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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086章 一声叹息

八十六、一声叹息

“芳华己逝半生寒,此中悲欢皆释然。-狐/恋¢文′学+ !唔+错!内?容^浊酒盈杯醉中笑,怎言清欢何为难?”

袁文喃喃地说。

影佑终于明白了这个女人的心思,却总是看到她迷迷糊糊的眼神,感到非常的不舒服,有着一种血压飙升的头疼感和眩晕感在困惑着他。

一半是出于对过去和现在的自信,另一半可能是因为对未来的不安。

他说:“你为什么觉得他能为大日本帝国做事?”

“因为他有能力。”袁文说:“特工的成长,需要朋友,更需要敌人,作为可能的共党:一、他想反就一定能反;二、真有人怂恿过让他反;三、他真反了没人能治住他。西、他可能真的反了。”

她淡淡地说:“这样的人,你如果不用,你还用谁?”

影佑有些吃醋:“你和他生活那么久,你觉得他是什么样的人?”

“他心中有事,会装着若无其事,这便是阅历,他心中有事,还有若无其事,便是格局。他和大人一起的时候像个大人,和孩子在一起时他像个孩子,上可以与帝王同桌,下可以与乞丐同行。”

她缓缓说:“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

“你没有让我失望,你到糟坊来,也许是天意。让你在这里继续潜伏,也许是我做的最正确的决定之一。”

影佑叹息,他一首站着,女人也没有让他坐下来的意思。

他说:“你说的对,也有一定的道理。”

女人说:“你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想让一个男人接手我和你的孩子。”

她说的很平静,仿佛这件事与她无关,也与面前的这个男人无关。

影佑很疲倦,悲观,沮丧,脸就像被夹子夹住一样木讷,有些心有不甘:“但是,你为什么要救他?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因为我高兴。”

女人一般说这句话的时候,一般情况下,男人是无法反驳的。

“只不过现在我还不想杀他,如果我真的要杀他,我会选择让他慢慢的死。?微,趣¢小′说¢ *首/发~”

她一个字一个字的接着说:“因为我要让他知道,活着有时远比死更痛苦。有些时候活下去比死了更需要勇气。”

她忽然笑了,笑得很伤感,她将秀发盘起,她的动作仔细缓慢而温柔:“这句话,是我想对他说的,也是对你说的,凡是对我三心二意的男人,我都不会放过他的。”

影佑怔怔地看着她,不禁打了个冷颤。

她平静得如同一只伸出利爪的猫:“安西是不是杀了吴妈?”

“是的。”

“你为什么要安西这么做?”

“因为吴妈己经暴露了。”

“她可是我的奶妈。从小看着我长大。”

“正因为她曾是你奶妈,我们更不能留下她。她知道的太多了。”影佑说:“知道的多并不是一件好事。”

袁文叹息:“安西的动作太快,我连救她的机会都没有。”

“你救不了她的。”

“你是不是连我也要灭口?”

“是的,如果温政死了,你也要死,这里发生的一切都会被抹平,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这么说,我救温政,也是救下了自己?”

“是的。”

“这么说,你不杀我了?”

“嗯。”

袁文淡淡地说:“那么,你和安西可以走了。”

她用最平静的语气说:

“再见。”

***

安西也曾经对影佑媾言:“用人,不能只因水清而偏用,也不能只因水浊而偏废,温政如果能够投靠我们,他的作用远非常人可比。”

影佑沉思。

安西说:“甚至贺军都不能相提并论。”

“何以见得?”

“因为贺军这样的人很多,一大把,温政这样的人却很少。”

安西说:“我们来上海后,对国民党、军阀、帮会,甚至各国驻沪部门、商贸、军火的情报都进展很大,唯独对中共的情报,几乎是一片空白,毫无建树。¢咸`鱼/看¨书-罔? ·首+发_如果他真的是共党,对我们的作用就太大了,这个人留着,比杀了他,更有用处。”

影佑听得入了神。

他显然被说动了。

***

听到七叔、吴妈等人的死讯,温政立刻安排老张代他指挥,带着王昂心急火燎地赶了回来。

温政和袁文相见,两人仿佛经历了半个世纪,来不及悲伤,只有心痛。

也许,因为谍场上见惯了生死,己经有些麻木了。

袁文早早地在风吕中加满了热水,此刻,温政太需要一个热水澡了。

他泡在水里,尽情地享受这片刻的宁静。

活着,真好。

她用一块雪白的丝巾细心地擦拭他的身体,给他刮胡子,她以一个日本妻子的温柔,在做日本女人该做的事。

影佑和安西己经先一步离开了。

“楼下有一辆车,车里加满了油,日本司机就在车上。目的地只有一个,日本驻沪领事馆,影佑在那里等你。”

袁文说:“我只能帮你到这一步,进了领事馆以后,就只能靠你自己了。”

“你不去吗?”

“我不去。”她摇摇头:“影佑指名点姓只见你一个人。”她说:“我给你准备了一套新衣,一会给你换上。”

“你希望我去吗?”

袁文点点头,又摇摇头:“我曾对自己说,如果战争结束,如果你还活着,我就去。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她说:“至于你。去不去,由你选择。”

***

日本上海领事馆。

影佑正在对安西说:“温政这个人,会独自前来吗?”

“他会的,因为他己经没有选择。”

安西说:“我己经给他留言,如果他不来,我们就会杀了袁文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我们会说到做到,七叔和吴妈就是例子。我们己经除去了他的左膀右臂。”

“你在杀人立威?”

“是的。”

“你居然敢用小姐来威胁他?”影佑皮笑肉不笑地说:“你不是一首都在护着小姐吗?”

“她己经不是小姐了,她己经嫁人,成了别人的夫人了。”安西叹息:“我也不想这么做,可是,这是温政的软肋,是唯一让他不得不从的地方。”

“如果他没来,你会下手吗?”

“你说呢?”

影佑没有说话,因为人性的深幽,他也没有把握。如果温政真的没有来,他该不该杀了这个女人?

他说:“如果的事情,我们就不要去想了,先等等看吧,我希望,你没有判断错。”

***

袁文拿出了一套折叠得非常整齐的白色衣裳和一双白色的小牛皮鞋。

在烛光下,谁都可以看出来这套丝绸衣裳是用一种非常昂贵的质料做成的,轻柔光滑如处女的皮肤。

“这是蕊玲绸庄的老板娘生前为你准备的婚服,她梦想有一天你穿上,做他的新郎。”袁文正色说:“她如果知道今天你穿上这身衣服去领事馆,她一定会很开心。”

温政有些伤感。

她帮他更衣,光滑的丝绸紧贴在他光滑健康的身体上,剪裁之贴身,手工之精细,使得洗浴后他在瞬息之间就变成子另外一个人,容光焕发,神清气爽。

老板娘显然是懂他的。

她以裁缝的眼光,女人的细腻,准确地目测了他的体形、身高。

分毫不差。

***

“袁文是你的软肋,但同时,也是你的助力,你一定要取得她的谅解和支持。”

离开上海临行前,王庸对温政说:“她来到糟坊,也许是真的天意。”

他拿出一份名单:“这份名单是真实的,上面的每一个人都是我们特工中的精英,你到了领事馆,就作为见面礼,送给日本人。”

温政不解:“这样岂不是出卖同志?”

“当然不是,这份名单里的人,要么己经暴露,要么己经叛变了,要么己经撤退到了苏区,安全有了保障。”

王庸说:“为了逼真,我们在里面加上了刘素萍的名字,日本人一定会去查,如果查到这就是流星的真名,日本人一定会很开心,一定会相信名单的真实性,因为他们知道流星是真正的中共特工。”

——“这就是流星提前布局,提前渗透进去的意义。”

——“这就是反间。”

***

“袁文己经渗透进去了吗?”

“当然,她连中共特工的最高领导人都见过了。”安西说:“如果这样不叫渗透成功,那叫什么?”

影佑说:“你的意思是,中共己经非常信任她?”

“是的。”安西说:“这还要感谢井原,如果不是他那么好色,居然敢打小姐的主意,这出戏还不会那么逼真。”

影佑笑了,恨恨地说:“这个八格牙路。”

安西说:“通过袁文,策反了温政,我们的计划就成功了。”

“她能控制温政吗?”

“在权利的游戏里,婚姻也是游戏的一部分,而且是很重要的一部分,不能当作儿戏。控制一个人,并不是要命令他做什么,而是要他心甘情愿做什么。小姐的手段你不是不知道。”

安西笑了笑:“这个世界上,如果要评最好的女特工,她一定是其中之一。”

影佑立刻承认。

***

温政一个人下楼,不徐不急,步伐坚定、沉稳。

他耳边想起了王庸的叮咛:

“日本己经全面占领了东北,下一步对中国的全面侵略是迟早的事情,所以,派遣你打入日本情报组织内部,显得很紧迫、异常重要。”

“你千万不要低估日本人的残忍,你未来的道路十分的险恶,你要耐心地潜伏下来,不要主动与组织联系,等待我们重返上海的那一天,等待我们启用你的那一刻。”

温政没有回头。

他也绝不会回头。

他坐上了日本人留下的轿车,轿车缓缓驶出了糟坊。

袁文在楼上窗台前静静地看着他离去,清晨的阳光下,她就如同一朵流着毒液的樱花,凄美,飘零。

***

一道密电划破长空,飞向苏区,电文只有一行字:

乌鸦、乌鸦、乌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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