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野拎着刚买的油和肉,从公社供销社出来,虽然是傍晚了,气温却还是很高。·l_o*v*e!y+u,e~d?u,.,o·r′g¢
他抄近路穿过巷子,忽然听见一阵压抑的挣扎声——墙根阴影里,一个穿蓝布棉袄的瘦高男人正拽着个姑娘往板车上拖。
姑娘拼命扭着身子,嘴里塞着布巾,只能发出呜呜的闷响。
岑野察觉了不对劲,“做什么!”他吼了一嗓子,撂下自行车和网兜就冲了过去。
瘦高男人猛地回头,看到是个小白脸,眼里凶光一闪,从腰间拔出把尖刀。
岑野看见男人拿了刀,眸子变暗抄起路边的半截砖头。
那男人反手亮出的刮刀泛着冷光,刀尖上还沾着铁锈似的暗红。
岑野后槽牙一紧,指节己经扣紧了半截砖头——青砖棱角硌进掌纹,粗粝的触感让他浑身血液轰地烧了起来。
"跑!"他冲女生吼出这声的同时,砖头己经带着风声砸向拐子面门。对方偏头躲开,刀尖却毒蛇般冲他肋下捅来。岑野侧身让过刀锋,左手攥住拐子腕子往墙上狠磕,右膝照着小腹就是一击。
"呃!"拐子吃痛弯腰,岑野趁机扳住他肩膀往下一压,抬腿用膝盖骨重重撞上鼻梁。¤6~1=)看3书=={网?§} ×μ首??×发¨软骨碎裂的闷响混着惨叫炸开,温热血沫溅在岑野洗得发白的蓝布裤上。
岑野反剪住男人的手,控制住了男人。
“TMD,你别多管闲事,这是劳资婆娘!”那男人还在挣扎,眼睛里的杀意沸腾,看起来是杀过人的。
“去和公安说吧。”岑野说完,给了男人一个手刀。并且用网兜把男人的手脚绑了起来。
岑野甩了甩震麻的手,弯腰捡起掉落的刀。刀把上缠的胶布都磨亮了,不知道祸害过多少人。
他拿手帕把刀拾了起来,转头看见女生煞白的脸,才发现自己虎口裂了道口子,血正顺着掌纹往下淌。
这具身体没有做过什么活,所以皮肤太嫩,被那砖头一磨,就出血了。
"没事了。"他在裤腿上随意抹了抹手,捡起地上散落的东西。
闵月就这么看着高大俊郎的男生走向他,傍晚的夕阳西下,在男生身后染成了绚丽的红色,她只感觉心跳的越来越快。
“我……我,谢谢你,同志。”闵月只感觉死里逃生,心现在都还在高高的悬着。
岑野漫不经心的点头,踹了两脚人贩子,才抬头看向女孩。
却撞上姑娘来不及躲闪的目光——闵月慌忙垂下眼睫,却藏不住通红耳尖。_h*o?n`g\t\e·x?s~..c~o~m/她蓝布衬衫的第三颗纽扣崩丢了,岑野皱了皱眉,把自己的衬衫脱下,递给了女生。
闵月的脸瞬间就“噌”的一下红了,岑野见她不接,把衣服轻轻抛在了她身上。
"能走吗?"岑野伸手想扶又缩回一半。这年代可不能乱摸。
闵月感觉心里一暖,点点头,套上了岑野的衣服,宽宽大大,把她完全笼罩住了。起身迈步时却踉跄了一下。
岑野下意识托住她手肘,姑娘的皮肤冰凉,却在相触的瞬间腾起热度。
岑野倒是不尴尬也不害羞,但是闵月的脸却红的不成样子了。
"同、同志..."闵月声音很轻,要不是岑野耳朵好都听不见。
"你虎口..."她突然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浅蓝色小方格,边缘绣着朵歪歪扭扭的向日葵。岑野还没反应过来,带着体温的棉布己经缠上他伤口。
远处传来整齐的脚步声。三个穿藏蓝制服的公安小跑过来,领头的王所长浓眉上还沾着面粉,显然刚从食堂被喊来。"好小子!"
他蒲扇似的巴掌拍在岑野肩上,"供销社老刘都看见了,说你那砖头抡得跟打麦似的!"
岑野一脸无语,“王所长,你觉得你力道很轻吗?”公社很小,岑野又是宣传部唯一一个广播员,还长得这么出挑,所以公社上的人几乎都认识他了。
王所长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然后笑眯眯的看向面前的岑野,这小子,看起来弱不禁风,没想到还这么能打。
闵月悄悄往岑野身后挪了半步。她看见年轻公安在本子上写下"岑野"两个字。
王所长从公文包掏出个搪瓷缸子塞过来:"奖你的!去年先进工作者纪念品——可别嫌没锦旗实在!"
缸身上"为人民服务"的红字亮得扎眼。岑野点了点头,突然发现闵月正仰头看他。姑娘眼里映着晚霞,还有他乱蓬蓬的头发影子。
"岑...岑同志。"她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缺扣子的衣襟,"我爹是红星大队的赤脚医生,离公社很近的,让他给你包扎..."话没说完就咬住下唇,像后悔自己冒失。
王所长促狭的咳嗽声里,暮色突然浓稠起来,巷口那盏昏黄的路灯"啪"地亮了。
“岑野,先回去做笔录。”王所长拍了拍岑野,眼里尽是欣赏。
岑野看了眼女生,又看了都是男的三个公安,点了点头。
……
“你小子,我还以为就是普通拐子,这是最近臭名昭著的南洲市拐子团队的老大,好小子,你的奖励这次可肯定不止那破缸了,哈哈哈哈……”王所长从审讯室一出来,脸上全是微笑,看着面前的岑野,又想拍一下岑野,被岑野冰冷的目光制止住了。
“岑野,要不然来我们公安局,工资待遇可比你那破广播站好太多了。”王所长的声音带上了蛊惑。
岑野摇了摇头,“我喜欢播音这个工作。”他的眼神很平淡,看不出来对广播的热情。
王所长嘴角抽了抽,“行吧,万一哪天想来,我们永远欢迎你。”
做好了笔录,也等来了那姑娘——闵月的父母,岑野就匆匆离开了,甚至都忘了拿他的衣服。
“爹,娘,就是那个……哎,岑野呢?”闵月回头一看,就发现岑野不在了。心里涌上了一股难过。
闵月的父母安慰着自己女儿,特别是闵月的母亲一首在哭。闵月倒是要反过来安慰自己父母了。
“小姑娘,那小子是广播站的播音员,你可以去那找他,但是每天找他的女孩可多了去了……”旁边的一个小民警看到闵月失魂落魄的眼神,好心提点。
闵月脸又腾的烧了起来,但还是真挚的感谢了小民警。
会再见的,闵月拢了拢身上的衬衫,闻着衬衫上淡淡的皂角香,脸又慢慢红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