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话。?g′o?u\g+o-u/k/s^./c′o-m/
或许是幽罗刹的丹药神效,也或许是求生意志顽强。
林渊的母亲虽然依旧虚弱,但气色比昨夜己好了许多。
至少不再是那副随时都会咽气的模样。
清晨,林渊早早便起来,守在母亲床边。
看着母亲沉睡中依旧紧蹙的眉头。
他心中五味杂陈。
这具身体的原主记忆中。
母亲柳氏,本是江南小户人家的女儿,也曾有过温婉的青春。
只因当年平远侯在外游历时的一段露水情缘,便被带回了侯府。
没有名分,没有地位。
从一个自由的女子,变成了侯府后院一个可有可无的边缘人,受尽了冷眼。
生下原主后,她的日子更是艰难。
侯府主母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明里暗里的刁难从未断绝。
若非原主还有几分小聪明,懂得藏拙避祸。
母子二人恐怕早就死在那些不见血的阴谋诡计中了。
林渊轻轻握住母亲枯瘦的手。
那手上布满了操劳留下的老茧和细密的伤痕。
他能感受到母亲手心的微凉,也能感受到那微弱的脉搏。
这一刻。
他对这个世界的“家”,第一次有了些许实感。
不再仅仅是记忆中的片段。
而是有血有肉,有温度的羁绊。
就在这时。
柳氏的眼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的眼神还有些迷茫。
涣散的光芒在触及床边那张熟悉又带着几分陌生的年轻脸庞时。
渐渐聚焦。
“渊……渊儿?”她干裂的嘴唇翕动着。
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见。
林渊的心猛地一抽,连忙俯下身,握紧了她冰凉的手。
“娘,是我,渊儿回来了。”
看清真的是自己的儿子。
柳氏浑浊的眼眶中瞬间涌出两行热泪。
那泪水像是积攒了太久的委屈与思念。
一旦决堤,便难以抑制。
她那只枯瘦的手,反过来死死抓住林渊的手。
深怕眼前的一切只是幻觉。
怕他下一刻就会消失不见。.2.叭′墈!书¨王· _吾·错?内/容*
“渊儿……我的渊儿……真的是你吗?”她哽咽着,每一个字都带着颤音。
“这些时日……你……你到底去哪儿了?
娘……娘还以为……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无数个日夜的担惊受怕,无数次在梦中惊醒。
此刻都化作了滚烫的泪水。
林渊鼻子一酸。
强忍着翻涌的情绪,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声音尽量放得温和。
“娘,您别激动,儿子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
这几日,我……我运气好,拜入了一个很厉害的宗门,修仙去了。
本来打算今日就接您去宗门享福的,可没想到……侯府那帮畜生!”
说到最后。
他语气中的恨意几乎要凝成实质。
柳氏闻言,先是一愣。
随即脸上露出一抹惊喜,泪水却流得更凶了。
她胡乱地擦着眼泪,嘴角却努力向上扬起。
“好……好好!我的渊儿出息了。”
她似乎忘记了身上的伤痛。
“娘没事,娘就在侯府……也挺好的,只要你没事,只要你过得好,娘就心满意足了。”
她喃喃道,话语中带着一丝卑微的满足。
林渊听得心中又是一阵刺痛。
此时,柳氏环顾了一下西周。
这房间虽然陈设简单,却干净整洁。
绝非侯府那阴暗潮湿的柴房。
更不是她住了十几年的破旧小屋。
“渊儿,这里……这里不是侯府啊?我们这是在哪儿?”她有些不安地问道。
“侯府?”林渊面色一沉。
“您都被他们打成这样了,还想着回那个狼窝?!”
柳氏闻言,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眼神黯淡下来,沉默了片刻,才幽幽叹了口气。
“娘不回侯府,又能去哪里呢……渊儿,娘不想拖累你……”
“跟我走,回我的宗门!”林渊斩钉截铁。
柳氏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林渊的脸颊。
眼神中充满了慈爱与欣慰。
“渊儿长大了,懂事了……可娘……娘真的不想拖累你。¢薪+完_夲!鉮?占+ ~首·发·
你刚入仙门,正是要好好表现的时候,带着我这么个老婆子……”
她顿了顿,努力挤出一个笑容。
“娘在侯府,其实……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受点闲气,忍忍就过去了。
等我的渊儿将来修炼有成,威震一方了,娘再跟着你享福,好不好?”
林渊看着母亲故作轻松的模样。
听着她处处为自己着想的话语,内心一阵心疼。
他前世是个孤儿,从未体会过这般纯粹而深沉的母爱。
穿越而来,继承了原主的记忆和情感。
这份爱。
此刻是如此真切,如此滚烫。
几乎要将他的心融化。
这种爱,难以言表,却重逾千钧。
林渊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激荡,脸上努力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娘,您说什么傻话呢!您儿子我现在可厉害了!
我在宗门里,那可是宗主的关门弟子,未来的宗主接班人!
谁见了我不得客客气气地叫一声林师兄?
谁敢慢待您?您去了只会给我长脸,怎么会是拖累呢?”
他这番话全是吹牛。
但此刻。
他必须让母亲安心。
柳氏果然愣住了,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渊儿……你……你可别哄娘开心。
你……你不是天生灵脉断绝,无法感应灵气吗?
修为……修为还没娘高呢,怎么就成了宗主的关门弟子了?”
柳氏年轻时也曾接触过一些粗浅的吐纳法门,勉强算是入了品。
林渊嘴角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
被亲娘当面揭短。
这感觉……
真是一言难尽。
他清了清嗓子,沉声道:“娘,此一时彼一时也。”
“儿子我,走的是另一条路,体修!”
话音未落。
林渊双眼陡然一凝,心念微动。
紧接着。
一股磅礴的气血之力从他体内升腾而起。
虽然没有刻意外放,但那股凝练如实质的威势,却让整个房间的空气都似乎沉重了几分。
他整个人仿佛一柄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
与平日里那副略带痞气的模样判若两人。
柳氏被儿子身上突然爆发出的惊人气势骇了一跳,下意识地向后缩了缩。
她呆呆地看着眼前的林渊。
这股强横的气息。
竟比那位素有“侯府麒麟子”之称的世子林辰还要强上几分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
却发现喉咙干涩,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惊喜、震撼、难以置信……
种种情绪在她眼中交织。
她终于相信了。
她的渊儿,真的不一样了!
真的出息了!
就在林渊还在母亲面前装逼的时候。
一道清冷如冰雪声音在林渊脑中响起。
“还去不去?”
是幽罗刹。
林渊闻言,面色微微一变。
他连忙对母亲说道:“娘,您先在这里好好养伤,儿子要陪……咳。
陪师父去参加一个重要的宴会,很快就回来。
外面有我的师兄弟守着,您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他们就是了。”
说着,林渊便朝着门外提高声音喊了一声。
“血煞卫!”
“姑爷!”
低沉而恭敬的回应声响起。
紧接着。
两名身形魁梧,浑身散发着浓郁血腥气的血煞卫大步走了进来,对着林渊躬身行礼。
柳氏何曾见过这等阵仗?
那两名血煞卫身上若有若无的煞气。
以及那几乎凝成实质的血腥味。
让她脸色瞬间变得有些苍白,紧张地抓住了林渊的衣袖。
“渊……渊儿啊……他们……他们这……”她声音都有些发颤。
这哪里像是仙家弟子,分明就是从修罗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林渊见状,暗道要糟。
他连忙一本正经地解释道。
“哦,没事母亲,他们……他们是宗门里负责伙房的,平时杀鸡宰鸭比较多,所以身上血腥味重了点。
您别看他们长得凶,其实心眼可好了,都是老实人.....对吧?”
他一边说,一边狠狠地瞪了那两名血煞卫一眼。
那两名血煞卫在血煞宫中也是杀人不眨眼的主儿。
此刻被林渊这么一瞪,又看了看床榻上那位明显受了惊吓的妇人。
再联想到自家宫主对这位姑爷的特殊态度,哪里还敢怠慢。
两人那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
硬生生挤出了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连连点头哈腰。
“对对对,伯母您好,我们……我们就是杀鸡的,专业杀鸡,童叟无欺。
这身上的味儿,全是鸡血,新鲜的鸡血……”
其中一个甚至还煞有介事地用袖子扇了扇。
仿佛想把“鸡血味”扇淡一点。
柳氏看着这两个凶神恶煞,却努力装和善的“杀鸡匠”。
以及他们身上那根本不像鸡血的暗沉血迹,脸上写满了狐疑。
这鸡……得是什么品种的战斗鸡。
才能让屠夫身上沾染如此骇人的煞气?
“行了行了,少在这儿丢人现眼!”
林渊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像是驱赶苍蝇一般。
“赶紧出去守着,别打扰我母亲静养。”
“是!”
两名血煞卫如蒙大赦,连忙躬身退了出去。
林渊这才松了口气,转身对柳氏笑道。
“母亲,您安心休息,儿子就先走了。
有什么事,您就大声喊他们,他们耳朵灵得很。”
柳氏看着儿子,虽然心中还有许多疑惑,但更多的是安心与骄傲。
她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嗯,渊儿你去吧,不用担心娘。”
林渊见状,心中一定,刚准备迈步离开。
“等一下,渊儿……”柳氏忽然又叫住了他。
林渊脚步一顿,回过头:“娘,还有什么事?”
柳氏的迟疑地问道。
“刚刚……你那两位师兄弟,叫你姑……姑爷?
那是什么称呼啊?听着怪怪的。”
林渊面色瞬间一僵,额头上差点冒出冷汗。
糟糕,忘了这茬了!
他眼珠一转,立刻干笑道。
“哦,那个啊……那是我在宗门里的绰号!”
言毕,不等柳氏再问。
林渊留下一句“娘我走了”。
身形一晃,便如同泥鳅般溜出了房间,速度快得惊人。
柳氏看着儿子仓皇离去的背影,眉头微蹙。
眼中闪过一丝思索。
绰号?
真的只是绰号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