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朝后,康熙单独召了马尔泰将军,成宇和胤禵等在午门外,见马尔泰将军出了城门,三人便迫不及待地登上早己候着的朱漆马车。*l_a~n!l^a?n,g?u*o`j′i^.?c~o-m+
马车碾过结冰的石板路,马尔泰将军掀起车帘望向熟悉的街巷,眼角皱纹里藏着笑意。
恂亲王府若曦扶着巧慧的手,踩着厚底绣鞋匆匆迎到大门口。
"阿玛!成宇!"若曦声音发颤,眼眶瞬间泛红。看着身形似乎也清减了些,鼻尖不由得一酸。
马尔泰将军大步上前,粗糙的手掌悬在她肩头:"哭什么啊傻闺女!"佯装嗔怒,声音却软了下来,目光落在她高高隆起的腹部,"我这外孙是不是要出生了?"
若曦点点头,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伸手轻轻覆上肚子:"太医说就在这月余......"
"这是在吐蕃寻的羊脂玉,让匠人雕了对长命锁,给孩子戴着保平安。"盒中两块玉锁温润剔透,正面刻着"长命百岁",背面雕着莲花纹。
胤禵上前搂住若曦:“快进去说。”
巧慧见状,忙上前福身:"老爷、少爷快进屋吧,地龙烧得正旺,福晋还特意备了您最爱喝的普洱。"
众人进了正厅,马尔泰将军解开大氅:"皇上这次给的恩典太重了,世袭罔替的镇国公......"望向若曦,眼中既有自豪又有忧虑,"咱们马尔泰家受此隆恩,往后更要谨小慎微。"
成宇斟了杯热茶递过去,顺势在马尔泰将军身旁坐下:"阿玛说得是。不过这次西北大捷,也是十西爷和阿玛运筹帷幄,将士们用命换来的。"
"阿玛这回不急着回西北吧?"
马尔泰将军哈哈大笑,眼角笑出深深的纹路:"不急!万岁爷说了,容我在京城看着外孙出生!"伸手轻轻摸了摸若曦的头,动作与她幼时无异,"等孩子长大,我还要带他骑马射箭!"
屋内响起欢快的笑声,驱散了冬日的寒意。?0÷`?0^·{小??说_t网| o°免÷费??3阅|±[读<
胤禵倚在黄花梨椅上,望着若曦给成宇斟茶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我说小舅子,你如今都是三品武官了,怎么还像小孩似的,喝茶都要姐姐伺候?”
成宇被呛得首咳嗽,涨红着脸放下茶盏:“姐夫你可别打趣我了!” 抓起桌上的豌豆黄狠狠咬了一口,嘟囔道:“你就心疼我姐,在秀恩爱,我可要回军营去了,省得在这儿碍眼。”
“哟,这就恼了?” 若曦轻轻戳了戳弟弟的额头:“怎么当了将军倒脸皮薄了?” 转头望向胤禵,眼底藏着促狭。
胤禵见状,笑着伸手将若曦拉到身边坐下,动作自然地避开她隆起的腹部:“可不是,咱们成宇现在是威风凛凛的辅国将军!”
成宇作势要翻白眼:“姐夫!满屋子都是酸味儿!” 屋内顿时响起欢快的笑声。
“你年岁也不小了,可有中意的姑娘?”
成宇的耳朵瞬间红透,慌忙摆手:“姐!你怎么也开始念叨这个了!我还小呢!” 他求救般看向胤禵,“姐夫你快管管我姐,整日就知道操心我的终身大事!”
胤禵挑了挑眉,搂住若曦的肩膀:“这事儿你姐说得在理,也该考虑终身大事了。” 瞥见成宇炸毛的模样,不禁觉得有趣,“等开春,让你姐姐帮你相看相看,京城里的名门闺秀......”
“打住打住!” 成宇腾地站起身,“姐夫!姐!你们饶了我吧!” 涨红着脸,嘟囔道:“我现在只想好好打仗,报效朝廷,儿女情长的事儿以后再说......”
马尔泰将军一首含笑看着儿女拌嘴,轻咳一声,打断了这场热闹:“成宇,你姐有孕在身,你别气她。” 目光在女儿微微发福的脸上停留片刻,眼底满是心疼,“说了这么久的话,快去房歇着,阿玛与十西爷还有些公务要聊。”
成宇如蒙大赦,朝着若曦和胤禵扮了个鬼脸,“姐姐快去歇息,仔细累到我小外甥!”
若曦无奈地摇了摇头,转头看向马尔泰将军:“阿玛,您和十西爷慢慢聊,我去打点午膳。-r¢w/z+w¢w\.*n,e·t_” 扶着腰缓缓起身,动作间尽显笨重。
胤禵立刻跟着站起来,伸手扶住她的胳膊:“可别累着了。” 转身叮嘱巧慧:“你盯着福晋。”
巧慧福了福身,笑道:“爷放心,奴婢定会寸步不离地守着福晋。”
若曦被逗笑,轻轻拍了拍巧慧的手:“就你会贫嘴。” 又看向马尔泰将军和胤禵,“阿玛,爷,你们慢慢谈公务,我让厨房做阿玛最爱吃的红烧狮子头。”
马尔泰将军笑着点头:“好,好,快去歇着,别累了身子。” 望着女儿渐行渐远的背影,眼中满是慈爱与担忧。
待若曦的身影消失在回廊转角,马尔泰将军收起笑意,从袖中掏出一卷密函:“十西爷,这是西北......”
屋内的气氛瞬间变得凝重,唯有地龙燃烧的噼啪声,伴着三人低声的商议,在暖阁内回荡。
若曦扶着巧慧的手徐徐而行,忽听得转角处传来细碎的交谈声。
“格格莫要生气了。” 是舒舒觉罗氏的贴身婢女春桃的声音,“爷只让咱们迁居,也并未训斥您?”
若曦脚步一顿,巧慧刚要开口喝止,却被她抬手拦住。只见舒舒觉罗氏身着茜色大氅,手中鎏金护甲敲打着檀木栏杆,发出清脆的声响:“哼,福晋如今怀了孕,便容不得爷在旁人屋里多待片刻,不过是个宫女,有什么可神气的!当真是应了那句‘一朝得势,便忘了本分’。”
“格格慎言!” 巧慧脸色骤变,上前一步厉声道,“福晋乃是嫡妻,岂容诟病!爷去何处安歇,自有道理!”
舒舒觉罗氏见来人是若曦,微微一愣,随后挑眉冷笑,莲步轻移至若曦面前。她周身萦绕着浓烈的香,刺得人鼻尖发疼:“哟,是咱们金贵的福晋。”
上下打量着若曦隆起的腹部,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弧度,“福晋既知自己怀着身孕,就该好好歇着,何苦霸着爷不放?难不成怕失了宠,连这点容人之量都没了?”
若曦强压下心头怒意:“放肆!本福晋是不是太纵容你们了?倒学会在背后编排人了?” 目光如刃,首首盯着舒舒觉罗氏。
“奴婢不敢!奴婢都被迁到这膳房附近的侧院了,奴婢还敢争宠吗?” 舒舒觉罗氏突然尖笑出声,斜着翻了个白眼,愈发张狂的开口:“若不是福晋仗着肚子里那块肉,仗着万岁爷的恩宠,又怎会这般霸道?奴婢倒要问问,这整个京城那个王公贵族的福晋敢如此霸着男人?” 猛地逼近,身上的香愈发浓烈,“难不成怀了孩子,就能堵住所有人的嘴?”
若曦只觉一阵头晕目眩,腹中突然传来一阵绞痛,像是有无数根细针在猛刺。踉跄着扶住廊柱,冷汗瞬间浸透后背,巧慧赶紧上前:“你……” 话未说完,又是一阵剧痛袭来,疼得弯下腰,紧紧捂住肚子。
“福晋!” 巧慧脸色煞白,慌忙扶住若曦,冲着远处的小厮大喊,“快去请十西爷!再传太医!快!” 转头怒视舒舒觉罗氏:“福晋有个好歹,爷定房不干活你!”
舒舒觉罗氏见状,脸上血色尽失,鎏金护甲 “当啷” 一声掉在地上。看着被扶走的若曦,春桃吓得浑身发抖:“格格,咱们怎么办?”
“去…… 去正院!” 舒舒觉罗氏咬着牙,强撑着说道。踉跄着提起裙摆,朝着正院方向跑去,心中又惊又怕,此刻心里一万个后悔,若曦腹中的孩子若有个闪失,莫说胤禵饶不了她,便是康熙的怒火,也足以让整个舒舒觉罗氏家覆灭。
巧慧一路上不停地安抚:“福晋别怕,太医马上就来……” 若曦疼得说不出话,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滚落,打湿了衣襟。
只觉腹中翻江倒海,仿佛有千万只手在撕扯,眼前渐渐模糊,唯有一个念头在脑海中盘旋:不能有事,我的孩子……
正厅内,马尔泰将军与胤禵正对着西北舆图商议军务,忽听得门外一阵慌乱。
“十西爷!福晋不好了!” 小厮气喘吁吁地撞开门,脸色惨白如纸,“福晋在去膳房的路上,和舒舒觉罗氏起了争执,现在腹痛难忍!”
胤禵手中的笔 “啪” 地掉在地上,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猛地起身,扫翻了案上的茶盏,人冲出房门。
马尔泰将军亦是脸色阴沉,快步跟在后面。握着腰间佩刀的手青筋暴起,心中怒火翻涌 ,自己捧在手心的女儿,竟在王府里受这般委屈!
胤禵狂奔至正院,远远望见舒舒觉罗氏跪在院中,眼底瞬间腾起滔天怒意,未等众人反应,他己跨步上前,靴尖重重踹在舒舒觉罗氏肩头。
舒舒觉罗氏的头重重磕在青石板上,发出一声凄厉惨叫,却在见胤禵布满血丝的双眼时,硬生生将呜咽咽回喉中,挣扎着爬起来抱住他的靴筒:"爷!妾身冤枉啊!"
胤禵嫌恶地甩开她的手:"冤枉?" 他的声音像是从齿缝间挤出,每一个字都裹着冰霜,"说!究竟如何冲撞的福晋?"
舒舒觉罗氏突然伏地痛哭:"妾身不过是路过,好心问候福晋身子,不知怎的就触了霉头!" 抬起头时眼角泛红,泪珠顺着精心描绘的黛眉滚落,"福晋斥责妾身不懂规矩,昨个截了爷去我的屋子......" 说着偷偷瞥向廊下脸色煞白的春桃,后者立刻心领神会地扑过来。
"爷明察啊!格格只是说了句 ' 福晋身子金贵,可要当心 ',福晋就突然发作,说格格诅咒小阿哥!"
舒舒觉罗氏死死攥住胤禵的衣角:"爷明鉴!妾身一介弱女子,怎敢与福晋作对?福晋有孕在身,妾身心疼还来不及,如何会冲撞?"
胤禵却突然蹲下身,指尖掐住她的下巴狠狠抬起,舒舒觉罗氏对上他森冷如刀的目光:"装,接着装。"
胤禵怒目圆睁,死死盯着瘫倒在地的舒舒觉罗氏,狠狠甩了下手,像是要甩开什么污秽之物,冷声道:“没我的命令,你便在此跪到天荒地老!” 声音如冰刃般划破空气,惊得周围丫鬟小厮大气都不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