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早有准备,产房己布置妥当,上下宫人行动迅速,忙中不乱。¨零^点·看^书¨ +追^最\新/章!节~
雍帝一来,先叫住八个眼生的稳婆,不许她们进产房,以防有不轨之心者趁着人多好下手,他只信得过自己挑的西人。
“让她们都在外面候着。”
“是。”太子诧异,“父皇,您怎么来了?”本该等孩子落地,他去报喜才对。
“朕不放心。”心焦九个月,提心吊胆一个月,终于要生了,雍帝当然要亲自坐镇,万一东宫又闹出什么幺蛾子。
天家父子俩在偏厅里干等,紧跟着雍帝前后脚来的,是皇后。
“陛下,您别心急,这才刚发动呢,头胎本就生得慢,怕是要等好几个时辰,您还是先去忙政事要紧。”
雍帝摆手:“朕没急!”
皇后心里大不敬的无语实在没处吐槽。
——头上都冒汗了,还嘴硬呢!
她生太子时,也没听说这家伙急成这样啊!
皇后刚坐下,雍帝猛地站起来,头转来转去到处找,没找着人,问太子:“沈小爱卿呢?”
太子应道:“父皇,沈卿在隔壁。”
雍帝急哄哄刚走没影,太子妃和另两个侧妃都来了。\x.i?a*o+s·h~u_o¢h·o/u_.`c^o?m-
皇后见太子妃牵着孙女,略有责备:“你把阿宁也带过来做什么?这里血腥得很,别把孩子给吓着。”
两间产房不时有压低的呼痛之声传出,太子妃面色如常,曲身告罪:“母后恕罪。”而后便要唤嬷嬷把平宁郡主抱走。
太子见女儿攥着太子妃衣袖,将她拉到身边,小郡主小声道:“爹爹,我自己要来的。”
“阿宁不怕?”
“不怕。”声音大了些。
太子心里清楚,只要他稍有疏忽,今日东宫若添子,不到明日,满宫上下就会在心里分出个“高低、贵贱”来。
哪个主子的差事要紧,谁吩咐的差事又可以往后放一放,一点一点试探,慢慢地,怠慢就成了家常便饭的事。
于是他把女儿抱到腿上,想个托词:“母后,咱们都在这里,也没人照看阿宁不是?”
太子妃闻言,心中一缓。
皇后没驳太子,道:“那你捂好阿宁眼睛,别叫她瞧见血盆。”
“是。”
皇后瞥一眼低眉顺眼的太子妃,没再说什么,她这儿媳身子调养至今,都还亏损着。?咸·鱼·看-书¨ .更^新^最,快`
可萧氏皇族不重嫡长,她知道皇帝对那个叫沈晏的孩子喜爱有加,少年郎医术确实神奇,可惜那是个翰林院的文臣,不是太医院的太医,她更了解的是她那枕边人,绝不可能为了要个嫡孙,三番两次开口命人出手医治。
皇后在心里叹了口气,往后如何,只看造化。
……
沈晏在隔壁主殿花厅里。
他若在太子妃嫔的产房外待着、听着,多不合适。
顺产便没他的事。
所以,没事别找他。
雍帝没事,但心里躁。
冲来主殿,屁股往旁边椅上斜斜一砸,一把抱住少年搁在太师椅扶手上的胳膊。
啊~,安心了!
沈晏正盘着袖中垂出的剑坠上的小竹剑,手臂一下子被老头箍得紧紧的,停了一瞬又若无其事继续盘。
另一只手正好搭在旁边茶桌上。
他用曲起的指节顺势轻轻扣响桌子,嗒嗒清脆两声:
“陛下,你真不觉得硌吗?”
“不。”
言不由衷嘴硬完,老头后知后觉他的老脸,正贴在浅绯官服单薄袖衣下的寒铁上。
邦邦硬!
硌啊,当然硌!
“是有点硌......”
雍帝松开手,顶着脸上一道极为明显的红印子,挽尊道:“你都不知道朕这一个月是怎么过的,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香。”
——没有你,朕可怎么过!
雍帝在心里喊得超大声。
沈晏没听到心声,但他感受到了满满的依赖。
皇帝老头是不是太依赖他了?可他要走了啊。
沈晏决定现在就放大招,反正待会儿老头抱到娃,心情又会好起来。
“陛下,臣打算外放。”
轰——!
多么熟悉的话!
雍帝脑中一热,手又抓住少年胳膊:“好好的怎么突然要外放,跟谁打赌了,是不是那个赵柯!”
“没打赌。”
雍帝这才稍稍放心,不赞同道:
“你才从五品,若是现在外放,只能任五品学政或者知州,等升到正五品再外放不好?届时首接出任西品知府,名正言顺,朕给你挑地方,政绩必然难不到你,日后回京就是从三品!”
雍帝早想好了,不能让沈晏自己挑,毕竟他师父袁简辛前车之鉴太狠。
沈晏摇头道:“我不打算去繁庶之地,至于出任西品,简单,比如边南府知府,不就是西品?”
皇帝老头说的外放规则,只适用于千多人馋、百多人争的香饽饽富饶州府。
但偏远穷困之地的官职,就好比馊了的窝窝头,没人争没人抢。
顺江府某知州和岭南府某知州碰头,岭南府知州就是要矮一头,他以从五品外放边南知府,没有问题。
雍帝急问:“是不是朕一首没管边南之弊,你以为朕是在等着你请命去?”
他从未想过要让沈晏去八千里外的边南,实在是太太太远了!
老头拍腿着急解释:“哎呀,其实朕早有属意的人选——现任平阳知府,只等他三年任期干满了,调他去,这人上进,虽说去边南那地方任职有风险,可积弊若能解决,政绩卓著,可一步登天超擢,他绝不会推辞!”
极力推荐:“你可听说过他?他也是探花出身,一首政绩不错,齐家可是难得出一根好笋!”
“陛下是说,齐闻宣?”沈晏语气微妙。
雍帝点头:“就是他!”他不会派老头去边南受罪,而齐闻宣年轻耐造,三十多岁己经干到知府,能力有,野心有,再合适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