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叔脸上毫无表情:“下官奉旨查案,不敢有丝毫徇私,难以从命赴宴,还望公孙先生见谅。?s.y!w′x¢s¨.!c!o+m-”
“好,不愧为当朝御史,清正廉明,一尘不染,”公孙诡赞美之后起身,“学生就不勉强了,权且告辞,明日一早来迎领大驾。”
田叔起立相送:“先生走好。”
驿丞跟在公孙诡身后:“先生的房间业已准备妥当,待小人为您带路。”
“我还不累,休息不急,你带我去厨房看看为钦差准备的晚饭,要可口又不奢糜,而且要确保万无一失。”
“这个先生只管放心,小人专司迎来送往,厨役都知规矩,钦差入住更是百倍小心,决不会出半点儿差错。”
“梁王派我前来,不去厨房看视总难放心。”公孙诡坚持要去,“你就头前带路吧。”
厨房内热气蒸腾,厨师与下人们忙得正欢。例行的晚饭基本已准备停当,在那盆黄河鲤鱼汤前,公孙诡认真地抄起勺子,搅几下又舀起半勺,送到鼻子边嗅了嗅:“不错,色香俱佳,手艺高超。?k!e~k`a+n/s\h?u~.·c¢o`m?”
驿丞恍惚看见一粒黑豆似的东西,随着公孙诡搅动勺子时落在了汤中。他刚想提出,又觉不妥,便将已到唇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公孙诡回房休息去了,下人们忙着给钦差开饭。米饭和烧的菜全都送上了餐桌,在厨役端起汤要送走时,驿丞伸手拦住了。他觉得自己既已看见有脏物落入汤内,就不该再奉与钦差,吩咐首厨抓紧重新烹制一碗。这碗汤倒掉实在可惜,驿丞便就着一个烧饼吃下了这碗鲤鱼汤。
驿丞狼吞虎咽用过饭,抹抹嘴巴要给公孙诡一行安排晚餐,就觉得腹中刀绞般疼痛,而且随之剧痛难忍。他此刻全明白了,双手捂住腹部,强忍痛楚对首厨说:“快,快去叫钦差大人。”
田叔闻讯赶到,驿丞已是疼得在地上翻身打滚,他断断续续地说:“田大人,公孙诡,他……他在汤里下毒……”
田叔抱住驿丞:“你挺住,我派人给你去请郎中。”
“我……我……”驿丞声音越来越微弱,“所幸……这汤……”
“你救了我,我一定为你报仇。_新¨丸+夲?神-占~ ¢醉¢新?漳!节¢埂`辛/筷·”
驿丞用最后的力气点点头,闭上了眼睛。
厨役们将方才公孙诡来过的情景讲述了一遍,田叔愈想愈是后怕,决定立刻将凶手擒获。他带人闯到公孙诡下榻的房间,哪里还有公孙诡的影子,凶手早已溜走,连夜返回睢阳去了。
次日早饭后,田叔带着为驿丞报仇的决心,踏上了通向睢阳的官道。一路马不停蹄,一口气赶到了睢阳城。
国相轩丘豹在城门迎候:“钦差大人一路鞍马劳顿,请到驿馆休息。”
田叔憋着一肚子气:“轩大人,请问公孙先生何在?”
“千岁命他去界牌镇迎接钦差,没有见到吗?”
“昨晚曾见过一面,可他昨天夜里就不辞而别了。”
“这倒是奇怪了。”
“说怪也不怪,”田叔提出,“圣命差遣,不敢稍有怠慢,请轩大人即刻引我去见梁王千岁。”
轩丘豹略一沉吟:“好吧,恭敬不如从命。”
梁王的银安殿宏大宽敞金碧辉煌,梁王高高在上,为了表示对钦差的礼遇,特意在左下首为田叔设了个座位。不等田叔开口,梁王即抢先说道:“田大人离京前可曾见过太后?”
田叔明白了,这是太后早已飞马报来信息,也就如实应答:“太后也曾召见下官,并为千岁捎来礼品一箱,就让下人抬上请千岁过目。”
“不必了,本王这里奇珍异宝应有尽有,那一箱礼品就转送与田大人了,想来不会见拒。”
“千岁,下官奉旨办案,您又是当事人,虽说却之不恭,然亦不敢领受,以免传到朝中,人们会有闲话。”
“怎么,怕受牵连吗?”
“非也,其实在下官事小,恐有损千岁的名声。”
“本王不在乎朝中百官的议论,礼品是一定送与你了,你是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
“王爷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下官也只能从命了。”田叔心中已有主张,回京后将礼品原封不动交还窦太后。他赶紧将话茬转入正题,“千岁,下官奉旨前来办案,还望鼎力相助。”
梁王故做懵懂:“是何案子啊?”
“相国袁盎被刺。”
梁王仰天大笑起来,笑过一阵后,他反诘道:“案子发生在京城,你不在长安抓凶手,来我这睢阳做甚?”
“因凶手是千岁手下羊胜,所以圣上命下官前来。”
“这就怪了,请问田大人,如何便断定是羊胜所为?有道是捉贼要赃,捉奸要双,这证据何在?”
“请千岁召羊胜上殿,下官与他当面对质。”
“这个只怕不妥,羊胜本不是凶手,为何要受盘问?”梁王推托,“再者说,案发日他一直在本王身边,本王可以作证。”
“俗话说,身正不怕影斜,羊胜既非凶手,与下官见一面,说说清楚,下官也就可回京复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