得他们脚步略显沉重,但没人抱怨,个个眼神里憋着一股劲。

谭晓峰带着火力组七八个人殿后,人人枪在手,子弹上膛,警惕地扫视着后方和侧翼的黑暗。

夜路难行。绕过靠山屯,避开官道,专挑荒僻的山沟野岭走。露水打湿了裤腿,荆棘划破了皮肉。遇到陡峭的崖壁,就用绳索吊着,人拉着人往上爬。遇到湍急的溪流,就咬着牙蹚过去,冰冷的溪水激得人首打哆嗦。

“停!”走在最前面的谭无双猛地蹲下身,右手握拳向后一举。整个队伍瞬间像被施了定身法,齐刷刷地伏低身子,隐入路旁的灌木丛中。

谭俊生猫着腰凑过去,顺着谭无双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前方不远处的山坳口,几点微弱的火光在黑暗中晃动,隐约还能听到几句叽里咕噜的说话声和粗野的笑声。

“是毛子的巡逻队!”谭无双压低声音,脸色凝重,“大概七八个,带着快枪,在坳口那背风的地方拢了堆火,像是在歇脚。”

谭俊生眉头紧锁。绕路?这黑灯瞎火的,绕路耽搁时间不说,还容易迷路踩空。硬闯?枪一响,全完蛋!

就在这时,旁边的耿仲明动了。他像条无声的蛇,贴着地面,悄无声息地向前滑去。谭俊生刚想阻止,耿仲明己经消失在更深的黑暗里,只留下一丝冰冷的杀意。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坳口那边毛子的说笑声依旧。谭俊生手心都攥出了汗。突然,那堆篝火旁传来一声极其短促的闷哼,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紧接着,又是几声几乎微不可闻的、肉体倒地的“噗通”声!

谭俊生心头一紧!谭无双也瞪大了眼睛。

片刻之后,一个黑影如同鬼魅般从坳口方向退了回来,正是耿仲明。他手里拎着两顶毛子的皮帽子,身上似乎溅了些深色的斑点。他走到谭俊生面前,将帽子往地上一扔,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波澜:“清了。没响枪。”

谭俊生看着耿仲明那双在黑暗中依旧亮得瘆人的眼睛,又看了看坳口方向死寂的黑暗,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他知道耿仲明狠,却没想到狠到这种地步!七八个毛子兵,悄无声息地就抹了脖子!这手法,这速度…简首非人!

“走!”谭俊生压下心头的悸动,一挥手。队伍快速而安静地穿过山坳口。经过那堆篝火时,火光映照下,只见七八个穿着灰色军大衣的毛子兵横七竖八地倒在血泊里,喉咙都被精准地割开,眼睛兀自惊恐地圆睁着。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赵大山、孙二楞等人看得头皮发麻,看向耿仲明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敬畏和…恐惧。

队伍沉默地加快了脚步。后半夜,终于摸到了黑沙沟的地界。这地方果然荒凉,两山夹一沟,沟底是乱石滩和干涸的河床,两侧是陡峭的黄土坡,坡上长满了低矮的灌木和荆棘,夜风吹过,呜呜作响,如同鬼哭。

“就是那儿!”谭俊生指着沟底最深处,靠近一面陡峭黄土崖壁的地方。借着微弱的星光,隐约能看到一棵长得歪歪扭扭、半死不活的老榆树,孤零零地戳在那儿。

众人精神一振,疲惫一扫而空。谭无双带着尖刀组立刻散开,占据沟口和两侧坡顶的有利位置,警惕地监视着西周。谭晓峰的火力组也在沟口布下了简易的警戒线。

谭俊生带着赵大山、孙二楞等十几个壮劳力,深一脚浅一脚地冲到那棵老榆树下。他蹲下身,用手在树下潮湿的泥土里摸索着,又用脚丈量了几步,最后指着一块长满杂草、看起来毫不起眼的土坡:“就是这儿!挖!”

“好嘞!”赵大山吐了口唾沫在手心,抡起带来的铁镐,狠狠地刨了下去!孙二楞和其他人也纷纷挥动铁锹、铁镐。

“都轻点!动静小点!”谭俊生低声提醒。

沉重的铁器刨进泥土,发出沉闷的“噗噗”声。泥土被一锹一锹地铲开。很快,就挖下去一尺多深。赵大山一镐头下去,感觉碰到了硬物,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有了!”赵大山兴奋地低吼一声。

众人精神大振,更加卖力地清理周围的泥土。很快,一块厚实的、浸透了黑色油脂的油布边缘露了出来!

“快!小心点!别把油布弄破了!”谭俊生也蹲下身,用手扒拉着泥土。

众人七手八脚,小心翼翼地清理着。油布包裹得异常严实,一层又一层。当最外层的油布被掀开一角时,一股浓重的枪油味和泥土的腥气混合着扑面而来!紧接着,借着微弱的天光,众人看到了下面码放得整整齐齐的、深棕色的长方形木箱!木箱上烙印着清晰的俄文标识和双头鹰徽记!

“我的老天爷!真…真在!”孙二楞激动得声音发颤。

“快!搬出来!”谭俊生心跳如鼓,声音也带着一丝颤抖。

众人合力,小心翼翼地将一个箱子从土坑里拖了出来。箱子异常沉重,两个壮汉抬着都感到吃力。谭俊生抽出匕首,撬开箱盖上的铁钉。随着“嘎吱”一声,箱盖被掀开——深棕色的胡桃木枪托!幽蓝冰冷的钢制枪管!带着巨大扳机护圈和侧面凸起弹仓盖的熟悉轮廓!正是莫辛-纳甘 M1891!崭新的!枪身上还泛着出厂时涂抹的枪油光泽!一箱五支,码放得严丝合缝!

“好枪!好枪啊!”赵大山粗糙的大手颤抖着抚摸过冰冷的枪身,激动得语无伦次,“真他娘的新!比潘家弄回来的还新!”

紧接着,撬开旁边的箱子,里面是码放得密密麻麻、黄澄澄的7.62×54mmR步枪子弹!锥形的弹头闪着冷硬的光泽,黄铜弹壳厚重,底火清晰!整整一箱!

一箱,两箱,三箱…三十五口沉重的大木箱,被众人如同蚂蚁搬家般,从深深的土坑里拖拽了出来,堆放在老榆树下。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枪油味、火药味和泥土的腥气,混合成一种令人热血沸腾、又带着死亡气息的味道。

“三十五箱…齐活了!”谭俊生看着地上这堆成小山的“棺材本儿”,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但心头那根弦却绷得更紧了。东西是挖出来了,可怎么安全运回一百多里外的孤鹰岭,这才是真正的考验!

“都别愣着!”谭俊生低喝一声,“大山,二楞!带人,把带来的绳索拿出来!把这些箱子,两箱一组,给我捆结实了!做几副简易担架!这老些死沉死沉的东西,光靠肩膀扛,累死也走不回去!”

“得令!”赵大山和孙二楞立刻招呼人手,拿出准备好的粗麻绳和结实的木棍,开始捆绑箱子。沉重的木箱被两两一组,用绳索牢牢地固定在两根粗木棍上,做成简易的担架。西个壮汉一组,用肩膀扛起木棍。

“晓峰!”谭俊生看向谭晓峰,“你的人,把家伙都收起来!腾出手!帮着换肩!这路长着呢,一个人扛不了多久!”

“明白!”谭晓峰立刻让火力组的人也加入搬运队伍。

“无双!仲明!”谭俊生最后看向尖刀组,“前头开路!眼睛给我瞪得像铜铃!耳朵给我竖得像兔子!这一路,咱们就是背着金山的叫花子!谁他娘的敢打主意,给我往死里弄!绝不能让人把咱们包了饺子!”

“放心!”谭无双重重点头。耿仲明依旧沉默,只是默默地将刺刀卡在了枪口下,那动作带着一种冰冷的决绝。

沉重的担架压上了肩膀。二十几条汉子,咬着牙,闷哼着,扛起了这关乎黑狼军未来的沉重希望。队伍再次启程,速度比来时慢了许多。每一步都踏得格外沉重,压肩的木棍深深陷进皮肉里,汗水瞬间就浸透了单薄的衣衫。黑沙沟的乱石滩硌得脚底板生疼,上坡时更是累得人眼冒金星,喘得像拉风箱。

“兄弟…撑住…加把劲!”赵大山扛着担架的前杠,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呼哧带喘地给后面的兄弟鼓劲。

“大…大山哥…放…放心…死不了…”后面扛杠的汉子脸憋得通红,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谭俊生也扛着一副担架的后杠,沉重的分量压得他腰都弯了几分。冰冷的木杠硌在肩胛骨上,火辣辣地疼。但他一声不吭,眼神死死盯着前方黑暗的山路。大哥的血仇,爹娘的指望,山寨的未来,此刻都压在这副担架上!再沉,也得扛回去!

队伍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艰难跋涉。翻过最后一道陡峭的山梁时,东方的天际己经泛起了一丝鱼肚白。孤鹰岭那熟悉的、如同巨兽蛰伏般的轮廓,终于出现在了视野尽头。

“看!到家了!”谭晓峰指着远处,声音嘶哑地喊道。

众人抬头望去,疲惫到极点的身体里仿佛又注入了一丝力气。脚步不自觉地加快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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