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一慌,上前阻拦道:“闵大人!就算我们不给众人施药,那也是我们自己的事,怕是没有触犯王法吧?”
出尔反尔是要受人谴责,但不足以被抓起来治罪。-1¢6·k-a-n.s!h·u_.¨c¢o!m_
闵怀山冷笑着看她一眼,“裴大人假传施药的消息,导致长安城治安混乱,万一麻风病因此大范围传开,或是发生什么其他意外……他难道不需要为此事负责么?”
崔氏一噎,顿时哑口无言。
闵怀山一扬手,“还愣着干什么,把他带回去,本官要亲自审问!”
裴元盛羞恼不已,偏偏父亲这时候还在宫中。
闵怀山也很生气!
他方才会对裴家人抱有期望,真是拉低了他的水准!
崔氏手脚冰凉,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看着闵怀山将裴元盛押走,众人都有些不知所措。郝嬷嬷心颤道:“夫人,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好端端的,为什么那些药材怎么都成了稻草?一定是有人背后捣鬼。.k!a~n`s\h`u+g,u?a?n′._c!o?m¨
崔氏咬牙思忖了片刻,意味深长的看着郝嬷嬷一眼。
郝嬷嬷立即会意,说道:“奴婢亲自去!”
裴府外面,所有人都在焦急的等待着。
虽然事情有些蹊跷,但心里还是抱着一丝侥幸,希望自己的猜测是假的。结果裴宅的大门一开,裴元盛居然被两个官差押着走了出来。
所有人都是心中一凉!
凉之后便是怒!
“原来他们说的是真的!裴元盛竟然真的骗了我们!”
先前说裴元盛高风亮节,必能造福百姓的人,如同吃了一百只死苍蝇!
“本以为是一心为民的好官,谁知却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一个妇人还抱着一丝希望,说道:“可是,裴夫人不是开了家药铺吗?总不至于空口白牙的诓骗咱们吧?”
“我看他们先前不过是想施舍几份药材来博名声,结果来了太多人,他们没法自圆其说了!”
“哼!真是不要脸!那家药铺叫什么?”
“好像是宏仁堂……”
“走!咱们去砸了那家店铺的招牌!”
几个血气方刚的汉子一拍即合,怒气冲冲的挤出人群,往宏仁堂那边去了。·齐\盛_晓.说+徃- +庚+歆~最,哙!
这边裴元盛听见人群嗡嗡嗡的议论声,怒不可遏,“闵怀山,你败坏本官的名声,本官一定要你付出代价!”
然而他这么一叫唤,就等于往众人怒气翻滚的心潮中扔了一枚小石子。
一个愤怒的水花儿被激起之后,紧接着就是怒浪滔天!
“真是死不悔改!”
啪!
不知是谁脱了鞋朝裴元盛扔了过去,正中他的额头!
裴元盛额上顶着半个鞋印,脸红的能滴血!
知不知道他是谁!居然敢这么对他!
“尔等刁民!”
人群中静了一瞬,紧接着无数人脱下鞋子朝裴元盛飞了过去!
押解他的衙差默契的后退一步,将头扭到一边,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赵豫挤在人群中光着一只脚,看裴元盛被砸的“哎呦哎呦”,肩膀差点笑脱臼了!
“刁民!不可理喻!”
方才还十分可爱淳朴的百姓,转眼间就变成咄咄逼人蛮不讲理的刁民。
裴元盛气的脸色发紫胡子直颤,一边躲避一边叫道:“我就不信,天子脚下竟没有王法了?”
闵怀山听了这话直翻白眼,他还好意思提王法?
“你说没有骗人,那药呢?!”
有人质问。
裴元盛气到极致,盛气凌人之下难免口不择言,“我自己的药,想舍就舍,不想舍就不舍,你们凭什么咄咄逼人!还有没有天理!”
舍药本来是好事,可人家没药了,不舍还不行了吗?
然而众人却不买账。
“想做婊子还想立牌坊!你这是愚弄百姓,当我们是傻子吗?!”
“没错,沽名钓誉,欺世盗名之徒!”
读书人的嘴巴想来厉害,一下子就点透了裴元盛的小算盘。
这时,有人突然高喊:“我是济仁堂的!之前有人高价收走了几味药材,其中就包括治麻风病的药!后来我们才知道,是宏仁堂在四处收药!”
说话的人正是赵豫,他这话说的很有讲究。
他没说宏仁堂收走了什么药,只说里面包括治疗麻风病的药,这就让大家下意识的认为,宏仁堂就是高价收了治麻风病的药!
于是立即有人问道:“什么?是宏仁堂的人收走了麻风药?”
“宏仁堂不是就裴大夫人开的吗?既然是她收走了麻风药,为何现在又说没有麻风药?”
“八成是打着奇货可居的主意!想大赚一笔!到时候名利双收!”
所有人都看向裴元盛,露出愤怒的神色。
裴元盛的脸青一阵白一阵,随即心中一凉,崔氏当真四处收药,还造谣长安有人得了麻风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