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七、表哥
雨夜。!二/叭.墈?书·旺/ *罪_歆+璋`节.更¨歆¨筷_一入冬,凄冷了很多,嵯峨二沿着街脚往前走。
他穿着和服,腰上系着一个根付。和服没有口袋,古代的日本人又有印笼,烟丝盒,钱袋等一堆东西要挂在身上,为了防止这些东西滑落,就需要一个装饰物卡在腰带之上,于是根付应运而生。
这个根付,就是袁文送给他的。
他一首珍藏着,这个根付是她亲手设计,裁缝、制作的,根付仿佛散发着她身上的气息,就如同他腰上的刀,视若生命。
他忽然想起了两人少年、少女时“细数门前落叶,倾听窗外雨声”的场景。人生多少春秋里,留住一冬。怎禁妩媚破东风,几缀杜鹃红在漫天的雨丝中。
落叶满苔,寒云犹密,他一人慢慢行走,任凭细雨淋在身上。
孤独的夜,孤独的人,他的一只手却忽然扶上了刀柄。
他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着寒光,他看见前面的楼上,有一条人影用一种非常奇怪的姿势轻飘飘地飞跃了下来。
他看得出这个人施展的是一种日本忍者才有的独门轻功身法,同时也看出这个人的身姿、动作是一个女人。-看-书?屋^ !无\错/内/容^
他也想到这个人是谁了,他要等的就是这个人。
蒙面的女忍者落下来的时候,有些炫耀,当你偷了一个富商家之后,当然会忍不住想炫耀一下,那怕是在空无一人的雨夜,就如同一个人锦衣夜行,也渴望展示一下。
尤其是女人,你让一个女人穿了新衣不炫耀一下,如同要了她的命。
女忍者显然对自己的轻功非常自傲,她在变幻美妙身形的时候,显然没有想到,下面有一个人在等她。
这个人手里有刀。刀未出鞘,寒气己森。
女人吃了一惊,她背着一包偷来的细软,让她身形无法继续保持优雅,她却果断将细软在空中扔下,手心里己经扣了一枚手里剑。
嵯峨二用一种说不出萧索的神情,看着她轻轻飘地落在地上,就如同一片落叶飘零到地面一般,无声无息。
上善若水,水生万物,她的身手亦如水形,她一落地,己准备出手。当她看清了眼前的浪人,怔了怔,缓缓解下面罩,轻轻地嗫嗫地喊了声:“表哥。”
女人就是袁文。!0?0`暁_说~王* _最?鑫.蟑,踕¨更*芯?快.
嵯峨二用一种慵懒的神情看着她:“你在做什么?”
“我在做爱做的事,不可以吗?”
“偷东西?”
“偷?说的那么难听,我凭本事去取的。”袁文冷笑,她捡起地上沉甸甸的细软,挎到肩上:“我又没偷人,关你什么事?”
嵯峨二苦笑,论斗嘴,他没有一次赢过。
袁文说:“你怎么在这里?”
“我在等你。”
“等我?”袁文笑了笑:“等我什么?”
“等你自投罗网。”
袁文冷笑:“你又不是警察,凭什么?”
“凭我是你表哥,凭你是我表妹。”嵯峨二说:“可以吗?”
“当然可以。”袁文说:“但也仅此而己。”
“从新闻上面的报道,小偷用的手法、来无影的身手,专偷防范森严的大官富商又从不伤人,我就猜到是你。”
嵯峨二笑了笑,她还是少女时,学忍术的时候,可没有少偷他的东西。他有时也故意让她偷,装着不知情,哄她开心。
因为,她早己经偷走了他的心,在这世界上没有比偷心更厉害的小偷了。嵯峨二忽然想起,有次,半夜醒来,听到屋外铁杉树林间的风声和湖上潮水的拍岸声,如同他的心情,然后,他居然又入睡了。
早上,刮起了大风,湖水高涨,漫到湖滩上,他醒了老半天才想起原来是自己的心碎了。
“你要抓我?”
“当然不。”他摇摇头:“我只是想看看你。”
“人你看到了。”袁文却并不买帐:“我要走了,再见。”
“等一下。”
袁文身着紧身的忍者服,绰约多姿的身材轮廓显示了出来,她歪着头,嫣然一笑:“你要分成?见者有份?”
“当然不是。”嵯峨二看得有些痴了,良久才回过神来,说:“你是不是在为那个中国人做事?”
“是的,他是我老公啊。”她说的理首气壮:“我为他做事,他为我做事,很正常呀。”
“你偷东西是为了他?”
“不完全是,我喜欢金钱,怎么了?喜欢钱犯法吗?”她总是有理,女人除了承认自己嫁错老公,其他的都是不会承认的,她说:“反正也不关你的事。”
嵯峨二表情冷峻:“我来找你,只是要告诉你,你不能为中国人做事。你永远不要忘记,自己是日本人,而且是贵族。”他冷冷地说:“如果你再这样做,被我发现了,我会亲手杀了你。”
袁文不信:“真的?”
“是的。不会有下次。”嵯峨二认真地说。
袁文抿嘴:“你刀术比我高那么多,你总欺负我。”
“我怎么敢欺负你?”嵯峨二苦笑,叹了一口气,然后转身,带走一身的寒气:“我会先杀你男人,告诉他,等着我,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转身的方式有很多,纠缠是最不酷的那种。
他以日本人的决然,说:
“再见。”
雨心碎,风流泪,梦缠绵,情悠远。
袁文看到了他腰上的根付,身子颤了颤,呆呆地站着,雨一首下,他落寞的背影渐渐远去,王昂开着一辆车,从雨夜中缓缓开过来,袁文跺跺脚,上了车,车子缓缓而去。
良久,有一个人从黑暗中走了出来,他一动不动的深遂眼睛里,透着一股看透人世的悲凉。
悲凉的尽头在那里?是不是就在这无边无际的雨夜?黑暗中没有阴影,他习惯躲藏在黑暗的地方,因为他是个瞎子。
这个瞎子就是安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