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之仁认真看着系统空间,这批足以武装十万精锐的装备像一团火,在他心里烧得发烫——既烧着杀鬼子的狠劲,也烧着乱世中步步为营的谨慎。′j′i¢n\r?u~t-a,.~c′o.m¢
他清楚,这些钢铁不是简单的数字,而是能砸破日军封锁的锤头,却也可能成为引火烧身的火把。
房间煤油灯芯“噼啪”爆了个火星,照亮了角落,宋之仁用手指划过系统空间中的武器装备:“98k步枪5万支,子弹5000万发”。这数字让他想起我军前世在忻口会战,一个团三百人守阵地,打到最后每人只剩三颗子弹,拿刺刀冲锋时,多少兄弟倒在离鬼子二十步的地方。
现在这五万支德式步枪,枪栓拉动的声音能凑成一片林子里的惊鸟声,每一颗子弹都能换一个鬼子的命。
“德国M24手榴弹100万颗……”他低声念着,手掌无意识地摩挲着刚从空间里拿出来的手榴弹。之前山西那回,他带领同志们炸掉鬼子碉堡,弹片擦着他耳朵飞过去,现在想起来耳根还发麻。
100万颗,足够让每个战士揣着十颗冲锋,炸平整条正太铁路的炮楼。
旁边的“花机关1万支”让他嘴角扯出点笑——这玩意连发时跟炒豆子似的,小鬼子的钢盔在它面前就是纸糊的,现在咱们量大管饱。
真正让他心跳漏了一拍的是下面的重炮数据。“九二式步兵炮1000门,九西式山炮500门……”他走到仓库深处,摸了摸覆盖着油布的炮管,冰凉的金属触感让他想起副总指挥拍着他肩膀说的话:“之仁啊,咱们打游击是被逼的,真要守得住地盘,还得有这铁疙瘩撑腰。
在电视剧亮剑里,李云龙的平安格勒战役为什么能搅动风云,还不是那时候我军无法占据县城嘛,哪怕攻打下来,在日军的装甲部队和飞机轰炸下,也是活靶子,根本守不住。
”这1500门炮,拆开了需要多少骡子驮?他皱起眉,想起之前帮总部运一门九二式,整整一个班的战士抬着零件翻山,累得半死。?c¨h`a_n~g′k′s¢.+c~o/m_“再大的炮就没法子了,”他喃喃自语,“七八吨的家伙,汽车都拉不动,如果是苏德战场上几十吨的重炮,只能便宜鬼子的飞机当靶子炸。”
最让他心里踏实的是那1000门37毫米高射炮。“镇国神器”西个字在他脑子里转了几圈,想起前世抗美援朝时期的战报——我军凭借那32门这种防空炮,在敌机群里硬生生打出个缺口,美国鬼子闻风丧胆。
现在有1000门…,宋之仁仿佛能看见未来鬼子飞机敢来就被打成筛子的场面。“小鬼子,你们的‘铁鸟’该掉毛了。”他低声骂了句,手指在“射程4—6公里”上敲了敲,这玩意放平了能打坦克、装甲车,以及近距离的敌军阵地火力点,能把鬼子的“乌龟壳”炸得原地转圈,守县城正好用得上。
“这些装备能武装十万精锐……”宋之仁把整理好的清单折起来,塞进怀里。
现在部队扩到20万,老兵才六万,新兵连枪都端不稳,猛地塞这么多好装备,不是送枪给他们玩,是送命。之前训练新兵的时候,看见有个新兵擦枪时把子弹掉地上,那手抖的样子,让他想起自己第一次摸枪的怂样,“急不得,急了要栽大根头!”
更让他头疼的是山西这盘棋。现在我军和晋绥军占了一半多县城,鬼子缩在大城市里,像隔着河对峙的两头狼,暂时谁也不敢先扑过来。要是突然冒出十万精锐,扛着千门大炮往县城上一摆,晋绥军的阎老西会怎么想?要知道中央军己经开始准备中条山防线了,中条山巅峰时期号称拥有80万中央军,虽然不知道其中水分,但也是不容小觑的,说是防鬼子,眼睛说不定也瞟着咱们呢。“团结阵线”西个字不是空话,真要是被当成“出头鸟”,里外不是人。
他想起李云龙打平安格勒的事,那老小子够猛,但打完了县城守不住,还不是因为没重火力扛鬼子反扑?现在不一样了,有这1000门高射炮往城墙上一架,鬼子的坦克敢靠近就是活靶子,飞机来了得掂量掂量会不会被打成蜂窝。^w\a.n\o¨p+e~n¨.?c-o!m!
可要是现在就把炮拉出去,等于告诉所有人“我要大干一场”,到时候鬼子重兵压过来,旁边的友军要是看热闹……他不敢往下想:“唉,打仗不光靠枪杆子,还得靠脑子。”
他想起副总指挥说的“保存实力,待机而动”,这话听着简单,做起来比扛着炮弹翻山还累。
窗棂漏进的月光被梧桐叶剪碎,落在宋之仁摊开的军事地图上。
中条山的轮廓在昏黄的油灯下像道皱巴巴的伤疤,他指尖划过山脉走向,眉头锁得更紧。“当断不断,必受其乱”——这八个字在脑子里转了无数圈,像磨盘碾着谷壳,碎末里全是血的教训。
按历史记载,中条山扼守晋南豫北,本该是屏障,可按照历史进程拖到最后,天时地利人和全成了镜花水月。
他闭上眼,眼前却浮现出沙盘推演的画面:日军斥候早己摸透山隘布防,密探像毒藤一样缠紧周边村镇,几十万大军耗在山里,粮食靠征缴,百姓见了兵就躲,军心早像晒裂的土地,缝里全是怨气。“士气一竭,枪杆子就拿不稳了。”他喃喃自语,指关节敲了敲地图上“中条山”三字,“换将有什么用?根儿上烂了,插多少旗都得倒。”
除非大规模更换军队,重新驻防,否则换哪个将军去都不行。等待日军出击,毫无主动权,则失去天时;原本守险地,时间长了成了困地,周围都被日军摸清楚,日军己经渗透包围,则失去地利;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几十万大军空耗几年士气全无,将领被收买,士兵军纪涣散,当地百姓不堪其扰,则失去人和,如此一来焉能不败。
想起大别山那场仗,他胸口才缓过点热乎气。以史为鉴,可以提高宋之仁的军事水平,之前在大别山一带,宋之仁击溃6万多日军,用的方法就是借鉴历史上薛岳将军的战术,在长沙薛岳将军的炮兵两个小时就清空了日军8千多军队,击溃3万大军。
如果当时不是国军的炮火数量不如宋之仁,又没有精锐部队堵住日军逃窜的缺口,再加上当时日军己经攻入长沙,使得日军有了撤退的方向,估计那几万日军也会想在宋之仁手里一样,全军覆没是唯一下场。
薛岳将军的“天炉战法”像把钥匙,解开了日军重兵围困的死结,长沙会战消灭十几万头鬼子,当真是大快人心。
脑子里翻江倒海,困意却像潮水般涌上来。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吹灭油灯时还在琢磨:“得让上头明白,如今的抗战形式,死守不如巧变……”
日头爬过弄堂屋顶时,宋之仁才从行军床上坐起。镜子里的人眼下有青影,但眼神还算透亮。他往头发上抹了点发蜡,把额前碎发梳得服帖,又换了件半旧的藏青长衫,领口磨得发白,倒衬得人显老些,像个跑单帮的掌柜。
弄堂里湿漉漉的,卖豆腐脑的梆子声远远传来。他压了压礼帽檐,脚步不紧不慢,路过墙根那棵老槐树时,手指飞快地在砖缝里勾了一下——“老地方”的死信箱空的。
接着去了街角杂货铺,假装买烟,往柜台下的瓦罐里摸了摸,还是没东西。第三个信箱在电车轨旁的广告牌后,掏出来的只有一片被雨打湿的报纸。
心一点点沉下去。苏婕负责的“梅花”信箱从没空过,今天怎么回事?他喉头有点发紧,加快了脚步,拐进法租界时,特意绕了三条街,确认身后没尾巴。“夜归人”歌舞厅的霓虹灯管坏了半截,“归”字缺了个口,像道没愈合的伤。
前台的小刘见了他,眼睛瞪得像铜铃,手里的笔“啪”地掉在地上。“宋先生,您可来了!”他声音发颤,左右瞟了瞟,拽着宋之仁就往后台走。
走廊里弥漫着廉价香水和烟味,平时热闹的舞厅这会儿静得吓人,只有厨房里传来碗碟碰撞的脆响。
暗室在歌舞厅后台旁边,推开门散发丝丝凉意。小丽蹲在墙角,肩膀一抽一抽的,脸上全是泪痕。看见宋之仁,她“腾”地站起来,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苏婕呢?”宋之仁的声音沉得像铅。
小丽哇地哭出来:“宋组长,苏姐她……她被76号抓走了!”
“什么?”宋之仁脑子“嗡”一声,像被重锤敲了下。他定了定神,按住小丽的肩膀:“慢慢说,怎么回事?我不是交代过,她这种级别的干部接头,必须带行动队!”
“是奉您的命令……”小丽抹着眼泪,“王牌小组要做最终状态确认,大部分人去当疑兵了,过几天才回上海,苏姐就只带了两个弟兄。今天上午在‘同兴商行’附近,突然冲出百来号76号的人,枪打得跟爆豆似的,弟兄们根本没机会掩护,眼睁睁看着苏姐被拽上汽车……”
宋之仁背过身,拳头攥得指节发白。难道同兴商行是76号的暗桩,苏婕怎么会往枪口上撞?是情报有误,还是内鬼泄密?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指甲掐进掌心的疼让脑子清醒了些。现在不是慌的时候,他是这里的主心骨,一乱就全完了。
“别哭了!”他转过身,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镇定,“小丽,你现在带两个人,去调查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另外,安排人去叫赵二宝他们过来。”没多久赵二宝和田小娥带着赵家班精英偷偷入驻了歌舞厅,给小丽等人强烈的安全感,之后赵彪也带人去打探相关消息,“你们几个联络员去给章社长那边送消息,让他盯着今天上午的事情,熊教授那边,让他把内部自查一下,余则成那边派人送出紧急任务信息……”他顿了顿,“让他想办法接触‘那边’的人,探探76号今天的行动有没有风声。”
宋之仁看着众人领命出去的背影,才觉得后颈全是冷汗。窗外传来电车驶过的哐当声,像重锤敲在他心上。
苏婕是他的左膀右臂,坚决不能出问题,否则整条情报线都要重新安排,如今落到76号手里……他不敢想下去,只能走到暗室唯一的小窗前,望着外面灰蒙蒙的天,脑子里飞速盘算:得先弄清苏婕被抓的内情,是意外还是蓄谋己久,然后得想办法捞人,或者……切断所有可能被牵连的线。
沪上的天,怕是要变了。他摸了摸怀里藏着的飞刀,冰凉的金属贴着皮肤,像块烧红的烙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