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标,正是他们西人所在的位置!
巨大的阴影瞬间笼罩下来,绝望的寒气扼住了所有人的咽喉!
避无可避!
那毁灭的阴影覆盖了一切可能闪躲的空间!
念安甚至能感受到那巨冰砸下时带起的、足以撕裂皮肤的恐怖风压!
死亡的冰冷气息瞬间攫住了她的心脏,思维在那一刻几乎凝固。?\小;e#说}宅¢?= ]-=最.新a,章(节§更¤新^=?快2
就在这千钧一发、万念俱灰的瞬间——一道身影,比那砸落的玄冰更快!
如同撕裂风雪的黑色闪电,带着一种斩断时空的决绝,从侧面那条幽蓝的通道入口处暴射而出!
那身影快得超出了视网膜捕捉的极限,只在空气中留下一道模糊的残影。
念安只感到一股无法抗拒的柔和而巨大的力量猛地撞在自己和解清晏身侧,将他们两人狠狠地向通道入口的方向推飞出去!
与此同时,另一股同样沛然的力量撞在王圆宝和吴星野身上!
西人如同被无形巨手拨开的棋子,险之又险地脱离了那毁灭性阴影的核心覆盖范围!
“砰!!!”
“轰隆隆——!!!”
震耳欲聋的撞击声和冰层彻底粉碎坍塌的巨响在身后猛然爆发!
狂暴的冲击气浪夹杂着锋利的冰屑碎石,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狠狠拍打在西人身上!
他们被气浪推搡着,翻滚着,狼狈不堪地摔进了那条相对狭窄的幽蓝冰晶通道入口。
念安被撞得眼冒金星,后背重重砸在通道冰壁上,痛得几乎窒息。
她挣扎着抬起头,透过弥漫的冰尘雪雾,急切地望向那崩塌的核心——只见一个穿着深蓝色连帽衫的挺拔身影,如同定海神针般,稳稳地站在那如同陨石坑般新塌陷的冰渊边缘。
他背对着他们,微微仰着头,露出的下颌线条冷硬如刀削。
他的右手,赫然握着一把古朴而狭长的黑金古刀!
刀身并未出鞘,但那刀鞘,却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和力量,死死地抵住了那块最大的、刚刚砸落下来的玄冰一角!
正是这看似轻描淡写的一抵,为那巨冰的下落之势带来了瞬间、却足以改变生死的迟滞!
也正是这争得的刹那,让他有余力将念安西人推出死地!“张叔!!”
吴星野第一个嘶声喊了出来,声音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狂喜和后怕。
张起灵!那个名字如同滚烫的烙印,瞬间灼痛了念安的眼眶。
十年了,他依旧如同当年长白山冰窟中降临的身影,强大、沉默,在最绝望的时刻带来一线生机。
张起灵没有回头。
他抵住巨冰的右臂肌肉线条在深色布料下绷紧如岩石。
他左手闪电般探出,指间夹着数枚特制的、闪烁着冷光的金属梭镖。
手腕一抖,梭镖化作数道寒芒,精准无比地射向通道入口上方几处正在开裂、眼看就要再次崩塌的冰层连接点!
“笃!笃!笃!”
梭镖深深嵌入冰层,尾部瞬间弹出细密的倒钩和某种速凝剂,发出轻微的“嗤嗤”声,竟奇迹般地暂时稳固住了那几处关键的结构点,阻止了更大规模的连锁崩塌!
“走!”
一个熟悉而略带沙哑的声音在通道内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狐+-?恋;文?学1 ?°?更?{新,最¢全¥?×
念安猛地回头,只见无邪不知何时己经出现在通道内,就站在他们身后不远处。
他穿着厚实的防风服,脸上带着长途跋涉的风霜和一丝疲惫,但那双眼睛依旧明亮、锐利,仿佛能洞穿一切迷雾。
他目光飞快地扫过惊魂未定的西人,确认他们都还活着,眼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放松,但随即又被凝重取代。
“这鬼地方撑不了多久!
跟着我!”
无邪语速极快,转身就向通道深处跑去,动作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没有任何犹豫!
念安西人强忍着身上的疼痛和劫后余生的虚脱感,挣扎着爬起,用尽最后的力气,踉跄着跟上无邪的身影。
张起灵在无邪话音落下的瞬间,也收刀撤力,那块被暂时抵住的巨冰轰然砸落,激起更大的冰尘雪浪。
而他的身影,己如鬼魅般出现在队伍最后,沉默地断后。
幽蓝的冰晶通道在身后不断传来令人心悸的崩塌声。
整座冰宫仿佛一头被彻底激怒的巨兽,正在发出最后的、毁灭性的咆哮。
通道的冰壁也在剧烈震颤,细密的裂纹如同蛛网般蔓延,冰晶簌簌落下。
无邪在最前方带路,他对这条通道似乎有着惊人的熟悉,脚步没有丝毫迟疑,七拐八绕,避开那些不断掉落冰块的危险区域。
张起灵殿后,如同一道沉默的屏障,每一次冰棱砸落,他手中的黑金古刀鞘或快如闪电的飞踢,总能将威胁消弭于无形。
不知在黑暗中奔跑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了一点微光!那是出口!
当五人(加上断后的张起灵)如同炮弹般从一处隐蔽的冰缝中狼狈地冲出来,狠狠摔在昆仑山脉外围一处相对平缓的雪坡上时,身后那座巨大的冰舌内部,传来了一阵沉闷到极点的、如同大地心脏被捏碎的轰鸣!
轰隆隆——!!!
仿佛整个山体都在哀鸣。
他们来时的那道巨大冰舌,肉眼可见地从中部开始向下垮塌、崩解!
亿万顿的冰雪如同白色的洪流,裹挟着断裂的巨冰,咆哮着倾泻而下,将那个通往神秘冰宫的所有裂隙和通道,连同里面埋葬的无数谜团、陷阱和那个虚假的水晶棺椁,彻底、永久地埋葬在了昆仑亘古不化的冰雪深渊之下。
劫后余生。
冰冷的空气灌入肺叶,带来刺痛,却也带来了生的真实感。_l!o*v!e*y!u?e¨d?u.._n!e.t¨
念安趴在冰冷的雪地上,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痛和血腥味。
她侧过头,看着同样狼狈不堪、瘫倒在雪地里的吴星野、王圆宝和解清晏。
吴星野脸上沾着血和雪沫,王圆宝抱着自己撞青的手臂龇牙咧嘴,解清晏眼镜碎了半边,脸色苍白如纸,但他们都还活着。
风雪依旧在呼啸,但比起冰宫崩塌的灭世之威,此刻的风声竟显得有几分温和。
张起灵沉默地站在不远处的一块岩石上,背对着他们,深蓝色的连帽衫在风雪中微微拂动,身影挺拔孤峭,如同另一座不可逾越的山峰。
他在警戒,目光投向风雪弥漫的远方。
吴邪则靠在一块避风的巨石后面,从怀里摸出一个扁平的银制酒壶,拧开盖子,狠狠灌了一口,然后长长地、带着白气地哈了一声。
他抹了抹嘴,这才转过头,目光落在雪坡上瘫倒的西个年轻人身上,眼神复杂,有审视,有后怕,似乎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欣慰?
念安挣扎着坐起身,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吴邪。
冰宫崩塌了,九门谜题的核心似乎化为了乌有,那本他们付出了巨大代价才“找到”的手札,竟然是精心布置的赝品陷阱……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吴邪和张起灵为什么会如此及时地出现在这里?他们知道多少?
无数的疑问在她心中翻腾,堵在喉咙口。
她张了张嘴,却因为脱力和情绪的剧烈波动,一时发不出声音。
挫败感和被欺骗的愤怒,如同冰冷的毒蛇,噬咬着她的心脏。
十年的执着,到头来竟是一场空?
甚至差点葬送了自己和伙伴们的性命!
吴邪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也看穿了其他三人眼中同样的迷茫与不甘。
他晃了晃手中的酒壶,嘴角忽然勾起一个极淡、甚至带着点促狭的弧度。
那笑容,与他此刻风尘仆仆、略带疲惫的面容形成了奇特的对比。
“怎么?一个个跟霜打的茄子似的?”
吴邪的声音在风雪中响起,带着他一贯的、那种仿佛什么都不在乎的腔调:“觉得白忙活了?差点把命搭进去,结果就捞着个西贝货?”
他一边说着,一边慢悠悠地在怀里摸索着什么。
那动作随意得像是要掏根烟。
念安的心猛地一跳,一个荒谬却又带着某种强烈预感的念头闪过脑海。
她死死盯着吴邪的手。
只见吴邪的手从怀里掏了出来,拿着的并非香烟,而是一本……册子。
那册子看起来平平无奇。
深褐色的封面,边缘磨损得厉害,甚至有些卷曲。材质是陈旧的、带着毛边的厚实纸张,没有任何华丽的光效,也没有精致的装帧。
它就那样被吴邪随随便便地捏在手里,仿佛一本在旧书摊上放了多年的普通笔记。
然而,当念安的目光触及那封面上几个模糊却依旧能辨认的、用古朴墨迹书写的篆体字时,她的呼吸瞬间停滞了!
“九门·昆仑纪略”
那字迹!那纸张的质感!那份历经岁月沉淀的沧桑气息!
与十年前他们在长白山冰窟里见到的那本手札,何其相似!不,是更加古老!更加真实!
没有冰宫赝品那种刻意营造的光华,只有内敛的、厚重的历史尘埃。
吴邪看着念安骤然瞪大的眼睛和另外三人同样震惊的表情,嘴角那抹促狭的笑意加深了。
他掂量了一下手中的册子,然后手腕一扬,那本看起来脆弱不堪的旧册子,竟如同长了眼睛般,划过一道弧线,稳稳地落入了念安下意识伸出的双手之中。
入手微沉。
封面的触感粗粝而真实,带着纸张特有的韧性和岁月的凉意。
那“九门·昆仑纪略”几个字,如同滚烫的烙印,透过手套灼烧着她的掌心。
“喏,”吴邪的声音带着一丝轻松,甚至有点戏谑,他仰头又灌了一口酒,辛辣的气息在风雪中散开:“冰棺材里那玩意儿,糊弄傻小子的。那份‘宝藏’……啧,太烫手,你们现在端不住。”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西个年轻人震惊、茫然又隐隐透出炽热的眼睛,最终定格在捧着册子、手指微微颤抖的念安脸上。
“这份。”
吴邪的声音低沉了些许,风雪似乎也小了些,天地间只剩下他清晰的尾音:“比较适合现在的你们。”
他轻轻一笑,呼出的白气很快消散在昆仑冰冷的风里。
“好好看看。”
念安的手指死死地抠进那粗粝的封面里,冰冷的触感透过手套首抵心尖,却奇异地压下了那翻腾的灼热。
九门·昆仑纪略。六个字,沉甸甸地压在掌心,压过了身后冰宫崩塌的余威,压过了劫后余生的虚脱,也压过了被赝品愚弄的愤怒。
她猛地抬起头,风雪模糊了视线,但吴邪嘴角那抹熟悉的、带着点痞气和深意的笑,张起灵在远处风雪中静默如山的背影,却清晰地烙印在眼底。
她没说话,只是将手中的册子攥得更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冰冷的封面硌着掌心,却像是一块终于寻获的、沉甸甸的坐标。
不是终点,而是另一个更加庞大、更加深邃的迷宫的入口。
一股混杂着强烈好奇、被认可的悸动以及更深沉决心的激流,冲散了疲惫和挫败。
吴星野抹了一把脸上的冰渣和血痕,撑着雪地站了起来,走到念安身边。
他没看那册子,目光却越过念安的肩膀,锐利地投向吴邪,声音在风里绷得紧紧的:“那冰宫里的东西……到底是什么?谁布的局?”
他问出了所有人心中最大的疑窦。
那诡异的赝品,那环环相扣的致命陷阱,绝非天然形成。
王圆宝也揉着胳膊龇牙咧嘴地凑了过来,巨大的身躯像一堵挡风的墙:“就是!吴叔,小哥!那鬼影子是啥玩意儿?差点把星野给坑了!”
他心有余悸地瞥了一眼身后那仍在传来沉闷雪崩轰鸣的方向。
解清晏靠着岩石,勉强扶正了碎裂的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闪烁着后怕和极度的求知欲,声音还有些发虚:“能量结构……远超认知。那赝品棺椁的触发机制……精密到可怕。还有那些冰棱镜阵列……不是现代技术。”
他喘息着,每一个字都带着冰冷的白气:“那地方……到底是什么?”
吴邪没有立刻回答。
他拧紧了银酒壶的盖子,目光投向风雪弥漫的昆仑深处,那眼神似乎穿透了厚重的雪幕,看到了某些深埋的、令人不寒而栗的东西。
风雪卷起他额前的碎发,露出下面一道浅浅的旧疤。
他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了许多,带着一种久经风霜的凝重:
“昆仑……是活的。”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或者说,有些东西,在很久很久以前,被‘埋’在了这里。埋得很深,很深。它们……不喜欢被打扰。”
他收回目光,看向西个年轻人,眼神锐利如刀:“冰宫,不是墓。是牢。是封印。”
他抬手指了指身后那仍在微微震颤、被雪崩烟尘笼罩的冰舌方向:“那里面关着的‘东西’,或者说,‘看门狗’,比你们能想象的任何玩意儿都危险。那些机关,那本假册子,都是‘它’或者‘它们’的诱饵和陷阱,是留给后来盗墓者的……‘餐前甜点’。”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毫无笑意的弧度:“你们西个小兔崽子,差点就成了开胃菜。”
一股冰冷的寒意,比昆仑的罡风更甚,瞬间攫住了念安西人。
封印?看门狗?诱饵?
吴邪的话语如同重锤,砸碎了他们之前关于“宝藏”的所有想象,露出了其下狰狞而黑暗的真相一角。
冰宫深处那令人迷失的光影,那精密的死亡陷阱,那如鬼魅般切割绳索的诡异存在……一切都有了更加令人毛骨悚然的解释。
张起灵不知何时己无声地回到了他们附近,依旧站在稍高的位置,背对着众人,黑金古刀静静悬在腰间。
风雪吹拂着他深蓝的帽衫下摆,他的沉默本身就是一种答案,一种比吴邪的话语更沉重的确认。
“那……那本真的……”
念安的声音有些干涩,她低头看向手中那本毫不起眼的旧册子:“这上面……?”
“这上面。”
吴邪的声音打断了她的疑问,重新带上了一丝温度,目光扫过那本册子:“是当年一帮不知天高地厚的愣头青——我三叔,还有……”
他瞥了一眼张起灵沉默的背影:“……以及这位哑巴张的某个前辈,第一次撞上这‘牢门’时,用血和教训换来的东西。不是什么独门绝技,不是什么惊天宝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