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弟二人相见
只用了一天沈槿遗体被偷的消息就飞遍了整个樊笼,所有人也都不约而同的讨论起了这事。`p-i?n?g′f/a`n+w`x`w_.!c+o`m*一群驻扎在听雪峰山下的百姓正谈及此事,他们围着篝火席地而坐。“你们说偷走沈仙师遗体的人会是谁?”高壮男人道。“这谁清楚,不过我觉得两个人嫌疑最大。”干瘦男人此话带起了众人的兴趣。“谁。”“哼哼,偷遗体那肯定是有深仇大恨,不然他身上还有宝啊。”“以我看,不是那个鬼域的头头,就是他徒弟公孙涨眼。”“啊。”众人惊呼。“那个头头听说差点死在沈顾然手上,那能不恨吗,偷遗体肯定是想把沈顾然的遗体大卸八块!”说着他手还做了个大刀砍肉的样子。“咱在说说他那徒弟公孙涨眼,他当年被沈顾然关在山洞里怀恨在心,出来就“噗呲”给沈顾然捅了个心头凉,送他去见阎罗爷了,偷遗体肯定是为了报复!”众人点头觉得很是在理。“我才没投沈顾然的遗体,我……也没有想过他死。”公孙长宴从人群中蓦地站了起来。众人看着他突然反应过来。“畜生!”“畜生!”“你怎么能出现在这里,你去死,如果不是你沈顾然怎么会死,我们怎么会成这样!”当时在场的修士一眼认出了公孙长宴。他用仅剩的一只左手拿起地上的火把就朝公孙长宴身上丢去,因为没了一条胳膊他异常愤怒,更把一切都怪到了公孙长宴的身上。“有你这个徒弟沈顾然真是到了八辈子,他肯定后悔死了!”他肯定后悔死了!他后悔死了!后悔!死了!男人的话再公孙长宴的脑中不断回荡,使得公孙长宴有些崩溃。/1′1.k′a?n¨s,h!u¨.*c¨o′m~“他不后悔!”公孙长宴直接道。“人都死在你手上了,你说不后悔就不后悔啊。。”公孙长宴瞪着他眼睛变得血红。“不准你这么说。”公孙长宴召出岁寒,一剑指着男人脖子。“不准你这么说。”“公孙涨眼魔气暴走了。”高壮男人道。即使如此男人也是不服,硬着头皮说道:“沈顾然肯定后悔死了,他人都死在了你手里,你说不后悔就不后悔啊。”公孙长宴一剑刺进了他左肩:“你在说一遍,我让你下去陪他。”“畜生!你爷爷我说他后悔!”所有人都看着他投去担心的目光,同时佩服他的勇气,却没有人想让自己涉险。公孙长宴急火攻心擡剑就打算砍下男人的头。“师兄。”这声音并不是很大,淡淡的不急躁,却能让人安心。此声音一响,公孙长宴的双目瞬间清明了,岁寒堪堪停在了距离男人脖子两公分的地方。公孙长宴回头看去来人是江迟雨,他虽然身上有伤但却闲不下来,去给附近一个发烧的孩子送药偶然路过这里。江迟雨一袭素白长衫,墨色长发顺滑柔软配着白色发带,因为伤重怕凉所以他还披了个白斗篷,他脸色不是很好近乎和斗篷上的白狐毛一个色。江迟雨一双黑眸看着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p?i?n_g+f,a¢n¢b_o~o.k!.~c_o^m,“你……”公孙长宴早已经知道自己还有个师弟,他没想到初见会让江迟雨看见这一幕。江迟雨目光移到男人身上,直直走了过去,擡手点在了他的xue位处为他止血,又拿了一颗灵丹给了男人:“你伤势不重,下去包扎一下,在配丹药调息很快就会回复如初。”男人还是不服,站的板正仇视着公孙长宴,最后还是后面的高壮男人来把他拉走的。“好了好了,卖江公子一个面子。”“多谢。”江迟雨朝高壮男人致谢。送走两人后,他们的气氛很是微妙,找了个木桌各自坐下了。“你……吃饭了吗?”公孙长宴着实不知道说什么,就问了这个呆愣愣的问题。“吃过了早饭。”江迟雨:“……” 公孙长宴:“……”两人又是一阵沉默过后,江迟雨问道:“师父是你杀的。”公孙长宴瞬间精神瞳孔缩小,猛的擡头蹙眉看着他,眼中有些震惊又有些为难。“我不是,不是我杀的,我不知道……我清醒的时候就看到沈顾然,我杀了沈顾然。”公孙长宴急忙解释,说话都有些混乱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让江迟雨相信自己。江迟雨看着公孙长宴慌乱的样子,心中也不知道改信还是不改信。“其实你没必要和我解释那么多的,信或是不信都不是你几句话能决定的。”公孙长宴眉头紧蹙,又问道:“那你信吗?”江迟雨思忖片刻,说:“姑且是信你的。”公孙长宴苦笑一下,低着头没在说话。公孙长宴心里是苦的,若是所有人都不信他到还好,他可以恼怒,可以骂街,可以自暴自弃,可以可是突然有个人信他,那些苦就全面爆发出来了,苦的他想要躲起来哭会儿。“咳咳……咳咳……”江迟雨一阵咳嗽声又把公孙长宴拉了回来。“听说你,受伤了。”江迟雨摇头,嘴角挂着一抹谦逊有礼的笑容:“经脉受了些损伤,没大碍。”“咳咳咳……咳咳……”话音未落江迟雨又忍不住咳嗽出声。突然公孙长宴抓住了江迟雨的手,为他探脉。须臾公孙长宴收手瞪着他:“你部分经脉被震断,这是没大碍?你可能一生都只能这样了,灵力停止不前,再也没法更进一步。”相比于公孙长宴,江迟雨就显得很平静了。“我当时都以为自己要死了,却又被温长老救活。如今只是断了经脉修为减退,这对我来说是好事。且济世救人与修为无关自然无碍。”公孙长宴沉默了,他心中暗想:他果然优秀,心境了得。沈顾然有一个好徒弟了。正这么想着一本册子闯入了公孙长宴的眼帘,上面清清楚楚写这几个大字“纳息平祟心决”。“这是?”“这是师父留给你的,师父其实一直很挂念你。”“他知道你深受魔气侵扰,所以钻研了很多养心止欲的功法,才撰写了这本纳息平祟心决,只是生前都没有机会亲手给你。”公孙长宴接过心决,盯着他看了又看,拇指摸了又摸,他像是能从这本书上看到沈槿一笔一划认真书写的样子。心中却酸涩难耐。所以,即使在意,你还是不信我没有魔气失控杀了那个畜生!还是执意把我封印在那暗无天日的山洞里。你知道,那时我是最怕黑的啊。你根本不配做我的师父……连那么一点信任都不给我。公孙长宴又委屈又恨可是一想到沈槿死了,他一切的恨又烟消云散了,剩下的只有委屈,他恨不起来了。公孙长宴从前也想过让沈槿也恨自己,他们互相恨,可是他最后才明白原来一直都只有他一个人在恨。而沈槿就看着他恨,等他恨够了,在给他指条上岸的路。沈槿也从不阻止公孙长宴恨自己,他也从不去解释,或者说他这辈子都没有学会怎么去解释。同时沈槿也一直对用十二桃木阵封印公孙长宴心中有愧。他知道,他相信公孙长宴不会杀人,可是一直没有证据,死的人还是和大宗门的少主。沈槿为了保全公孙长宴,也为了给别人一个交代才狠心把他封印。一切都因为,一个不说一个不去问,最后酿成了这个结果。他们两个谁都没有错,但是谁又都错了。“师兄。”公孙长宴闻言擡头,只是眼眶已经湿润。“倘若他日功法有用,你魔气彻底控制,就去听雪峰后山看看师父的衣冠冢吧。”“衣冠冢……”江迟雨起身准备走了:“对,但是师父的遗体我一定会找到,先告辞了。”公孙长宴看着江迟雨走远,越来越远,他低头看着手里的功法,这时一滴眼泪突然就落在了书面上。公孙长宴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的心情痛苦,释怀,难过,还是它们混在了一起。这公孙长宴都不知道。公孙长宴唯一知道的是。他走出去了那个恨的包围圈。可惜的是沈槿没有看到,但是公孙长宴将永远记住沈槿这个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