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皇子那诡异的笑声还在祠堂里打转,像只甩不掉的苍蝇,听得人心里发毛。|?2天±禧~小¨说D网~ <无?,[错[内}容?±井里的蓝光越来越盛,把半边天都映得发蓝,连晨光都被压下去了几分。沉砚之横握着剑,剑身在蓝光里泛着冷光,他时不时往井边瞟一眼,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
“这井里到底藏着什么?”林婉清抱着木盒的手又紧了紧,指节都泛白了,声音抖得象秋风里的叶子。
我刚想回话,就听见祠堂外传来“咚”的一声,象是有人摔倒了。沉砚之反应最快,一个箭步冲到门边,通过门缝往外看,随即回头对我们比了个手势,示意安全。
推开门一看,竟是沉砚之。他浑身裹着冰碴子,象刚从冰窖里捞出来似的,头发上的冰珠往下掉,砸在地上叮叮当当响。他手里那摞密信在滴水,纸页泡得发胀,墨迹晕染开来,像朵朵黑色的莲花,看着邪性得很。
“陆府地窖”他说话时牙齿在打架,上下牙碰得咯咯响,嘴唇都冻紫了,“全是冰棺密密麻麻的,一眼望不到头。”
楚汐听完,脸色“唰”地白了,突然捂着嘴冲出去,蹲在祠堂门口哇哇吐起来,连胆汁都快吐出来了。我后来才知道,那些冰棺里冻着的都是十二三岁的少女,个个面色惨白,跟睡着似的,每具棺材底部都刻着莲花纹——和当年父亲实验室里的一模一样,连纹路深浅都分毫不差。
“陆明远这个畜生!”我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嵌进肉里,血珠顺着指缝往下滴。难怪北境总有人家丢女儿,原来是被他们掳来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父亲当年肯定就是发现了这个,才被他们害死的。
暗卫们押着几个陆府的馀孽过来,个个耷拉着脑袋,腿肚子直转筋。为首的那个管家还想嘴硬,被沉砚之一脚踹在膝盖上,“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嘴里的牙都磕掉了两颗,血沫子顺着嘴角往下淌。
“说!陆明远还有什么同伙?”沉砚之的剑指着他的脖子,冰碴子从剑尖掉下来,落在管家的手背上,烫得他一哆嗦——那冰碴子竟是滚烫的。
管家吓得魂都没了,结结巴巴地说:“没没了就就莲花教的几个护法在在陆府地窖下面”
话音刚落,就听见远处传来“轰”的一声巨响,火光冲天,是陆府的方向。暗卫来报,说是按计划泼了火油,一把火烧了那鬼地方,免得再害人。
可就在火油烧起来的时候,有个小丫头从火光里冲了出来,疯了似的往祠堂跑,被暗卫拦在了门口。她死死抱着我的腿,力气大得惊人,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放开苏小姐!”暗卫想把她拉开,我摆摆手让他们别动。兰兰闻穴 哽新罪哙这小丫头看着也就十二三岁,瘦得只剩一把骨头,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沾满了黑灰,脚踝上还烙着个莲花印记,被火烤得发红,看着触目惊心。
火光照亮她脖子上的淤青,型状像半片莲花瓣,新旧交叠,显然是被人长期虐待。她的脸脏兮兮的,只有一双眼睛又大又亮,像受惊的小鹿。
“姐姐”她声音比猫叫还轻,气若游丝的,呼出来的气都带着股寒气,“地窖下面还有”
“还有什么?”我蹲下来,想把她扶起来,手刚碰到她的骼膊,就被冰得一哆嗦,她的皮肤凉得象块冰,“你慢慢说,别怕。”
小丫头刚要张嘴,突然眼睛瞪得溜圆,直勾勾地盯着沉砚之,嘴里发出“嗬嗬”的声音,象是被什么东西噎住了。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心脏猛地一沉。
沉砚之的剑不知什么时候掉在了地上,“哐当”一声,在这寂静的祠堂里格外刺耳。他自己象是没察觉,只是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左手。我这才发现他左手已经结了一层薄冰,冰碴子还在往上爬,指甲盖变成了诡异的蓝色,像冻住的湖面。
“沉砚之!”我大喊一声,冲过去想拉他,却被楚汐拦住了。她脸色惨白,眼睛瞪得老大,突然扑过去扒沉砚之的领口,动作急得差点把他的衣服扯破。
我们都看见了——他心口位置有个莲花型状的冰纹在扩散,像活物似的,一点点往四周蔓延,所到之处的皮肤都变成了青紫色,看着和那些冰纹士兵身上的一模一样!
“怎么会这样”林婉清捂着嘴,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你不是说只是被冰锥划伤了吗?”
沉砚之张了张嘴,象是想说什么,可嘴唇刚动,就从嘴角溢出一丝冰碴子,亮晶晶的。他晃了晃,差点摔倒,我赶紧扶住他,只觉得他身上冰得吓人,像抱了块大冰块。
“是刚才在陆府地窖”他好不容易挤出几个字,声音含糊不清的,“有个冰棺裂开了里面有股寒气扑过来”
楚汐突然想起什么,猛地从药箱里翻出个小瓷瓶,倒出几粒黑色的药丸,塞进沉砚之嘴里,又灌了他几口温水:“这是我师父留下的驱寒药,不知道管不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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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丸刚咽下去,沉砚之就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出的痰里带着血丝,落在地上,瞬间就结成了小冰粒。心口的莲花冰纹扩散得更快了,已经爬到了肩膀,看着触目惊心。
“那些冰棺里的少女”我突然想起小丫头的话,回头看向她,却发现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没了气息,眼睛还睁着,死死盯着沉砚之的心口,嘴角带着一丝诡异的笑。_<¨看?>:书{?君??÷ #%?更>?+新?最+×快#她的手还保持着抱我腿的姿势,只是已经僵硬了。
“地窖下面”我想起她没说完的话,后背一阵发凉,“难道下面还有更可怕的东西?”
楚汐突然指着沉砚之的心口,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你们看这冰纹和禁术书上画的一模一样”
我这才想起那本从密室带出来的禁术书,赶紧让林婉清拿过来。翻开楚汐说的那一页,上面画着个莲花冰纹,旁边写着“玄冰令引,寒毒入体,七日则心脉冰封而亡”,下面还画着个小人,心口的位置和沉砚之现在的一模一样。
“玄冰令”我喃喃自语,突然想起父亲批注里那个模糊的“井”字,还有枯井里的蓝光,“难道他是被玄冰令的寒气伤到了?”
话音刚落,井里突然传来一阵“哗啦啦”的声响,象是有什么东西从水里爬出来了。我们都警剔地看向井口,蓝光比刚才更亮了,把整个祠堂都照得如同白昼。
暗卫们举着刀围了上去,个个神色紧张。沉砚之不知哪来的力气,突然推开我,捡起地上的剑,虽然左手已经动不了,但右手握剑的姿势依然稳如磐石:“你们照顾好陛下和苏瑶,我去看看。”
“不行!你现在这个样子”我想拉住他,却被他甩开了。他回头冲我笑了笑,那笑容在蓝光里显得有些苍白,却带着股决绝:“总不能让你们女孩子家挡在前面。”
他刚走到井边,就听见井里传来一声嘶吼,象是野兽咆哮,又象是很多人在哭嚎,听得人头皮发麻。紧接着,一只布满冰纹的手从井里伸了出来,抓住了井沿,指甲又尖又长,闪着寒光。
“是七皇子!”林婉清尖叫一声,往后退了好几步。
那只手的主人慢慢爬了上来,果然是七皇子。他浑身湿透,衣服贴在身上,象刚从水里捞出来的,脸上布满了冰纹,和沉砚之心口的一模一样,只是他的冰纹是黑色的,看着更邪性。他的眼睛里没有黑眼珠,全是白茫茫的一片,象两团冰雾。
“玄冰令是我的谁也抢不走”他嘴里念叨着,声音嘶哑得象破锣,一步步朝我们走来,每走一步,脚下的地面就结起一层薄冰。
沉砚之挥剑砍了过去,剑气带着风声,却被七皇子用骼膊挡住了。“当”的一声,剑刃砍在他骼膊上,竟然只留下一道白印,连皮都没破!
“没用的”七皇子嘿嘿笑起来,笑声里带着冰碴子的脆响,“被玄冰令选中的人是不死的”
他突然伸手抓向沉砚之,速度快得象闪电。沉砚之想躲,可心口的冰纹突然一阵剧痛,让他动作慢了半拍,被七皇子抓住了肩膀。
“啊!”沉砚之发出一声痛呼,我们清楚地看到,七皇子的手碰到的地方,冰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散开来,瞬间就爬满了他的整条骼膊。
“沉砚之!”我急得不行,抓起地上的一块石头就朝七皇子扔过去,却被他侧身躲开了。
楚汐突然掏出一把药粉,朝着七皇子撒过去,嘴里还念叨着什么口诀。药粉落在七皇子身上,冒出阵阵白烟,他发出一声惨叫,抓着沉砚之的手松了一下。
“就是现在!”楚汐大喊。
沉砚之趁机挣脱开来,往后退了几步,脸色白得象纸,嘴唇已经开始发紫。他看了看自己被冰纹复盖的骼膊,又看了看我们,突然做出一个让我们都没想到的动作。
他举起剑,朝着自己被冰纹复盖的左手砍了下去!
“不要!”我和林婉清同时大喊,却已经来不及了。
“噗嗤”一声,鲜血喷溅出来,染红了地上的冰碴子。奇怪的是,他的血落在地上,竟然发出“滋滋”的响声,像滚烫的油滴在冰上。被砍下来的左手掉在地上,很快就冻成了一块冰疙瘩,上面的莲花冰纹还在隐隐发光。
沉砚之疼得浑身发抖,额头上全是冷汗,但他咬着牙,硬是没哼一声,只是用剑支撑着身体,对我们说:“快用火攻这些东西怕火”
楚汐反应最快,立刻让暗卫去拿火油。七皇子被刚才的药粉和沉砚之的举动激怒了,像头疯牛似的朝我们冲过来,嘴里嘶吼着:“都得死!谁也别想活!”
暗卫们举着刀上前阻拦,却被他一挥手就打飞了,像拍苍蝇似的。眼看他就要冲到陛下面前,沉砚之突然扑了过去,用身体挡住了七皇子,把他死死抱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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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点火!”沉砚之大喊,声音因为剧痛而变调,“别管我!”
楚汐眼里含着泪,咬了咬牙,示意暗卫倒油。火油泼在沉砚之和七皇子身上,瞬间就流了满身。林婉清颤斗着点燃了火把,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
“沉砚之!”我看着他被火油浸湿的衣服,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释然,突然对我笑了笑:“替我照顾好我爹”
说完,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抱着七皇子朝井边滚去。林婉清手一抖,火把掉了下去,正好落在他们身上。
“轰”的一声,火焰瞬间窜起,像条火龙,把两人都吞噬了。七皇子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声音里充满了不甘和愤怒,而沉砚之自始至终没有再发出一点声音,只是在火焰里,他心口的莲花冰纹似乎被烧得发红,象要融化了。
火焰越来越旺,把井口都封住了。我们能听到里面传来冰裂的声音,哢嚓哢嚓的,象是玄冰令在燃烧。过了好一会儿,火焰才渐渐小了下去,只留下一堆灰烬,和一股烧焦的味道。
楚汐跑过去,想用灭了的火把扒开灰烬,却被我拉住了。“别碰了”我声音沙哑,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他解脱了”
林婉清抱着我,哭得浑身发抖。陛下站在一旁,小脸上没有表情,但眼睛红红的,紧紧攥着拳头。
祠堂里安静下来,只有井里偶尔传来几声冰裂的轻响。沉砚之的剑掉在地上,剑身已经被熏黑,但剑柄上的红穗子还在微微晃动,象在诉说着刚才的惨烈。
我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平反诏书,上面的血印已经不再发烫,变得和普通墨迹一样。传国玉佩也恢复了常温,安安静静地贴在我的胸口。
“都结束了吗?”林婉清哽咽着问,声音里带着不确定。
楚汐没有回答,只是走到那具小丫头的尸体旁,轻轻合上了她的眼睛,然后从她怀里摸出一块碎布,上面绣着半个莲花,和冰棺底部的一模一样。“陆府地窖下面恐怕还有更多这样的孩子”
我的心又沉了下去。是啊,七皇子虽然死了,但莲花教的馀孽呢?那些藏在暗处的冰棺呢?还有父亲批注里没说完的秘密,玄冰令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一切,真的结束了吗?
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越来越近,象是有大股人马过来了。暗卫跑出去查看,很快回来禀报:“是禁军!他们说接到消息,前来护驾”
我们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里看到了警剔。这些禁军来得也太巧了,是真的来护驾,还是另一场阴谋的开始?
我握紧了手里的诏书,沉砚之的剑还在地上,楚汐的银针已经准备好了,林婉清也擦干眼泪,眼神变得坚定。不管接下来还有什么,我们都得撑下去,为了父亲,为了沉砚之,为了那些无辜死去的人。
晨光终于彻底冲破了蓝光,照进祠堂,落在父亲的画象上。他的嘴角似乎微微上扬,象是在对我们笑。我深吸一口气,握紧了身边人的手。
馀孽肃清,路还长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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