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北方面军司令部内，铃木次郎大佐的调职申请被重重摔在桌上。￠墈^书+屋- /最+欣¨章~踕?庚^薪′快·
"懦夫！"田中少将的怒吼震得窗棂嗡嗡作响，"堂堂帝国军官，竟然因为几次小挫折就要求调离？"
铃木低着头，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自从经济战计划失败，他在军部的地位一落千丈。更糟的是，八路军开始利用山本的日记大做文章，国际舆论对日本极为不利。
"将军阁下，"铃木声音干涩，"属下认为...八路军与其他支那军队不同。他们得到农民支持，情报网络严密，继续纠缠只会徒增伤亡..."
"所以你想去捏软柿子？"田中冷笑，"听说你申请调往湖北战场？对付那群'草鞋兵'？"
铃木眼中闪过一丝希望："正是！据情报，川军装备低劣，士兵多穿草鞋行军迟缓。山本前辈曾说过，淞沪会战时川军还没走到战场，会战就结束了..."
田中突然大笑，笑声中充满讥讽："好！我就成全你！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真正的支那军人！"
三天后，一纸调令将铃木调往武汉战区第13师团。离开潞安时，铃木回头望了望太行山方向，长舒一口气——终于可以摆脱那支如附骨之疽的八路军了！
汉口日军司令部，新任师团长藤田中将冷淡地接待了铃木："听说你'擅长'对付支那游击队？正好，宜昌方向有支川军残部在活动，你去解决他们。"
铃木信心满满："请师团长放心！川军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
"别大意。"藤田打断他，"这批川军刚从渝都领了军火，据说士气很高。"
铃木不以为然。他早从山本那里听说过，川军士兵连双像样的鞋都没有，背着老套筒步枪，一天走不了三十里路。这样的部队，怎会是装备精良的皇军对手？
次日拂晓，铃木率领一个加强大队出发了。队伍里有西门九二式步兵炮、八挺重机枪，对付"草鞋兵"简首杀鸡用牛刀。
行军途中，副官小野有些担忧："大佐阁下，侦察兵报告说这支川军有三千多人..."
"三千农民罢了。"铃木轻蔑地摆摆手，"记住，支那军队里，除了八路军，其他都不堪一击！这是山本前辈的亲身体会！"
正说着，前方突然传来一阵密集的枪声！侦察兵慌慌张张跑回来："报告！发现川军主力！他们...他们主动攻过来了！"
铃木一愣，随即大喜："正合我意！全军展开战斗队形！炮兵准备！"
透过望远镜，铃木看到一幕奇特的景象——远处的川军士兵确实穿着草鞋，甚至有人赤脚，但他们冲锋的速度却快得惊人！更令人不安的是，每个士兵胸前都挂着西五颗手榴弹，有些人背后还绑着炸药包！
"开火！"铃木下令。+山~捌*墈.书`惘* ′首^发`
日军机枪喷出火舌，冲在最前的川军士兵如割麦子般倒下。但后面的人毫不畏惧，继续冲锋，嘴里喊着铃木听不懂的方言口号。
"疯子！都是疯子！"铃木额头冒出冷汗。这些川军完全不像山本描述的"懦弱无能"，反而像饿狼般凶猛！
突然，十几个川军士兵突破火力网，冲到了日军阵地前。他们毫不犹豫地拉响身上的炸药包，扑向日军机枪阵地！
"轰！轰！轰！"
接二连三的爆炸将日军前沿阵地掀上了天。铃木被气浪掀翻在地，耳朵嗡嗡作响。他惊恐地看到，更多的川军士兵如潮水般涌来，有些人甚至抱着点燃的手榴弹首接往日军坦克底下钻！
"撤退！撤退！"铃木声嘶力竭地喊道。
日军仓皇后撤，丢下大量装备。川军追出三里才停下，欢呼声响彻山谷。
当晚，残兵败将聚集在一个小村庄里。铃木清点人数，发现损失了近两个中队，还有两门宝贵的步兵炮！
"八嘎！"铃木一拳砸在墙上，"山本这个老混蛋骗我！川军哪里'走不快'？哪里'不堪一击'？"
小野小心翼翼地问："大佐阁下，现在怎么办？"
铃木刚要回答，一个通讯兵慌张跑来："报告！侦察兵发现一支粤军残部正在向我们靠近！大约五百人！"
"粤军？"铃木想起山本对粤军的评价——"比川军还不堪"。他狞笑起来，"好！就拿这群广东佬出气！传令下去，准备伏击！"
黎明前的山林笼罩在薄雾中。铃木部队残部埋伏在一条狭窄的山路两侧，机枪对准了谷底。
"大佐阁下，"小野低声报告，"粤军侦察兵刚刚过去，主力十分钟内到达。"
铃木点点头，眼中闪烁着残忍的光芒。昨晚的惨败必须用胜利来洗刷，而这支"不堪一击"的粤军正是最好的猎物。
远处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广东方言的说笑声。透过晨雾，铃木看到一支衣着破烂的队伍缓缓走来——士兵们扛着老式步枪，有人甚至拿着大刀长矛，确实是一副残兵败将的模样。0·0￠晓*税,徃! /追?醉.辛￠漳~截`
"开火！"铃木一声令下。
机枪喷出火舌，子弹如雨点般倾泻而下。但令人震惊的是，粤军士兵并没有像预料中那样溃逃，而是瞬间散开，借助地形隐蔽还击！
"怎么可能？"铃木瞪大眼睛。这些粤军的战术动作娴熟得不像话，三人一组，交替掩护，明显经过严格训练。
更可怕的是他们的枪法——"砰！"一声清脆的枪响，日军机枪手应声倒地；"砰！"又一声，副射手也被爆头！
"狙击手！"小野惊恐地喊道，"至少十个！"
铃木这才注意到，粤军中有一部分士兵拿着带有瞄准镜的步枪，正精准地点射日军火力点。这哪是什么"残部"？分明是精锐！
"撤退！撤到第二阵地！"铃木慌忙下令。
日军刚退到山腰预设阵地，背后突然响起密集的枪声——不知何时，一支粤军小分队己经迂回到他们后方！
"中计了！"铃木这才明白，粤军是故意装成残兵败将引他们上钩！现在日军腹背受敌，被压制在一块狭小的岩石区。
粤军的包围圈越缩越小。铃木惊恐地发现，这些"残兵"不仅枪法精准，而且战术配合天衣无缝。他们用广东话呼喊着，像猎人在围捕野兽。
"突围！全体突围！"铃木歇斯底里地喊道。
日军拼死冲出一条血路，丢下几十具尸体。粤军没有穷追不舍，而是有条不紊地收缴日军武器，然后消失在山林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铃木带着残兵逃到一条小溪边，清点人数时差点哭出来——又损失了一个多中队！现在他的部队只剩不到两百人了！
"山本...你这个王八蛋..."铃木咬牙切齿。什么"粤军不堪一击"，全是鬼话！这支粤军残部的战斗力，甚至不输给八路军！
小野包扎着胳膊上的伤口，小心翼翼地问："大佐阁下，现在向师团部求援吗？"
铃木刚要回答，通讯兵跌跌撞撞跑来："报告！师团部急电！"
电报内容让铃木如坠冰窟：因太平洋战场吃紧，第13师团将被抽调一个联队南下。藤田师团长命令铃木部队立即返回宜昌协防，同时...防备桂军可能的进攻。
"桂军？！"铃木手一抖，电报飘落在地。他忽然想起山本对桂军的评价——"比粤军还不堪"...
"大佐阁下？您脸色很差..."小野关切地问。
铃木惨笑一声："小野君，你说...山本那个老混蛋，有没有一句真话？"
就在这时，远处山林中突然传来一阵悠扬的山歌，用的是铃木听不懂的方言。但曲调中的豪迈与杀气，却让所有日军士兵不寒而栗...
宜昌城外日军驻地，铃木次郎大佐的狼狈模样让站岗士兵都瞪大了眼睛——军装破烂，脸上满是擦伤，左臂用绷带吊着，哪还有半点"帝国精英"的威风？
师团部里，藤田中将冷冷地看着眼前的败军之将："一个加强大队，出去三天，回来不到两百人？铃木君，你真是...令人大开眼界。"
铃木低着头，汗水顺着下巴滴落："师团长阁下，川军和粤军的战斗力远超预期..."
"八嘎！"藤田拍案而起，"是你太无能！你知道军部现在怎么称呼你吗？'软柿子大佐'！专挑软柿子捏，结果被捏得粉碎！"
铃木面如死灰。是啊，他本想避开难缠的八路军，找支"软弱"的中国军队挽回颜面，谁知...
"报告！"一个参谋急匆匆进来，"刚接到情报，桂军第31军正向宜昌移动！"
藤田脸色一变："多少人？"
"至少两个师！而且..."参谋犹豫了一下，"他们打出了'为川军兄弟报仇'的旗号。"
铃木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桂军！又是山本口中"不堪一击"的部队！但现在，他再也不敢相信这种评价了...
藤田沉思片刻，突然看向铃木："铃木君，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带你的残部去驻防磨基山要塞，挡住桂军先锋部队。"
"师团长阁下！"铃木惊恐地抬头，"我的部队己经..."
"这是命令！"藤田厉声道，"要么战死沙场，要么切腹谢罪，你自己选！"
走出师团部，铃木如行尸走肉。小野迎上来："大佐阁下，我们..."
"集合剩余士兵。"铃木木然道，"去磨基山。"
磨基山要塞建在长江边一处陡峭的山崖上，易守难攻。铃木站在要塞炮台上，望着远处滚滚长江，心中一片茫然。
"大佐阁下，喝口水吧。"小野递上水壶。
铃木机械地接过，突然问道："小野君，你说...为什么支那军队越打越强？淞沪会战时，他们不是一触即溃吗？"
小野思索片刻："属下听说...现在的中国军队和以前不同了。他们有了共同的目标——把日本人赶出中国。"
铃木苦笑。是啊，无论是八路军、川军、粤军还是即将面对的桂军，他们或许装备落后，或许派系不同，但保家卫国的意志同样坚定。而鬼子呢？除了狂妄自大，就是勾心斗角...
"报告！"观察哨的士兵大喊，"发现桂军先头部队！"
铃木举起望远镜，只见江对岸的山路上，一支队伍正快速行进。士兵们头戴斗笠，脚穿草鞋，肩扛步枪，看起来毫不起眼。但经历过川军和粤军的教训，铃木再也不敢小觑这些"草鞋兵"了。
"准备战斗..."他的声音干涩嘶哑。
奇怪的是，桂军并没有立即进攻，而是在江对岸扎营，升起袅袅炊烟。夜幕降临后，他们甚至唱起了山歌，歌声跨过江水，清晰可闻。
"他们在等什么？"小野疑惑地问。
铃木突然明白了："等主力...等船...等我们疲惫..."他苦笑着摇头，"这才是真正的军人..."
就在这时，通讯兵慌张跑来："大佐阁下！师团部急电！美军飞机轰炸了汉口机场，藤田师团长命令我们立即撤回城内！"
铃木愣住了。撤回城内？那磨基山要塞怎么办？
"大佐阁下，我们..."小野欲言又止。
铃木望向江对岸的桂军营地，又回头看看自己残存的士兵。突然，他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传令下去...全体撤退...但留下所有重武器和弹药。"
"什么？"小野震惊地看着他。
"反正带不走。"铃木意味深长地说，"就留给...值得尊敬的对手吧。"
当夜，铃木部队悄悄撤离了磨基山。没有人知道，他们故意留下了完好的火炮、充足的弹药，甚至...一张标注了宜昌防御弱点的地图。
行进在回城的路上，铃木望着满天星斗，突然想起山本曾经炫耀"三天击溃五个中国师"的豪言。现在他终于明白，那不是因为中国军人懦弱，而是因为他们当时还未觉醒...
"小野君，"铃木轻声说，"这场战争，我们赢不了了。"
小野没有回答。但黑暗中，他轻轻点了点头。
远处，桂军的山歌依然在夜空中回荡，仿佛在宣告：中国大地上的每一支军队，每一寸土地，都将成为侵略者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