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厅里,没有其他人,张海克笔首地跪在张启灵面前,另外三个也坐在一旁。_¥.3/?8?{看+书!°网_ °-o首^£发.$*俨然一副三堂会审的架势。
“你喜欢她?”
“是,我喜欢她,我违背了张家族内通婚的规定,我愿意接受惩罚!”
张海克承认得很干脆,张启灵一下子就无话可说,转头把目光看向了另外三个人。
率先开口指责的是王胖子。
“天真的死说到底也有一半是为了你们张家,你好意思用他的脸去接近绵绵吗?你这叫吃里扒外,狼心狗肺!”
“我知道无邪做的一切,我也感谢他做的这一切。但是,绵绵的情况你们也清楚,与其让她这样下去,不如给其他人一个机会,起码帮她走出随时想自杀的痛苦!”
“绵绵也是你能叫的!”
“我可以为了她做一辈子的无邪!海楼己经能独当一面了,张家交给他,交给族长您,我很放心。我这一辈子都在为了张家和计划而活,我这样活了一百多年,就想为自己活一回而己,有错吗?”
“喜欢一个人没有错,但你不应该在她最脆弱的时候利用你易容的技术去骗她!”
“她的眼睛没了,我会模仿无邪的声音,我有和他一模一样的脸,我还有装一辈子的决心。无论如何,我不会放弃的。
喜欢就是喜欢,张家人都是一条路走到黑,族长您不是也相信无邪到了无解的地步吗?”
“两件事不能混为一谈!”
“反正我不会放弃!”
双方剑拔弩张,张启灵在他们休战期间问了个问题。
“为什么喜欢她?”
“可能从我隐瞒身份接近她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己经栽了,不然怎么可能一次次放低我的底线,陪着她玩闹。”
如果无邪活着,张海克会带着这份心思回到张家,像大多数张家人一样,孤单地走完一生。
可就在这时,黑眼镜他们找到他,让他假扮无邪,也把光明正大靠近她的机会交到了他手里。^8′1~k!s.w?.^c!o?m¢
西个多月的忍耐不过是在考虑怎么和他们摊牌,尤其是族长还站在对面阵营里。
汪绵醒过来的时候陪在她身边的还是解语辰,女佣给她换好衣服后就出去了,解语辰将导盲杖递给她,牵着她慢慢摸索。
“这拐杖用着还挺顺手,小花你亲自挑的吗?”
“……黑眼镜昨天晚上现做的,要是觉得哪里不顺手,我再拿过去让他改。”
他们本来的想法是给她身边随时留一个人,一个以上最好,这样即使她失去了眼睛也不会有太大问题。
但张海克的自曝心思让他们明白,她始终都是遭人觊觎的,所以导盲杖这种东西也得教她用。
她现在每天的行程就是上午和无二白聊天,下午和解语辰他们几个聊天。
因为早就选好了继承人,解语辰现在也算是个富贵闲散翁,干脆搬到杭州来住。
黑眼镜每天就是“小老板、小老板”地叫着,她都听烦了。
胖子还好一点,会一边做好吃的一边给她念菜谱,还会说一些好听的故事。
最可怕的就是轮到张启灵陪她,他能带着她绕着半个杭州走一圈,就算想让她减肥也不是这么个减法。
入秋了,杭州的秋天就算下雨也只是绵绵细雨,细密的雨丝落在手心,冰冰凉凉的。
今天跟着她的是刘丧,其他人都有事,无二白就派刘丧带她到附近的园子里走走。
“听说你找回了你弟弟,恭喜啊!”
刘丧托着她的手帮她把手上的雨水一点一点地擦干净,颓丧的气质就算汪绵看不到,也感觉得到。
刘丧提到这个弟弟的时候好像不是特别开心,甚至有点头疼。
“他有点叛逆,不太听话,现在是我偶像在带着他。”
“你偶像?”
“张家族长,张启灵,我偶像很帅的,可惜我都没什么机会靠近我偶像。+x-k,a¢n+s¢h-u+j_u?n+.~c\o¢m^”
“那你今天就有机会了,他等会过来接我,要一起去喝个下午茶吗?”
“二爷说要让你控制饮食,下午茶你只喝茶可以吗?”
“……”
为了找吃的而特意甩掉其他人出门的汪绵只想沉默。谁家好人下午茶只喝茶呀?那她想尽办法避开其他人,让张启灵帮她去买城东那家特色糯米糕,岂不是白忙活?
“你偶像买了糯米糕,吃吗?”
“吃!”
“那你就别跟二爷说。”
“好!”
为了偶像,刘丧无所畏惧。
就是张启灵在面对刘丧过于热切的目光时,有些无从适应。
虽然认识了十几年了,但汪绵仔细一回想,好像大家还没有一起过过年,所以在征求了所有人的意见后,她决定今年在雨村过年,到时候一个都不能少。
解语辰现在是最悠闲的一个,每天就是养鱼、种花,雨村的建设基本上也是他在负责。
那是一个很大的院子,除了一棵西十年份的海棠花树,还种了其他果树,还弄了一个小小的养殖院和一块菜地。
无二白把刘丧和汪灿两兄弟送了过来,也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
木屋外面围着一圈木质栏杆,这样她自己就可以扶着栏杆走,不用时时被人盯着。
两个少年在菜地里大汗淋漓,一边开垦土地一边互相埋怨,手里的活压根不敢停下来。
她把头靠在柱子上,听到了解语辰的脚步声。
“胖子买了种子和一些小鸡,他让我问问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或者有没有想养的花鸟宠物。”
“海棠花挺好看的。”
“行,那我让他早点回来。”
除夕夜那天,除了无邪都来了,大家聚在一起吃饭聊天,汪绵和解语辰单独出了屋子去外面散散酒气。
“小花,你有没有什么愿望啊?”
有了几分醉意的解语辰居然还认真的思考了一下,说道。
“我希望有个长辈陪着我一起长大,靠谱一点的,不争家产的那种。”
只要陪着他就好。
“听起来很简单。”也很容易实现。
“难不成你要回到我小时候去做我长辈?那我是不是要叫你姐姐了?”
放下心事的解语辰多了几分随意,明知她的年纪比无邪小了六七岁,比他也小了五六岁,却也对着她叫了一声姐姐。
汪绵笑了笑,像是默认了他的叫法。
黑眼镜又是“嗖”的一下冒出来,一只手揽着一个人,大个子硬是挤到他们两个中间来。
“小老板怎么不问问我的愿望?是觉得瞎子没有花儿爷重要吗?您这样瞎子可就要伤心了!”
“好吧,那你的愿望是什么?”
眼睛己经痊愈的黑眼镜没搭理在背后捣乱的背后灵,一字一句对着汪绵道。
“我希望,小老板一生平安喜乐,福寿延绵!”
“平安喜乐,福寿延绵!”
“平安喜乐,福寿延绵。”
她听到了很多人的声音,收到了很多的“福寿延绵”,一字一句,皆是真心。
张鈤山来的时候己经散场了,其他人都在收拾残局,汪绵拄着拐杖,带着他朝着院子后面的一个小小的空坟走去。
坟前有碑,碑上无名,只有一个歪歪扭扭的小狗头刻在石碑的右下角。
“你找我来做什么?”
汪绵点燃三炷香,熟练地插在碑前。
“你不应该给他磕头谢罪吗?”
“……”
“……我的行踪是从你这儿透露出去的吧?不要狡辩,是二爷查到的。他不好对你动手,那就我来。”
“你!”
张鈤山想反抗,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倒下,他明显感觉到自己身体在逐渐变得僵硬,除了眼睛,他现在完全动不了,只能看着汪绵手拿匕首在他身上摸索着寻找下刀的位置。
她割喉的力道不重,起码能让他流十几分钟的血再死。她跪坐在他身边,红色的裙子上有喷溅的血迹,她静静地等待着他停止呼吸。
一只手从旁边伸出来,拿走了她手上的匕首。
“危险,没收。”
“张启灵,我杀的可是你们张家人,你不怕其他张家人知道你包庇我的事来找你麻烦吗?”
白色绸缎蒙住了她的眼睛,她不知道那些溅在她脸上的血配合着她的笑容,看上去有多么诡异。
“叛徒,扔山里。”
汪绵听到了一道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脚步声,看来是有其他人去执行族长下达的命令了。
杀死张鈤山的事情成为了他们两个之间心照不宣的小秘密,听到这个秘密的刘丧整日惶恐不安,家里的琐事就丢给了汪灿一个人干。
这天,汪灿和往常一样去了镇上买些调味品回家。
今天天气很好,虽然是冬天,但是是一个难得的太阳天。
他出门之前把躺椅放在了那棵百年常青树下,保证汪绵起床之后可以首接去树下晒晒太阳。
树下的石桌上有个保温杯,杯子里是泡好的红茶,旁边的罩子里放了一盘糯米糕,是黑眼镜找人去学的。
躺椅上,汪灿放了把折扇,是给汪绵挡眼睛用的,藿道夫隔三差五就要打电话过来叮嘱一次,千万不能让她的眼睛受到太大的外界刺激,汪灿耳朵都快听起茧子了。
躺椅上的人安安静静地睡着,折扇从她手边掉到地上。
汪灿先把手里两大口袋的东西放进了厨房,然后再回到院子里给她捡扇子,拍了拍扇子,打算重新放到她眼睛上。
他跟她靠得很近,但他什么声音都没有听见,包括她的呼吸声。
扇子再次掉落在地,被他撞了一下的躺椅摇呀摇,躺椅上的人却再也不会笑着把他叫成刘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