渝城的暴雨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雨水在车窗上汇成瀑布,雨刷器疯狂摇摆也只能勉强撕开片刻模糊的视野。.2.叭′墈!书¨王· _吾·错?内/容*越野车艰难地穿过被积水淹没的街道,如同在浑浊的河流中航行。路两旁,不少低洼地带的店铺已经进水,沙袋垒成的临时堤坝后,店主们愁眉苦脸地看着浑浊的积水。
车内的气氛比外面的天气更沉重。白雨妍靠在后座,左手无意识地按压着右臂厚厚的纱布,那深入骨髓的冰冷麻木感并未因离开码头而减轻,反而在手腕印记持续的搏动下,如同无数细小的冰针在反复戳刺。诛星闭目调息,脸色依旧苍白,但唇齿间残留的风油精辛辣气息似乎让他勉强维持着清醒。东北大哥抱着他那根立下“战功”的烂木头,盯着怀里油纸包中最后一个孤零零的红龟粿,一脸苦大仇深,仿佛在思考是吃还是供起来。玄青子道长则抱着平板,屏幕上反复播放着那只水猴子颈部阴傀线的特写,眉头拧成了疙瘩。
“到了!就是这儿!”开车的当地sea联络员小陈指着路边一栋不起眼的二层小楼。楼体有些老旧,门口挂着一个红彤彤的招牌,在暴雨中依旧醒目——“九宫格老火锅”。招牌下方还挂着一串褪色的红辣椒模型。此刻虽然还不到正常饭点,但火锅店门口居然支起了雨棚,棚下排着不算短的队伍!食客们撑着伞,在积水中跺着脚,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勾人馋虫的麻辣牛油香气,与外面的凄风冷雨形成鲜明对比。
“生意这么好?”东北大哥吸了吸鼻子,肚子又不争气地叫起来,“闻着……是挺香哈?”
“越是邪门,越要装得正常。”白雨妍眼神锐利,推开车门。混杂着麻辣与潮湿的空气扑面而来,那股浓烈的火锅香气下,她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极其细微、却异常顽固的……水腥味?还有一丝……类似铁锈的甜腥?
几人混在排队的食客中。白雨妍和诛星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四周。店面不大,一楼大堂热气腾腾,人声鼎沸。翻滚着红油和辣椒花椒的九宫格铜锅散发着诱人的热气,食客们吃得满头大汗,吆五喝六。看似一切正常。
但白雨妍手腕的印记,在踏入店门的瞬间,搏动陡然加剧!一股冰冷的牵引力,隐隐指向……后厨的方向!
“老板!再加份鸭肠!”有食客高声吆喝。
“来了!”一个嘶哑的声音应道。
只见一个身材中等、微微佝偻的身影,端着个竹簸箕从后厨掀帘出来。正是那个码头大爷描述的怪老板!他穿着深色的厨师服,脖子上果然严严实实地围着一条厚厚的灰色羊毛围巾,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略显浑浊、没什么神采的眼睛。他动作麻利地将鸭肠倒进食客锅里,嘶哑地说了句“慢用”,转身就要回后厨。
就在他转身的刹那,白雨妍和诛星同时捕捉到——他围巾边缘,靠近耳根下方的皮肤上,似乎有一道极其细微的、灰白色的勒痕!颜色和质感,与那阴傀线如出一辙!
果然是他!
“老板!”白雨妍快步上前,亮出证件,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警察,例行检查!麻烦配合一下。-第¢一,墈*书¢枉+ ¢蕞`歆?璋.结+埂+新?筷+”
围巾老板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那双浑浊的眼睛瞬间闪过一丝慌乱,随即被强行压下。他嘶哑地应道:“哦……好,好,警官请便。” 他放下簸箕,示意几人跟他去后厨旁边一个相对安静的小隔间。
后厨更是热火朝天,巨大的汤桶翻滚着红浪般的牛油锅底,几个帮厨忙得脚不沾地。那股麻辣香气浓烈得几乎化不开,但白雨妍和诛星都清晰地感觉到,越靠近后厨深处,那股混杂在水腥铁锈味中的阴煞之气就越浓!手腕印记的搏动也越发清晰,牵引力直指后厨角落里一扇不起眼的、贴着“杂物间,闲人免入”的铁门!
“几位警官……要看什么?”围巾老板挡在杂物间门前,嘶哑地问,眼神闪烁。
“打开。”白雨妍言简意赅,左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配枪上。
围巾老板犹豫了一下,看着白雨妍锐利的眼神和诛星冰冷的表情,最终叹了口气,慢吞吞地从腰间掏出一串钥匙,哆嗦着去开那把锈迹斑斑的大铁锁。
就在锁头“咔哒”一声被打开的瞬间!
“呃啊!”围巾老板突然发出一声痛苦至极的闷哼!他猛地捂住脖子上的围巾,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那双原本浑浊的眼睛瞬间瞪得滚圆,瞳孔深处爆发出一点骇人的灰白色光芒!一股冰冷、暴戾、充满杀意的气息瞬间从他身上爆发出来!
“不好!阴傀线反噬!他被控制了!”诛星厉喝,指尖金光瞬间亮起!
但已经晚了!
被控制的围巾老板动作快得不像人类!他猛地一把扯下脖子上的厚围巾!
嘶——!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老板的脖颈上,根本不是什么勒痕!而是密密麻麻、如同蛛网般缠绕勒紧的灰白色丝线——阴傀线!这些丝线深深嵌入他肿胀发紫的皮肉里,甚至能看到皮下的血管被勒得扭曲变形!此刻,这些丝线正散发着幽幽的灰白光芒,如同活物般蠕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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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擅闯者……死!”老板口中发出完全不属于他的、干涩扭曲的嘶吼!他猛地抄起旁边案板上剁骨头用的厚重斩骨刀,带着一股腥风,毫无章法却势大力沉地朝着离他最近的白雨妍当头劈下!
白雨妍早有防备,侧身闪避!沉重的斩骨刀狠狠剁在她刚才站立的地面上,火星四溅,瓷砖碎裂!
“动手!”白雨妍低喝,左手拔枪!但后厨空间狭窄,食客就在不远处,她投鼠忌器!
诛星的金光咒瞬间爆发,一道凝实的金光如同绳索,缠向老板持刀的手腕!
“物理超度!”东北大哥见状,也豁出去了!他怒吼一声,抡起那根一路抱着的、湿漉漉的烂木头,朝着老板的后腰狠狠砸了过去!
玄青子道长则飞快地将玄武龟甲碎片对准老板脖颈的阴傀线,口中念念有词:“玄龟镇煞!磁场干扰!给贫道断!”
三方攻击几乎同时到达!
金光缠上老板手腕,发出“滋滋”的灼烧声!老板动作一滞,发出痛苦的嘶吼!
烂木头结结实实砸在他后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老板一个踉跄!
龟甲碎片散发的玄黑色光晕扫过蠕动的阴傀线,那些灰白丝线猛地一颤,光芒瞬间黯淡了几分!
“呃啊——!!!”老板口中发出更加凄厉、混杂着自身痛苦和被控制愤怒的惨嚎!他如同受伤的野兽,猛地挣脱了金光的束缚(手腕被灼伤一片焦黑),不顾后腰的剧痛,回身一刀横扫,逼退了东北大哥!然后,他竟不再恋战,而是用尽全身力气,一头撞开了那扇刚刚打开一条缝的杂物间铁门,跌跌撞撞地冲了进去!
“追!”白雨妍立刻跟上!
杂物间里堆满了各种杂物,散发着浓烈的霉味和……更刺鼻的水腥铁锈味!而最令人心惊的是,房间中央的地面上,赫然有一个被撬开的、直径约一米的水泥洞口!洞口下方,隐约传来水流涌动的声音和一股浓烈得化不开的阴寒怨气!一条锈迹斑斑的铁梯通向下方黑暗。-芯·完,夲!鉮*占. ,首!发.
老板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洞口!
“下面是……防空洞?还是……”小陈脸色发白。
“是江岸废弃的排水涵洞!”玄青子道长看着平板上的简易地形图,语气肯定,“直通江底!”
手腕印记的搏动感强烈到几乎让白雨妍手臂痉挛!那冰冷的牵引力直指下方!她不再犹豫,率先踏上铁梯:“下去!”
铁梯湿滑冰冷,深入黑暗。越往下,水流声越大,空气也越发潮湿阴冷,那股混杂着水腥、铁锈和怨气的味道浓烈得令人窒息。下方空间豁然开朗,是一个巨大的、半淹没在浑浊江水中的废弃涵洞。涵洞顶部滴着水,墙壁上布满滑腻的青苔和深色的水渍。
而涵洞中央,一个令人头皮发麻的景象出现在众人眼前!
浑浊的江水在这里形成了一个不大的漩涡。漩涡中心,赫然浸泡着一口巨大的、漆黑的石棺!石棺表面刻满了密密麻麻、早已被水流侵蚀得模糊不清的符文,散发着古老而沉重的气息!正是那被挖出的“镇水棺”!
此刻,那口镇水棺的棺盖已经被掀开了一半!浓稠如墨、散发着刺鼻腥臭的黑色液体,正从棺内不断涌出,汇入浑浊的江水中!更诡异的是,棺内黑液之中,浸泡着无数惨白、浮肿的……残肢断臂!以及更多湿漉漉、深褐近黑的怨绳!这些怨绳如同活物般在棺内黑液中蠕动、纠缠!
那个被控制的围巾老板,就站在齐腰深的浑浊江水里,站在镇水棺旁边!他脖颈上的阴傀线灰光大盛,双眼只剩下眼白,口中发出意义不明的嘶吼。他正吃力地、试图将那沉重的石棺棺盖……彻底掀开!
“他在放煞!阻止他!”诛星瞳孔骤缩!一旦棺盖全开,里面积攒了不知多少年的水煞怨气彻底释放,融入这暴涨的江水中,后果不堪设想!
金光咒再次爆发,数道金芒直射老板!
白雨妍也举枪瞄准!但老板身处棺旁,位置刁钻!
“红龟粿!最后的希望!”东北大哥看着那口散发着恐怖气息的石棺,再看看手里最后一个红龟粿,一咬牙,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那镇水棺敞开的棺口——狠狠砸了过去!
“给俺镇住!”
红艳艳的米粿划过一道弧线,精准地落入了棺内翻滚的黑液之中!
噗嗤!
预想中的剧烈反应没有出现。红龟粿落入黑液,如同泥牛入海,只冒了几个泡,瞬间就被那污秽粘稠的黑液吞没、腐蚀殆尽!
“……”东北大哥傻眼了。这终极咸鱼……失效了?
“没用的!普通愿力镇不住这积年的水煞!”玄青子道长焦急大喊,“必须重新封棺!或者……毁掉控制源!”
控制源?就是老板脖子上的阴傀线!
就在这时,那被控制的老板似乎被红龟粿的“挑衅”彻底激怒,发出一声非人的咆哮!他放弃了掀棺盖,猛地转过身,布满阴傀线的脖颈上青筋暴起,双手举起那柄厚重的斩骨刀,带着同归于尽的疯狂,朝着离他最近的诛星猛扑过来!刀锋破开浑浊的空气,发出凄厉的尖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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诛星灵力未复,金光咒光芒黯淡,眼看就要被这搏命一刀劈中!
千钧一发!
“老板!!你醒醒!!”一声带着哭腔的、苍老而嘶哑的呼喊,猛地从涵洞入口的铁梯处传来!
只见一个穿着洗得发白、沾满油污衣服的干瘦老头,跌跌撞撞地冲了下来,正是店里一个负责熬汤底的老帮厨!他老泪纵横,死死盯着那状若疯狂的老板,“柱子!柱子啊!那是你爹用命换来的棺材!你不能开!不能开啊!!!”
这一声泣血的呼喊,如同惊雷,狠狠劈在被控制老板的脑海里!
“爹……爹?”老板疯狂前扑的动作猛地一滞!那双只剩下眼白的瞳孔深处,一点属于他自己的、痛苦而挣扎的光芒,如同风中残烛,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他举刀的手剧烈颤抖起来!
“就是现在!”白雨妍捕捉到这瞬间的挣扎!她不顾右臂剧痛,左手闪电般拔枪,枪口不是对着老板,而是对着他脚下浑浊的江水——那里,浸泡着一截从棺内溢出的、湿漉漉的怨绳!
砰!
灵力子弹精准击中怨绳!
轰——!
怨绳内蕴含的怨气被子弹灵力瞬间引爆!一股强烈的冲击波夹杂着污秽的黑水和腥臭的气浪,猛地将老板掀飞出去!他手中的斩骨刀脱手飞出,噗通一声掉进江水里!
老板重重摔在涵洞湿滑的石壁上,脖颈上那些灰光大盛的阴傀线似乎被这剧烈的冲击和自身意识的短暂反抗干扰,光芒一阵剧烈闪烁、明灭不定!
“呃……啊……”老板痛苦地蜷缩着,双手死死抓住脖子上的丝线,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挣扎声。
“玄青子!龟甲!”诛星抓住机会,低喝道!
“来了!”玄青子道长立刻会意,将那块玄武龟甲碎片用尽全力,朝着老板脖颈处光芒最盛的一簇阴傀线——狠狠砸了过去!
龟甲碎片带着玄黑色的微光,如同天外陨石,精准地砸中了目标!
嗤啦——!!!
如同烧红的铁块按进积雪!龟甲碎片与阴傀线接触的瞬间,爆发出刺眼的灰黑色光芒!一股强烈的净化与湮灭之力爆发开来!
“啊——!!!”
老板发出一声凄厉到变调的惨嚎!脖颈处那密密麻麻的阴傀线,在龟甲碎片的镇压和净化下,如同被点燃的导火索,寸寸断裂、燃烧、化为飞灰!他脖颈上只留下深可见骨的恐怖勒痕和一片焦黑!
那股控制他的冰冷意志,如同被斩断的丝线,瞬间消失!
老板眼中的灰白光芒彻底褪去,只剩下无边的痛苦和茫然,他瘫软在污水中,剧烈地咳嗽、喘息着,浑浊的眼泪混合着血水淌下。
“柱子!”老帮厨连滚带爬地扑过去,抱住老板,嚎啕大哭。
危机似乎暂时解除,但更大的威胁还在!那口被掀开一半的镇水棺内,浓稠的黑液依旧在汩汩涌出!棺内浸泡的残肢和怨绳在污秽的黑液中沉浮、蠕动!整个涵洞的阴寒怨气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攀升!手腕印记的搏动已经变成了疯狂的锤击!
“必须封棺!”诛星强提道元,脸色惨白如纸,双手再次掐诀,一个更加复杂、散发着沉重土黄色光芒的戊土封镇印在他身前艰难凝聚!
“怎么封?那棺盖太重了!”小陈看着那半开的沉重石棺盖,焦急道。
“用这个!”玄青子道长指着那块砸断阴傀线后、掉落在老板身边、依旧散发着微弱玄黑色光晕的龟甲碎片,“把它……塞进棺里!用玄武之力镇压棺中邪煞!再封棺!”
“塞进去?”白雨妍看着棺内那翻滚的污秽黑液和蠕动的残肢怨绳,头皮发麻。但眼下别无选择!
“我去!”她咬咬牙,左手从防水包里掏出特制的密封取证袋,忍着强烈的恶心和右臂的剧痛,就要趟水过去捡龟甲。
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那瘫软在污水中的老板(柱子),在老帮厨怀里,艰难地抬起头。他涣散的目光扫过那口吞噬了他父亲生命的石棺,扫过白雨妍,最后落在诛星那艰难维持的戊土印上。
“后……后面……”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嘶哑地挤出几个破碎的字眼,“爹的……笔记……在……灶台……暗……格……封……江……”
话音未落,他脖子一歪,彻底昏死过去。
“柱子!柱子!”老帮厨撕心裂肺地哭喊。
而与此同时,那口镇水棺内,仿佛感应到了玄武龟甲的威胁,或者“先生”的意志仍未完全退去,那些在污秽黑液中沉浮蠕动的惨白残肢,突然齐齐地……向上伸出了手!无数只泡得浮肿、指甲缝里塞满黑泥的手,朝着棺口上方,朝着那半开的棺盖缝隙,无声地、怨毒地抓挠着!
仿佛要将一切靠近的生灵,拖入那无尽的污秽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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