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计破灭
在刚进入到这个隐藏在农院内的山洞时,凌默就感受到了一股灵力,这灵力的强度虽然不大,但覆盖面却极广,以至于他刚刚走进农院,就已经感受到了这一股灵力的存在,当他进入这个葬着数具尸体的山洞中时,对于这股灵力的感应越发强烈,似乎就藏身于山洞的岩壁之中。.k¨a*n′s~h¨u+q+u′n?.¢c,o?m/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两股灵力,凌默对于这两股灵力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但因为怕那个犯了糊涂的擡棺匠干出什么有损匠人风气的事情,他就没有对那两股熟悉的灵力再过多的关注,在他看来,至少现在,那两股灵力中并没有展现出任何的恶意。对于灵力的感应能力,是凌默在儿时就有的一项“天赋技能”。那时,凌默的外祖父在世,他是有心要将凌默培养成和他一般无二的优秀扎纸匠,可那时的凌默专攻医科学术,家人的这些个“封建迷信”行为令他头疼不已,但他从没因此发作,也不惧鬼神之说,但是后来,在他经历了一些意料之外的事情后,他的三观就彻底地改变了。有了对灵力的特殊感应,在村长拳击地面的时候,凌默就已经有了防备,这才避免了也被泥棺吞入口中的情况。这种小规模的匠术术法易学难精,想要百分百成功施展,就必须要一遍一遍的尝试,将那些古老的手法和自身的手法相结合。虽然凌默不了解擡棺匠的手法,但看那口关着帅诏的泥棺棺椁上所散发出的阵阵阴气他便能揣度出几分这种匠术的难易,不由得对村长另眼相待,先前还觉得他只是一个误入邪途的擡棺匠,现在看来,他倒是有几分的真本事在身上。但转念一想,他竟然下意识地在对这种为了自身利益不择手段的小人产生了敬佩之意,心中不免的升起了几分厌恶,他晃了晃脑袋,强迫自己结束了这种思想,目光挪移,回到了站在泥棺前的村长身上。“跑啊,你倒是跑啊。”村长像是出了一口恶气一般,猩红的双眸笼上了一层冷意,眼中因为情绪激动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血丝,他双手握拳收起走上前去,嘲讽般的敲了敲关着帅诏的泥土棺材板。在问候完了帅诏后,他将视线转回到了凌默那边:“不错,小子……居然能察觉到我提前就布置好了的泥棺,好啊…好啊!…要是把你杀了…我就能得到更多的阳气!长生不老指日可待!”眼见着举止疯癫的村长靠近,被关进泥棺中的帅诏又生死未卜,按照某种程度上来说,帅诏已经成为了握在村长手中的一个把柄,这让凌默无法像先前一样毫无后顾之忧,即使他和帅诏仅仅有过几面之缘,但他身为医者的本性却驱使着他,让他无法忽略这个唯恐空气太过安静的活宝胖子。“你疯了。”凌默皱眉,双手捏紧了那两枚操控纸人的铜钱。“对,没错,我就是疯了,接下来…就轮到你了。来吧,成为我的祭品吧!!”村长双眸猩红,他拿下了别在腰间的司魂铃,意念一动注入了灵力,手腕一动间,那小小的铃铛竟然发出了响彻整个山洞的刺耳铃声。\2.c¢y,x~s?w-.?n¨e-t/铃铃。嗡——铃声一起,凌默便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司魂铃的铃声可以控制没有了神智的死人,注入灵力便可控制拥有神智的活人,况且这声音的传播几乎无法抵挡,他只得放弃了继续操控纸人的念想,双手捂上了耳朵,尝试着隔绝他与回荡在山洞中的铃声间的联系。“凌大医生!闪开点!截胡捉牌手——双龙戏珠!”正当凌默被司魂铃的铃声所困扰的时候,一个既熟悉又欠打的声音响了起来,令凌默从意识朦胧的状态中脱离出来他下意识地躲闪开来,只见两束青绿色的光芒相互环绕着,自山洞入口的方向弹射而出,径直飞向了摇晃着司魂铃的村长。村长显然躲闪不及,他将手臂交叉防在胸膛之前,只听一声闷响,他整个人瞬间倒飞了出去,狠狠地撞上了背后坚硬的岩壁,愣是在岩壁之上留下了一个浅浅的人形凹陷,手中的司魂铃也因为剧烈的冲击飞了出去。啪啦。两张麻将在青绿色光芒正中村长后掉落在地,村长跌倒在了地面上,他只觉得喉头一咸,一股气血上涌的感觉传来。他猛地咳出了一口鲜血,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瞥了一眼站立在脚边的两张麻将,转而怒视着站在山洞入口方向的两人,口中怒喝道:“……又是什么人…?!胆敢坏我好事…!”“好事你个二饼,大晚上的闹腾这么大声,还让不让老子睡觉了!”“你睡觉了?”“啧,你个傻大个,当众拆我台干什么。”“我说的是事实。”在你一句我一句地往来问候地话语结束之后,陆藏齐瞪了一眼钟馗,骂骂咧咧地从洞口处走了进来。他大眼一瞧,只看见了脸色既幽怨却又平静地凌默和他的纸人,以及颤巍着站在岩壁前的村长,他挠了挠头显得有些迷茫。刚才的那个招式,是他在麻将变换为武器的基础上最新研习出的另一种作战方式,不仅可以极大程度的节省灵力,而且其威力也不比使用武器作战弱上多少。对于他在农院内偷听这件事,他的确觉得有些对不起帅诏,毕竟让帅诏表现得不露一丝痕迹相当于把他给杀了差不离,所以,为了让村长顺利的在帅诏面前袒露狐貍尾巴,陆藏齐选择了向帅诏隐瞒了此次的计划,顺带着还能再锻炼他一下独自面对敌人的能力。不得不说,自从在阴界特训之后,帅诏的逃跑能力有了质的飞跃,要不是山洞里的地形相对来说比较狭窄,不然他肯定能一眨眼的间隙就窜出去近百米。再解释一下帅诏身上穿的那个毛领大衣衣兜里的黄符,陆藏齐这次的计划可以说是“抛砖引玉”,但也不完全是,毕竟这块砖可是他来到阳界之后第一个交到的朋友。为了计划顺利进行,也为了保护帅诏的安全,陆藏齐提前在那大衣的衣兜里塞了一张定位符的阴符,在帅诏摸黑出去解决急事后,包括他跟着由尸体带路的队伍离开的时候,他和钟馗就已经跟在了后面。±o兰£t:兰?文?′学{> ?已tμ发-布2=最§?@新?D¤章=¨节e¨@在山洞外听了半天的动静,帅诏应该是遇到了危险,隐藏在暗处的陆藏齐和钟馗刚准备出手,就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是凌默,就为着这事,陆藏齐自闭了半天,理由是凌默抢了他一次耍帅的机会。在洞里看了一圈,陆藏齐并没有发现帅诏的踪影,明明刚才还听见了帅诏招牌的哀嚎声,怎么现在连个影子都找不到了,难道是跑得太快没看见?直到这时,凌默总算是明白了他在农院内感受到另外两股灵力的原因,这两个人竟然一直都在农院里,想用帅诏来钓出村长这条大鱼,然后再来一记瓮中捉鼈。现在想来,自己就这么轻轻松松的掺和进了陆藏齐的计划,大抵是因为他和陆藏齐认识的原因,如果换做是旁人,估计还没等到靠近,就已经被钟馗的那柄巨剑给砍成两半了。凌默看了眼四处打量的陆藏齐,视线先是在他脸上的熊猫创可贴上停留了一下,然后才转移到了跟在他身后被骂的钟馗身上,这俩人是压根就没把村长这个“敌人”放在眼里,看陆藏齐那来回扫视的眼神,估计是在找被关进泥棺中的帅诏,于是好心提醒:“帅诏在棺里。” “棺里?”陆藏齐眨巴眨巴眼睛,跟随着凌默的视线往那边一看,这才看见了凭空出现在地面上的那口泥棺,以及悬挂在尸坑之上的朱红色棺材,他的眼神逐渐由平静,发展到了稍显震惊,紧接着的,就是跃然脸上的怒意。但他没有急着救出帅诏,那张带在自个身上的阳符没有异状,就说明帅诏此时并没有什么危险,也就是说,这泥棺扣人仅仅是看上去惊心动魄,实际上就只是一只外貌唬人的纸老虎罢了。再看颤巍着站起身的村长,他的情况着实不怎么好,自从吸收了那颗黑色菱形晶体后,他的身体进入了前所未有的状态,但维持这种状态的却是全身器官的高负荷运作,血脉喷张,心跳加速,光是和凌默,就已经消耗了他太多的体力,再加上帅诏放的一手好风筝,此刻的他,想要安安稳稳的站在那里都已经成了问题。在视线挪移到村长身上的时候,陆藏齐稍稍愣了一下,他从村长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既熟悉又陌生的气息,像是那个被封印在体内的第四魂,又像是源自于自己的灵力一般,这气息……似乎和之前屡次出现的那颗黑色的晶体不约而同地重合了。按照这么来说,村长是吸收了那黑色的晶体,身体才变成了现在的这般模样,怎么自己吸收的时候却没有这么强烈的反应?还是说…这东西对于不同的人,所发挥的作用与副作用也完全不同?村长眼中的血丝一个个炸裂开,就像是什么东西在他的体内膨胀一般,他强撑着已经被菱形晶体的副作用摧残的差不离的身体,一跃回到了朱红色棺材上,他忽地笑道:“扎纸匠…阴阳先生,很好。你们既要阻拦我的长生不老大计,就一起葬身在这里吧!…哈哈哈哈!”他半跪下,一掌拍在了脚下的朱红棺材的棺材盖上,霎时间,一阵震耳欲聋的嗡鸣声传来,整个山洞开始剧烈震动,岩壁上不时有碎石落下,下一秒,朱红色棺材闪过了一道鲜红的光亮,葬于尸坑中的尸体纷纷痉挛抽搐起来,丝丝缕缕白色的烟雾从它们的口鼻中飘出,融入了站在朱红色棺材上的村长体内。噗!村长的口中忽地喷出了一口鲜血,脸上痛苦的神色一闪即逝,取而代之的是近乎于癫狂的笑意。只见,那些白色的烟雾环绕在了他的四肢之上,让他原本就经由黑色晶体强化的躯体再度强壮起来,嘭地一下撑开了他单薄的上衣衣衫,,一张张诡异的人脸在双臂上暴起的肌肉上浮现,他右手一擡,掉落在地上的司魂铃凭空飘起,回到了他的手中。铃铃铃——一阵刺耳的铃声传来,凌默眉头一锁,用手捂上了耳朵,虽说他能够应对其他匠门的手法,但对于这铃声,他是实在没有什么应对的法子。他刚想提醒陆藏齐和钟馗,但他一回头,立马就被自己内心这种替别人担心的想法感到异常的莫名其妙。只见,陆藏齐和钟馗正神同步的正抱着臂,俩人就像是没事人一样,反而是疯狂摇动司魂铃的村长跟个跳梁小丑。“……什么?!”村长沙哑着嗓音,他瞪大了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似乎对于司魂铃失效这件事感到不可置信,他这么卖力的催动灵力注入司魂铃,就是为了以铃声来干扰三人,就算最后敌之不过,也总有一个逃生的本事,但依现在的情况来看,他的计划至少已经落空了大半。“凌大医生,接着。”凌默正为了自己担心这俩非正常人的想法而后悔的时候,就见陆藏齐朝他丢来了什么东西,他擡手一接,竟然是两团棉花,他明白陆藏齐的意思,立即用棉花塞住了双耳,直至此时,那扰人心神的铃声才稍稍缓解些,总算是能腾出手来作战了。“你…你……该死的白毛道士!你去死吧!”见司魂铃没了用,村长就像是气急败坏了一样,将那东西随手一扔,握紧了双拳一闪而出,转眼间就拉近了他三人之间的距离,凌默刚要招架,村长却和他擦肩而过,显然是冲着站在身后的陆藏齐而去的。他不惹陆藏齐倒还好,或许事后陆藏齐还会给村长一个相对来说体面的死法,但这一惹,他的下场就只有一种——和泼出去的水没什么两样,有来无回。陆藏齐本就为了他把帅诏关进泥棺里这件事感到不快,眼见着这个差点惹毛自个的疯癫老头冲来,他自然是求之不得,再加上这人对于自己的特殊称呼,就更让他坚定了舍弃功德值也要把他就地了结的想法。“你自找的。”陆藏齐的眼底笼上了一层刺骨的冷意,他手中青光一闪,转眼就握上了麻将化作的长剑,直冲着一拳击来的村长斩出一剑。铛!在剑刃接触到村长手臂的时候,竟然发出了金属相撞才能迸发的清脆响声,村长受击一连倒退了好几步,他脸上狰狞的表情似乎有着某种感染力,亦或者说是传染性,竟然连带着他上臂浮现的人脸也变得狰狞可怖起来,各个瞪大了双眼,五官立体,在他的臂肌上形成一块块圆形的凸起。陆藏齐眯了眯眼,这才发现了村长身上暗藏的玄机。只见,村长的身上暗暗浮动着一层浓郁的阴气,这阴气不易察觉的,若不是陆藏齐有心观察,还真发现不了这个东西,就和那朦朦胧胧笼罩着村庄的阴气一样,刚刚村长那硬如钢铁的手臂,恐怕就是在这股阴气的加持下,才达到了那种极为恐怖的增幅效果。陆藏齐满是厌恶的甩了甩手臂,刚刚那一下震得他虎口有些发麻,但眨眼间他就捏上了两张绘制精良的黄符,那两张符纸仅仅是在空中一甩便兀自的燃烧起来,符纸上火光闪现。他手中的麻将剑顿时青光乍起,在光芒乍现的瞬间,他就已经追击到了村长的跟前。村长双眸一缩,作为抵挡,他又冲着陆藏齐直直地击出了一拳。铛!又是一声金属的碰撞声响,而这次,村长就像是吃了痛一般,原本就狰狞可怖的面目略微扭曲着,他看了眼劈在拳峰上的锋利剑刃,又擡眸看了一眼陆藏齐,不知怎得,他充血的眼眸正微微颤动着。他像是在害怕什么,准确的说,他和那些附着在身上的阴魂一同陷入了惧怕的神情中。那些个阴魂人脸就像是看见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东西一样,它们的脸颊开始挣扎起来,在村长的臂肌上蠕动着,与此同时,它们为村长提供的体能增幅效果迅速衰减,那一张张浮雕般的人脸大张着嘴,却没有发出声音,看它们的模样,似乎是在大喊着什么。凌默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出岩壁上的火光,遮住了他一双尽显锐利的眼眸,他看着那些翕动的嘴唇,渐渐地读出了它们发出的无声话语。他们在喊:饶命,鬼王大人饶命。见到村长和那些人脸此般既震惊又惧怕的模样,钟馗和凌默的目光不由自主的挪移到了陆藏齐的身上。那是一双红色的眸子,如鲜血那般殷红的颜色,轻蔑般微微扬起的嘴角,此刻的陆藏齐,竟与在舜华教出现的那个“第四魂”一般无二,他们甚至可以看见,一层薄薄的红色烟气正环绕着陆藏齐,逐渐地变为了那第四魂的模样,它朝着两人冷冷一笑,刹那间就消失在了空气中。“小矬子……?”钟馗的声音透露出了些许的不坚定,他不能确定,也不敢去确定陆藏齐是否会变得和上次一样,关于上次在濒死时刻袒露心声而救了自己一命这件事,钟馗着实不想再来一次,他怕自己没有那么大的命,怕自己没有能扛过第四魂第二剑的命。噗!原本接住陆藏齐斩击的村长身躯一颤,拳峰之上忽地溅出血色,顿时在他的右拳之上形成了点点红斑,而正是这一击,村长的双臂就像是装着血红染料的袋子被戳破一般,那血斑几乎是瞬间就布满了他的右拳,它们如同脱缰的野马,沿着村长的手臂飞速的蔓延开来,眨眼间,那些血斑就遍布了他的双臂。这时,陆藏齐才从刚刚与第四魂极其相似的状态中脱离出来,双眸也恢复到了正常的琥珀色,他似乎没有感受到刚才的异状,回头一看,就对上了钟馗和凌默投来的目光,而此时的他,却显得有些欲言又止。噗!而正当钟馗刚要开口的时候,就被一阵飞溅的血色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