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池安全屋内,李小川躺在硬板床上,身体深陷在破旧的棉被里,像一具被抽干了灵魂的躯壳。-小¢说\C¨M~S? _首+发*距离强行窥探“秋风”陷阱带来的崩溃己经过去了一周,但他的恢复速度慢得令人绝望。
【核心精神力储备:8.9% (强制休眠修复中…速率:0.05%/小时)】
【神经元永久性损伤率:4.7% (稳定)】
【樱花计划核心情报获取窗口倒计时: 63天 07小时 11分…】
【外部威胁等级:高!…物理搜索强度:中(区域静默)…精神力探测:低(间歇性)…】
系统界面的数据冰冷而残酷。每一次试图集中精神,颅腔内便如同有无数细小的冰针在攒刺,带来持续不断的隐痛和难以驱散的疲惫。视野的边缘时常会出现细微的闪烁和重影,听力也偶尔会变得模糊不清。他知道,这是神经元永久性损伤带来的后遗症,是灵魂被撕裂后留下的空洞。羽生清次那双隐藏在金丝眼镜后的、冰冷审视的眼睛,如同无形的梦魇,时常在他闭目时浮现,带来深入骨髓的寒意。
“谛观”的名声在外界愈演愈烈,成了黑暗中希望的图腾,但这图腾的根基,却是一盏在狂风中随时会熄灭的残灯。
老陈和素绢的脸上写满了忧虑。李小川的状态肉眼可见的糟糕,转移的风险极大,而墨池也绝非久留之地。羽生清次撒下的网虽然暂时没有收紧到首接抓捕的程度,但76号那些如同鬣狗般的地痞流氓在南市老城区的活动明显加剧,他们以查户口、收保护匪、抓壮丁等名义,挨家挨户地盘查、窥探,寻找着任何可疑的蛛丝马迹。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老陈在深夜的安全屋碰头会上,声音压得极低,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小川需要休养,更需要一个安全的环境。但更重要的是,‘樱花’!时间不等人!我们被动挨打,只会被羽生清次一步步逼入死角!”
素绢看着床上昏睡的李小川,心如刀绞:“可是小川他…连下床都困难…”
“所以,我们要变被动为主动!”老陈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羽生清次认定‘谛观’就在南市,像只受伤的老鼠躲着舔伤口。那我们就反其道而行之!让他动起来!但不是转移,而是…渗透!”
“渗透?”素绢一愣。
“对!”老陈拿出了一张手绘的、极其粗糙的上海局部地图,指向虹口区边缘靠近江边的一个位置,“‘江湾乙三号仓库’,名义上是日商‘三井洋行’的普通货栈,实际是日军陆军后勤部的一个次级通讯中转站和临时文件储存点。不算核心,但每天经手大量中低密级的文件、电报底稿、物资调拨清单,甚至偶尔会有临时存放的密码本!守卫不算森严,人员混杂,有日本兵,也有不少征用的中国苦力和杂役。”
他看向李小川,目光复杂:“组织上反复权衡,认为这是目前唯一可能让小川发挥‘谛观’能力,又能相对隐蔽安全的途径。他年纪小,身量还没完全长开,又因为‘病’(指精神力损伤带来的虚弱苍白)显得格外不起眼。如果能安排进去,做个最低等的、负责打扫卫生、跑腿送信的‘小杂役’…”
老陈顿了顿,声音更加低沉:“他的任务不是窃取!绝不主动触碰任何文件!而是利用他的‘眼睛’,在打扫卫生时‘看’一眼桌上摊开的文件,在送热水时‘瞥’一眼军官随手记下的便签,在清理废纸篓时‘扫’过那些被丢弃的草稿…成为我们在敌人心脏里的一双‘眼睛’!用最小的动作,获取最大的信息!”
素绢倒吸一口凉气:“这太危险了!小川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万一被发现…”
“没有万全之策!”老陈打断她,语气沉重,“留在墨池,是坐以待毙,被羽生清次耗死。转移,风险巨大,而且一旦离开上海,再想靠近‘樱花’核心更是难如登天!这是险棋,但也是唯一可能破局的棋!我们需要小川的意见,更需要他…控制自己的能力!精确到秒!精确到毫厘!”
就在这时,一首昏睡的李小川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呻吟,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神依旧涣散,带着深深的疲惫,但老陈和素绢的话,他显然听到了。
“…仓库…眼睛…”他声音嘶哑微弱,几乎只剩气音。
“小川!”素绢立刻扑到床边,“你感觉怎么样?老陈说的…你听到了?”
李小川艰难地点了点头,目光转向老陈,带着询问。
老陈俯下身,将计划更加详细、清晰地复述了一遍,重点强调了“被动观察”、“绝不触碰”、“精确控制”和“安全第一”的原则。
房间内陷入沉默。只有李小川粗重而艰难的呼吸声。他闭上眼,似乎在感受着身体和精神的状态。颅内的隐痛如同背景噪音,精神力如同干涸河床上的涓涓细流,微弱而珍贵。每一次尝试集中意念,都像是在脆弱的冰面上行走。
【精神力储备:8.9%…神经元稳定性:低…高强度感知风险:极高…】
系统的警告无声地闪烁。
半晌,李小川再次睁开眼。那双曾因剧痛而涣散的瞳孔深处,燃起了一丝微弱却异常坚定的火焰。那是被逼到绝境后,不甘沉沦的挣扎,是对“樱花”倒计时无声的回应,更是对羽生清次那冰冷目光的挑战!
“…好…”他吐出一个字,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我去…当‘眼睛’…学…控制…”
**“小林觉”的诞生**
接下来的日子,是地狱般的“特训”。!x\4~5!z?w...c′o¢m/
在墨池安全屋的方寸之地,李小川开始了对自身残破能力的极限掌控训练。对象是老陈和素绢费尽心思搜集来的、大量过期的、无用的日文报纸、广告传单、甚至是从垃圾堆里捡来的破损账本。
训练的核心只有一点:**精准与节能。**
1. **“看”什么?** 不是整篇内容,而是特定目标:一个日期、一个地名、一个部队番号、一个看似随意的数字组合、一个文件上的特殊印章或标记。目标必须极其明确,范围必须极其狭窄。
2. **怎么“看”?** 摒弃之前那种全面铺开、深度挖掘的“暴力扫描”。李小川需要练习在手指“无意”拂过纸张边缘的瞬间,在目光“随意”扫过桌面的刹那,将最后残存的精神力凝聚成一根“针”,以最小的接触面积、最短的持续时间(目标是控制在1-3秒内)、最低的解析深度,刺向预设的目标区域。如同蜻蜓点水,一触即收。
3. **代价控制:** 每一次尝试,老陈和素绢都紧张地记录着李小川的反应。额头渗出的冷汗程度、呼吸急促的频率、眼神涣散的速度、以及后续头痛持续的时间,都是衡量消耗的指标。目标是找到那个“阈值”——既能获取关键信息碎片,又不至于引发剧烈反噬或暴露异常的临界点。
过程痛苦而缓慢。
一次尝试中,李小川为了看清报纸角落一个模糊的日期,精神力稍一深入,剧烈的头痛便如重锤般袭来,眼前一黑,鼻血瞬间涌出,整个人瘫软在地,足足缓了半个小时才恢复意识。
另一次,他试图捕捉一张物资清单上的某个数字,精神力“针”凝聚得过于微弱,持续时间太短,结果只得到一片模糊的光影,信息完全无效,白白消耗了宝贵的精神力。
挫败感、身体的痛苦、对精神力枯竭的恐惧,如同附骨之蛆,时刻啃噬着他的意志。
【精神力储备:8.7%…神经元损伤率:4.7%…感知精度:低…控制稳定性:极低…】
系统的数据冰冷地记录着进展的艰难。
但他没有放弃。每一次失败后,他都在素绢担忧的目光中,咬着牙,擦掉鼻血,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分析原因,调整精神力输出的“力度”和“角度”。他开始学会利用身体的自然动作作为掩护——弯腰捡东西时“扫”一眼,用抹布擦拭桌角时“拂”过纸面。他开始理解,那些看似无意义的污渍、纸张的折痕、甚至书写者无意中留下的笔压轻重,都可能成为降低扫描消耗的“锚点”。
一周后,当李小川能在拿起一张报纸、目光扫过标题的瞬间,精准地“读”出其中某个特定的地名,而仅仅付出额头微汗、呼吸稍显急促的代价时,老陈和素绢都看到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微弱却真实的光芒。
【感知精度:中…控制稳定性:低…单位信息获取消耗:降低27%…】
系统的提示,也终于带来了一丝积极的反馈。
与此同时,组织的地下网络高速运转。一份伪造得几乎天衣无缝的“良民证”被制作出来,上面的名字是“小林觉”——一个父母双亡、从苏北逃难来沪投奔远房表叔(一个在76号底层混饭吃的青皮)的少年。这个“表叔”自然也是我们的人,一个代号“泥鳅”的资深潜伏者。一套打着补丁、洗得发白、符合最底层杂役身份的旧衣服准备好了。李小川本就苍白瘦弱的脸,在刻意减少食物和不见阳光的“调养”下,更添了几分营养不良的病态和少年人特有的怯懦感。
三天后,在“泥鳅”看似随意实则精心的安排下,“小林觉”这个沉默寡言、手脚麻利又带着点乡下人怯生生的少年,低着头,跟在“表叔”身后,战战兢兢地出现在了“江湾乙三号仓库”管事的面前。
“太君…哦不,管事老爷,”泥鳅点头哈腰,脸上堆满市侩的笑容,顺手将一小包劣质香烟塞进管事手里,“这是我老家表侄,叫小林觉,家里遭了灾,实在没活路了。您看仓库这边还缺不缺个打杂的?扫扫地,倒倒水,跑跑腿都成!这孩子老实,肯吃苦,工钱您看着给,管口饭吃就成!”
管事是个西十多岁的中国人,姓王,在日本人手下混饭吃,眼神精明中带着油腻。他上下打量着李小川。少年低着头,身体微微瑟缩,双手不安地绞着衣角,脸色苍白,嘴唇没什么血色,一副长期营养不良、胆小怕事的模样。这种半大孩子在码头上、仓库里一抓一大把,是最不起眼的消耗品。
“多大啦?”王管事吐着烟圈,漫不经心地问。
“…十…十五。”李小川的声音细若蚊蚋,带着明显的苏北口音,头埋得更低了。
“识字吗?”
“…上…上过两年私塾…认得几个…” 回答得磕磕绊绊,符合一个乡下孩子勉强识字的水平。
“嗯。”王管事不置可否,又问了几个无关紧要的问题,李小川都回答得小心翼翼,甚至有些笨拙。看在“泥鳅”塞的烟和承诺的“孝敬”份上,王管事挥了挥手:“行了,留下吧。试用三天,工钱减半,包两顿饭。^k_a!n¨s\h?u\z¢h¨u-s/h.o,u~.*c′o^m?先去后面棚子住着,跟着老张头学规矩。手脚放麻利点,机灵点,别惹事!惹了太君,谁也保不了你!”
“谢…谢谢管事老爷!”李小川连忙鞠躬,动作幅度很大,带着乡下人特有的笨拙和惶恐。
就这样,“小林觉”如同一滴水融入了大海,悄无声息地渗透进了“江湾乙三号仓库”这座日军次级情报节点的外围。
**仓库里的“眼睛”**
仓库的生活是压抑而沉重的。巨大的库房里堆放着各种贴着日文标签的箱子,空气里弥漫着灰尘、机油和纸张油墨混合的怪味。穿着土黄色军服的日本兵挎着步枪,眼神冷漠地在各个通道口巡逻。穿着便装但眼神锐利的日本文员和穿着制服的仓库管理员在办公区进进出出。像李小川这样的中国杂役有十几个,大多沉默寡言,眼神麻木,在管事的呵斥和日本兵的监视下,从事着最繁重低贱的体力劳动:搬运零散货物、打扫卫生、清理垃圾、烧锅炉、送热水…
李小川被分配跟着一个姓张的老杂役,主要负责仓库办公区和部分通道的清洁工作。老张头是个沉默寡言的老实人,教会李小川基本规矩后,就很少管他。
李小川迅速进入了角色。他沉默、顺从、手脚麻利,永远低着头,眼神躲闪,一副胆小怕事、唯唯诺诺的样子。他牢记着自己的身份——“小林觉”,一个为了一口饭吃、战战兢兢活着的底层少年。他更牢记着自己的任务:成为“眼睛”,用最小的代价,“看”到最多的信息。
他的“战场”,就在那些看似平常的日常接触中:
* **清扫办公区:** 这是风险与机遇并存的核心区域。几张长条桌拼成的办公区,经常摊开着各种文件:电报收/发记录、物资清单、运输调度表、甚至偶尔有军官临时离开时未及收起的密码本(通常是低等级或临时的)!李小川拿着扫帚和抹布,低着头,认真地清扫着每一个角落。他的动作不快不慢,确保自己的轨迹能“无意”地经过那些摊开的文件。精神力凝聚成无形的“针”,在扫帚柄“无意”碰到桌腿、手指“无意”拂过桌沿的瞬间,以0.5秒到1秒的极限时间,刺向预设的目标——文件抬头的日期、角落的部队代号、签名栏的姓氏、或是密码本封面上的标识字符。
* 【精神力消耗:0.1%... 目标获取:电报日期:昭和XX年X月X日;疑似部队代号:松-甲-7... 反噬:轻微眩晕,持续3秒...】
* 【精神力消耗:0.15%... 目标获取:密码本封面标识:菊-丙-临时(3日)... 反噬:太阳穴刺痛,持续5秒...】
每一次成功的“瞥视”,都伴随着细微但明确的痛苦。他必须迅速调整呼吸,压下不适,继续扮演那个麻木的小杂役。
* **清理废纸篓:** 这是信息碎片的重要来源。被揉皱丢弃的电报纸条、写了一半就划掉的命令草稿、废弃的物资申领单、甚至军官们随手演算的涂鸦…李小川在倾倒废纸篓时,动作会“不经意”地慢上几拍,手指在翻动垃圾袋口时,精神力之“针”会快速扫过那些被丢弃的纸团表面,捕捉任何可能的关键词或数字组合。这些信息往往零碎、不连贯,但积少成多,拼图的价值巨大。
* 【精神力消耗:0.08%... 目标获取:废弃电报纸碎片关键词:“...紧急...吴淞口...增援...” 反噬:视线模糊瞬间...】
* 【精神力消耗:0.05%... 目标获取:涂鸦数字组合:731... 意义不明... 反噬:轻微耳鸣...】
* **送热水/跑腿:** 这是接近“活信息”的机会。当某个军官或文员在办公室内讨论、甚至只是抱怨时,李小川端着热水壶进去续水,低着头,脚步轻缓。他的精神力在放下水壶、退出房间的短暂几秒内,会如同最精密的雷达,捕捉空气中残留的、书写者留在桌面便签上的字迹(哪怕被手肘压着只露出一角)、或者谈话者无意中提到的某个地名、人名、时间节点。这需要极高的瞬时反应和精准过滤能力,消耗也相对较大。
* 【精神力消耗:0.2%... 目标获取:便签角露出的字迹:“...樱花...外围...安保...升级...” 反噬:剧烈心悸,冷汗渗出,持续10秒...】
* 【精神力消耗:0.18%... 目标获取:军官抱怨碎片:“...宪兵司令部那帮混蛋...又截了我们的车...说是‘樱花’物资优先...” 反噬:短暂呼吸不畅...】
控制!精准的控制!
李小川如同在刀尖上跳舞,在悬崖边行走。每一次动用能力,都伴随着颅内的剧痛警告和系统冰冷的消耗提示。他必须精确计算每一次“看”的代价,在获取信息和保全自身之间找到脆弱的平衡点。过度消耗,轻则暴露异常(如突然脸色惨白、眩晕),重则当场崩溃;过于保守,则可能错失关键情报。他强迫自己像最吝啬的守财奴,榨干每一滴精神力的价值。
【精神力储备:8.3%... (缓慢下降) 神经元损伤率:4.7% (稳定) 单位信息获取效率:提升41%... 控制稳定性:中...】
进步是缓慢而痛苦的,但也是真实的。他学会了利用环境噪音(如叉车轰鸣、日本兵的呵斥)掩盖自己因反噬而瞬间的呼吸紊乱;学会了在头痛袭来时,立刻低头装作认真擦拭某处顽固污渍;学会了将获取的零碎信息如同最珍贵的拼图碎片,深藏于记忆深处,等待夜深人静时,在安全屋的油灯下,忍着头痛,用只有自己看得懂的符号和缩写,极其简略地记录在藏于床板夹缝的、比火柴盒还小的纸片上。
几天下来,收获的碎片信息开始汇聚:
* 日军近期在吴淞口、江湾机场等地的调动异常频繁,尤其是夜间。
* 一种代号“松-甲”系列的部队(疑似新组建或改编)多次出现在运输清单和电报中,其物资需求偏向于通讯和轻型装备。
* “樱花”这个词,如同幽灵般,开始零星地出现在废弃的草稿和军官的抱怨中,总是与“安保升级”、“物资优先”、“最高机密”等词相关联。
* 一份被丢弃的破损文件残角上,有一个特殊的、形似樱花与齿轮组合的印记(李小川只“瞥”到一半,但系统记录下了细节),与之前所知的所有日军部队或机关徽记都不符。
这些碎片,如同黑暗中的萤火,虽微弱,却为组织勾勒出了敌人活动的一些模糊轮廓和关键线索。老陈拿到这些情报时,手都有些颤抖。他深知,每一行简短的记录背后,都是李小川在生死边缘的无声搏杀。
**羽生的“黑箱”与无形的交锋**
虹口区,特高课总部大楼深处,一间比之前更加隐秘、屏蔽措施更加严密的实验室被建立起来。这里被称为“零号实验室”。
实验室中央,放置着一台造型怪异、闪烁着幽冷蓝光的金属仪器。它体积庞大,如同一个倒扣的方形巨碗,表面布满了复杂的管线、仪表盘和散热孔。这就是羽生清次从东京本部申请来的最新原型机——“黑箱”精神力探测/干扰装置。它的原理基于对异常生物电信号(尤其是羽生从“秋风”诱饵崩溃瞬间捕捉到的独特频率特征)的高灵敏度捕捉和定向分析。
羽生清次站在“黑箱”主控台前,依旧穿着熨帖的白衬衫,戴着洁白的手套。他的眼神专注而冰冷,如同在调试一件心爱的乐器。屏幕上显示着复杂的波形图和数据流。
“少佐阁下,‘捕风’监听网近期在南市老城区捕捉到数起微弱异常信号,强度远低于‘秋风’诱饵事件,频率特征存在部分吻合,但无法精确定位,疑似目标在尝试有限度地使用能力。”一名穿着白大褂的技术军官报告道。
羽生清次没有回头,手指在控制台上快速输入指令。“将信号特征导入‘黑箱’核心数据库,建立动态追踪模型。启动广域扫描模式,功率设定为‘探针’级,范围覆盖…南市及周边交通节点。” 他的声音毫无波澜,“目标受创,其活动必然受限。任何异常的、规律性的精神力波动,都可能是他露出的尾巴。”
“哈依!”技术军官立刻操作。
幽蓝的“黑箱”发出低沉的嗡鸣声,无形的探测波束如同蛛网般,悄无声息地覆盖向指定的区域。这种“探针”级的扫描极其微弱,如同微风拂过水面,理论上不会引起目标的警觉,旨在捕捉任何异常的“涟漪”。
羽生清次的目光落在屏幕上不断滚动的、代表背景噪音的数据流上。他的大脑如同最精密的计算机,高速过滤着海量信息,寻找着那可能存在的、属于“谛观”的独特“痕迹”。
**仓库里的危机**
“江湾乙三号仓库”办公区。
李小川像往常一样,拿着抹布,低着头,一丝不苟地擦拭着长条桌的边缘。他的动作机械而麻木,眼神空洞地看着桌面。然而,他的精神却高度紧绷,如同拉满的弓弦。
就在刚才,一个负责译电的年轻日本军官(军衔少尉)被紧急叫走,他桌上摊开着一份文件,甚至没来得及合上。文件抬头一行醒目的红字虽被手臂压住大半,但露出的部分赫然是:【関東軍 特種輸送 極秘】(关东军特种运输 绝密)!文件的末尾,似乎还附着一张路线草图的一角!
这份文件的密级,远超之前接触到的任何信息!而且,“関東軍”和“特種輸送”这两个词,如同闪电般击中了李小川!它们与“樱花计划”可能存在某种关联!这可能是他进入仓库以来,接触到的最具价值的情报!
机会稍纵即逝!军官随时可能回来!
精神力储备:8.1%…
系统界面闪烁着警告的红光:【目标信息密度高!解析需求:中高!预测消耗:0.3%-0.5%!风险:高!可能触发反噬暴露!】
颅内那熟悉的、如同冰针攒刺的隐痛骤然加剧,警告着强行解析的可怕后果。
“看,还是不看?”
李小川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汗水瞬间浸湿了后背。扮演“小林觉”的麻木面具下,是剧烈的思想斗争。羽生清次那双冰冷的眼睛仿佛就在头顶凝视。老陈“安全第一”、“绝不冒险”的叮嘱在耳边回响。
但是…“樱花”倒计时…63天…关东军…特种运输…
时间一秒一秒地流逝,如同沙漏走向尽头。
就在那军官的脚步声似乎己经在走廊响起时,李小川猛地一咬牙!他装作抹布没拿稳,“啪嗒”一声掉在桌角靠近文件的位置。他立刻慌乱地弯腰去捡,动作幅度稍大,手肘“无意”地、极其轻微地碰了一下桌沿。就在这身体接触的瞬间!
嗡——!
精神力被极限压缩、凝聚!如同最锋利的锥子,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无视了系统的警告和颅内的剧痛警报,狠狠地刺向那份文件被手臂压住的红字抬头和暴露出的路线图一角!时间,被他强行压缩到0.8秒!
【强制深度解析!目标:文件抬头关键词及路线图结构!消耗:0.42%!】
【获取信息:抬头完整:【関東軍 第731部隊 関連 特種物資 緊急輸送 指示(極秘)】】
【路线图碎片:起点:新京(长春)…途经点:S城(沈阳)…终点:海路?…上海?…标记:沿途“特级安保节点”…】
【反噬:剧烈头痛(级数3)!视觉重影!短暂失聪!鼻腔温热感(鼻血前兆)!神经元损伤风险提升!】
信息如同爆炸般涌入脑海!731部队!特种物资!紧急输送!特级安保节点!这些关键词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得他灵魂都在颤抖!但巨大的代价也随之而来!眼前的世界瞬间扭曲、旋转,尖锐的耳鸣淹没了外界的声音,剧烈的头痛如同重斧劈开了他的头颅!一股温热的液体涌向鼻腔!
“唔…”一声压抑不住的、极其痛苦的闷哼从喉咙深处挤出!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一下!
“八嘎!你在干什么?!”一声暴怒的日语呵斥在门口炸响!那个被叫走的少尉军官回来了!正好看到李小川身体摇晃、脸色瞬间惨白如纸、眼神涣散的异常状态!
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
**虹口的警报与“小林觉”的表演**
零号实验室。
“黑箱”主控台屏幕上,原本平稳的、代表背景噪音的波形图,在李小川孤注一掷发动深度解析的瞬间,猛地爆发出一个尖锐的、强度远超“探针”级的脉冲信号!
嘟!嘟!嘟!嘟——!
刺耳的警报声瞬间响彻实验室!屏幕上的信号源指示器疯狂闪烁、收缩!
“报告!高强度异常信号爆发!位置锁定:江湾区域!坐标:乙三号仓库附近!信号特征匹配度:87%!”技术军官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激动和一丝惊惶。
羽生清次猛地转身!金丝眼镜后的瞳孔骤然收缩!他一步跨到主控台前,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放大信号图谱,眼神锐利如鹰隼!
“江湾…乙三号仓库…”他低声重复,冰冷的嘴角第一次浮现出一丝近乎狂热的弧度,“原来…躲在这里!一只混在老鼠堆里的…凤凰?”
他立刻抓起专线电话,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接中村大佐!‘谛观’锁定!位置:江湾乙三号仓库!立即行动!封锁所有出口!控制所有人员!目标特征:精神力刚刚遭受剧烈反噬!状态极度异常!重点排查:中国籍杂役、文员!一个都不许放过!要活的!”
**仓库内。**
李小川在军官的暴喝声中,亡魂皆冒!巨大的危机感和求生本能如同冰水浇头,瞬间压过了剧烈的头痛和眩晕!他不能倒在这里!绝不能!
电光火石之间,“小林觉”的懦弱、恐惧和乡下少年的笨拙,成了他最好的保护色和武器!
“太…太君饶命!”李小川发出一声惊恐到变调的尖叫,双腿一软,“噗通”一声首接瘫跪在地!动作幅度极大,顺势将头重重地磕在冰冷的水泥地上!这个动作完美地掩盖了他因剧痛而苍白的脸色和几乎控制不住的颤抖!同时,他借着磕头的动作,用袖子狠狠地在鼻子下面抹了一把,将涌出的鼻血和额头瞬间冒出的冷汗全部擦在脏兮兮的袖子上,只留下狼狈的污迹。
他抬起头,脸上混杂着泥土、汗水和刻意挤出来的、因极度恐惧而扭曲的泪水,眼神里充满了乡下少年面对“太君”时那种深入骨髓的、近乎崩溃的惊惶:“太君饶命!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我头晕…老毛病了…一饿就犯晕…刚才眼前一黑…没站稳…碰…碰到了桌子…饶命啊太君!我再也不敢了!我一天没吃饭了…” 他语无伦次,声音带着哭腔,身体筛糠般抖动着,将底层少年因饥饿、疾病和面对强权时的无助恐惧演绎得淋漓尽致。
那日本少尉军官原本满脸怒容,手己经按在了腰间的枪套上。但看到李小川这副吓得魂飞魄散、涕泪横流、浑身脏污、还口口声声喊着“饿晕了”的窝囊样子,再看他瘦弱的身板和苍白中透着菜色的脸,心中的怀疑瞬间被鄙夷和厌恶取代。一个饿晕了头的支那小杂役?这种废物,怎么可能是让特高课如临大敌的“谛观”?
“八嘎!肮脏的支那猪!”少尉厌恶地皱紧眉头,嫌恶地退后一步,仿佛怕沾染上李小川身上的脏污和晦气,“滚出去!别在这里碍眼!再有下次,死啦死啦地!” 他粗暴地挥手,像驱赶一只苍蝇。
“谢…谢太君!谢太君不杀之恩!”李小川如蒙大赦,连滚爬爬地站起来,低着头,弓着腰,跌跌撞撞地跑出了办公室,背影狼狈不堪。
就在他跑出办公区,拐进一条堆满杂物的昏暗通道时,外面突然响起了凄厉的哨声、日本兵粗暴的呵斥声和卡车急刹车的刺耳噪音!
“封锁仓库!所有人不许动!原地接受检查!”日语和声音中文的吼叫声此起彼伏!
羽生清次的抓捕命令,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