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群鸦的盛宴
乌鸦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本书,那是他的信物,共产国际的特派员见到,就会过来和他对接头暗语。/午¨4^墈·书\ \庚_歆\醉?快+
乌鸦就是温政,乌鸦是组织上给他取的代号。
流星是他名义上的第二任妻子,本来己经牺牲两年了。这些年她究竟经历了什么?她是如何死而复生的?一个“死人”的突然出现,让温政内心极度震动,手不由轻轻地一摇晃,差点将端着的咖啡从杯里溢出来。他及时咳嗽了两声,掩饰了过去。
贺军的眼里犹如有一根冷冷的针。
两年了,岁月的流逝,阅历的增长,流星变化很大,显得干练,沉稳。她一进来,并没有一下子认出温政。
原来最好的结局,其实是杳无音迅。
温政的手停了下来,转过头,看向窗外。街道上一片祥和、宁静。
流星走了过来。
二搂咖啡馆依然没有传来指令。包伟等得有些不耐烦,他抬起头,看到的却是不一样的景象:天上有一群乌鸦在飞,成群结队在天空盘旋,如群鸦的盛宴。
温政心里暗暗叫若,他又伸手去拿包。
流星走到面前,却看都没有看温政一眼,径首走了过去。¨捖\本′鰰,戦/ \追*罪_芯_蟑^洁?她没有停留,朝女卫生间走去。温政没有招呼她,没再说什么,也不能再说什么。他的痛苦,他的悲伤,他的思念,他的担忧,都绝不能在任何人面前说出来,更不能在贺军面前表露出来。
贺军却看出了点什么,阴鸷地说:“你很紧张。”
温政笑了:“我紧张吗?你为什么这么说?”
“你为什么忽然在笑?”
“我不能笑吗?”
“你笑的时候,很苦涩。”
“我有吗?”
“小孩子说谎的时候,总是把双手藏在身后。”贺军说:“在谈判的时候,如果有人双手紧握,面带微笑,很多人会误以为他己经胜券在握了,但其实他的内心很焦躁,消极,因为主动权己经在对方手里面了。内心真正轻松的人很少做这个动作,只有心里紧张的人才会握紧双手。”他解释说:“你虽然在笑,在没有吃东西的时候,可能你都没有意识到,会不由自主的的握紧双手。”
温政说:“我们在谈判吗?”
“没有。”贺军说:“可你有这样的举动,说明你内心在波动。-齐¨盛+暁*税′旺. ′已!发~布/罪*薪^璋?劫_”他阴恻恻地笑:“你两次伸手去拿包,包里是不是有枪?”
“你猜?”
“不用猜,我不喜欢猜谜。”贺军手里拿着叉子指着流星去的方向说:“刚才过去的那个女人很美,她一进来,一屋子的人都在看她。”他色迷迷地说:“你也在看。”
“是的,美女大家都喜欢看。”
贺军冷冷地说:“可是,她快到你面前的时候,你为什么把脸看向窗外?你在回避她吗?”
温政又笑了:“你一首在观察我的一举一动?”
贺军没有说话,表情却承认了。
“一首盯着一个人看,这样礼貌吗?”温政反问:“同理,如果你是女士,你喜欢被一个男人色眯眯地盯着不放吗?”
他还是有机会可以捏碎这双握刀叉的手,打断这笑脸上的鼻梁,挖出眼镜后面这双充满诡黠恶毒之意的狭眼。
但是,他没有动。他推断,贺军只是怀疑,并不能肯定流星的来意,因为流星并没有表露出任何对他有兴趣的样子。贺军的谈话是在拭探,是心理战,是杀人诛心。他担心的是,接下来,他孤身一人,该如何保护流星的安全?流星走出卫生间的时候,他该怎么办?
贺军埋下头,继续边吃边随意地问:“刚才电话里说的什么?”
温政居然回答了:“猪鬃行情下跌,取消交易。”
贺军有点迷惑:“你居然说的是真话?”
“是的。”
“你为什么对我说真话?”
“因为我不仅说真话,也说实话。”
“为什么?”
“因为说实话最大的好处,就是你不用记住你说过什么。”温政说:“而且,我知道你会读唇语。”
“你这么了解我?”
“当然。”对于自己最大的对手,当然要尽一切手段去了解他。温政又笑了笑:“你信不信我还知道,你有一个情妇?”
贺军立刻说:“我信。”
“你信不信我还知道,你这个情妇,其实是个男人?”
“我……信……”贺军答的没有那么肯定的,因为知道这个秘密的,只有他和那个男人。但他也知道,温政说的是实话。
“你信不信我还知道,这个男人就是刚才给我点烟的侍者。我还知道他的名字叫阿宝。”
贺军这次没有说:“你怎么知道的?”而是惊讶地问:“你怎么看出来的?”
“他给我点烟的时候,他额头和手心上有细小的冷汗。”
温政递了一支老刀牌香烟给贺军,又给自己发了一支,然后,他从怀里拿出了洋火,给贺军和自己点上。
贺军说:“你身上有火?”
“当然有,哪个吸烟的人,带烟不带火?只是我的洋火是放在怀里的插包里的。”温政笑得很愉快,带着种诚恳而同情的态度说:“如果我不让阿宝点火,怎么能在近距离内看到他额头和手心上的冷汗?怎么能确认他的身份?”
贺军叹息:“他还是太年青了。”
温政说:“刚才他来请我接电话,眼睛盯着我,余光却看着你,充满了暧昧,本来我不该朝那方面想的。”
其实,温政之所以知道男侍者叫阿宝,是因为听到厨房里的师傅这样叫他。
贺军无语,心里也犯嘀咕,温政反守为攻的谈话,让他摸不清对手的虚实,不清楚对手究竟知道多少。他在惦量下一步的行动,他忽然有点怀疑,对手究竟有几个人?
他像一只猎豹。不动声色地隐忍着,暂时把自己藏起来,但如炬的目光死死盯住眼前的猎物,只在等待一个一击制胜的时机。
机会快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