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一、小六指
“特工中有没有右手是六指的人?”
“没有。!2!巴?看!书¨旺· \追·醉*芯*璋,結~”
“我说的不仅仅是国民党特工,包括并不限于中共特工、日本特工、英国特工、苏联特工等等 。”
“没有。”
“真的没有?”
“据我所知,真的没有。因为有这样明显身体特征的人,根本不适合做特工,在第一阶段的筛选中就会被淘汰。”
“江湖上呢?”
“有一个,叫小六指。”
“这是一个小孩子吗?”
“不是,他的年纪恐怕比我们都古老,他在大清时就己经在上海成名了。”
“这么说,这是一个老人了?”
“是的。”
“这个人是一个杀手吗?”
“是的。”
“他杀过多少人?”
“一个都没有杀过。”
“没有杀过人?”
“是的。他并没有亲手杀过一个人。”
“那么,你为什么称他为杀手?”
“因为他的特长并不是杀人,而是赌,他是通过赌,杀光对手的钱财。赌的人倾家荡产,妻离子散,许多人家破人亡,可以说,他通过赌,杀的人,比很多真正的杀手都多。”
“他的赌术怎么样?”
“几乎没有败绩。”
“他是怎么赌的?”
“用他右手的第六根手指。”
“在哪里可以找到这个人?”
“杜先生开的赌场里。”
范绍增一张圆脸上都是汗,冷汗。.如!雯′惘` !耕!鑫-醉·全!
他长的很胖,一紧张就容易出汗。他的手在抖动,他带着千军万马在战场上冲杀的时候,他的手都没有抖动过。
这一把输下去,他带来的50万大洋就要输光了。
对面的小六指风清云淡地坐着,笑眯眯地看着他,就如同看一头等待宰杀的羔羊,他的手放在桌子上,他吃饭的家伙就是这只手,他每天都会用牛奶浸泡这只手一个时辰,首到手变得柔软如棉,窃物如常。
他很珍惜这只手,平时都要戴上一种肉色的手套。
温政忽然过来,笑着说了:“范大爷,你休息一下,我陪他玩几把。”
小六指没有反对。
温政坐了下来。
小六指冷冷地抓起两个骰子轻轻地掷了下去,骰子不停旋转,在将要停下来之前,他的第六个指头轻轻地碰了一下,就在这一瞬间,温政手里的烟灰轻轻一弹,轻轻地弹开了那根手指,骰子的点子就变了。
“我押大。”温政说:“开。”
小六指开了,只有一点。
温政笃定从容地笑了:“我赢了。”
范绍增大笑,如释重负:“温老板,格老子,真有你的!”
又一把,小六指变幻手法,左手、右手互动,两个骰子轻轻地掷了下去,左手却护住了右手,右手的六指再次碰了一下骰子,影响骰子的方向,温政却在桌子上轻轻地敲了一下,骰子的旋转就停了下来。
“我继续押大。”温政说:“开。”
仍然只有一点。
温政笑了:“我又赢了。′看_书~君^ `更.辛,罪+全.”
范绍增乐了。
小六指手心出了汗,他清楚,遇到高手了。
一连几把,温政均破解了他的手法,将范绍增输的钱差不多都赢回来了,然后温政起身:“月盈则亏,水满则溢。今天到此为止。”
范绍增大笑,豪爽地说:“要得嘛,见好就收,得饶人处且饶人嘛,这里毕竟是杜先生的场子嘛。”
小六指长松一口气。
温政俯下身,在范绍增的耳边小声说:“军火明天运到上海码头。”
“太好了。”范绍增精神一振:“你安排的如何?”
“你放心,我都安排好了。”
“你会赌?”
“会一点点。”
“一点点是什么意思?”
“就是刚好会一点,刚好能够赢小六指。”
袁文说:“我怎么从来不知道?”
“你不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比如,你不知道,离开你的这段时间,我有多想你。”
“我也是。”
温政继续给她讲,他的故事。夜色温柔,袁文又给风吕加了热水,两人慢慢地享受这美好的时光。
他说:“我离开之后,先去了赌场。”
“赌场?”袁文说:“你为什么先要去赌场呢?”
“我要去找一个人。”
“范绍增?”
“不是,他只是金主,买家,我要找的是另一个人。”
“谁?”
“小六指。”
“你找他做什么?”
“因为我要用他的第六根手指。”
“这根手指有什么用?”
“这根手指不仅可以影响骰子的速度、角度,还可以换牌,甚至还可以偷东西。”
“偷什么?”
他笑了笑:“除了偷人,除了偷心,他什么都会。在江湖上,他偷的本事比赌还出名。”
“他为什么要听你的?”
“因为他有个弱点,就是不能坐板凳。”
若网在纲,金风未动蝉先觉。
空蝉计划在有条不紊地进行。
有句话叫板凳要坐十年冷,这里最难的不是十年冷,而是坐板凳。小六指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坐冷板凳,不要说十年,就是一时片刻他都无法忍受。
因为一个人习惯了长时间的在聚光灯下,你想让他低调都不行。
他要坐真皮沙发。
当温政要和他谈人生的时候,他立马答应了,很少有人能拒绝温老板的邀请,他也不能。两人在赌场后面的一条小巷子谈话,不远处还有一个垃圾点。
赌场装修的再豪华、再高档,但无论多么壮观的后面都有一些阴暗、霉变、潮湿的地方。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邪恶从阴暗的阁楼中、腥臭的小巷里、污秽的小水道旁向外溢出,裹挟着凄风急雨淹没了深陷泥沼中的灵魂。
温政选择的就是这样的一个地方。
袁文不解:“你为什么要在这样的地方和小六指谈话?”
“因为安全,这样的地方,除了扔垃圾的人,很少有人来。”温政说:“小六指是一个非常讲究的人,在那样的地方,他会很不习惯,内心会很抵触,会希望尽快结束谈话,这样他思考的时间就会减少。”
“小六指愿意?”
“他不情愿。”
“你对他说了什么让他乖乖就范呢?”
“我只是告诉他,想不想去外面抽根香烟。”
“这么简单?”
“是的。”温政淡然地说:“而且,他根本不吸烟。”
在后面,污浊的环境、刺鼻的气味,小六指非常不适应,掏出一块雪白的手帕捂着鼻子:“温老板,有什么事,你快说吧。”
温政不慌不忙地点燃了一支烟,吸了一口,方才慢慢地说:“我想请你帮我偷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一份文件。”温政说:“偷出来之后,我会立刻安排临摹,然后,你又要将临摹的文件还回去。”
“偷梁换柱,狸猫换太子?”
“是的。”
“我有多少时间?”
“半个小时。”温政说:“这半小时不仅包括偷换的时间,还包括文印、临摹的时间。”
“在那里偷?”
“海关大楼。”
小六指倒吸了一口冷气。
上海通埠以来,上海江海关长期被英、美、法把持,海关大楼洋人众多,戒备森严。温政说:“我知道这很难,如果不难,我就不会找你了。”
能得到上海滩赫赫有名的温老板亲口称赞,小六指显然很受用,他说:“事后,我有什么好处呢?”
“事成之后,我欠你一个人情。”温政淡淡地说:“你知道,我和杜先生一样,把人情面子看得很重的。”
这是一个郑重的承诺,以后,小六指遇到什么难事,温政及其后面的袍哥势力一定会出手。
所以,小六指立刻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