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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深夜惊变

1975年的冬天来得格外早。.白\马_书-院_ !首+发*十月底,东北长白山脚下的靠山屯己经飘起了第一场雪。陈志远裹紧身上单薄的棉袄,踩着咯吱作响的积雪往村外走。他是去年从上海来的知青,原本白皙的皮肤被北方的寒风刮得粗糙发红,鼻尖上还生了冻疮。

"陈记分员,又去巡田啊?"村口的老赵头蹲在石碾上抽烟袋,眯着眼睛招呼他。

陈志远点点头,呼出的白气在眼镜片上结了一层霜:"去看看东头那块地的秸秆收干净没有。"

"可得当心点儿,"老赵头往地上磕了磕烟灰,"这两天有人看见山上有东西下来,专挑落单的下手。"

陈志远笑了笑没当回事。靠山屯的村民总爱讲些神神鬼鬼的故事吓唬他们这些城里来的知青。上个月老赵头还说后山有黄大仙娶亲,结果第二天发现是邻村的驴跑丢了在树林里叫唤。

他沿着田埂往东走,脚下的雪越来越厚。远处起伏的山峦像一群蹲伏的巨兽,黑黢黢的松林在暮色中显得格外阴森。陈志远忽然打了个寒颤,不知怎么想起前天夜里听到的怪声——像是女人在哭,又像是某种动物在尖叫,从后山方向断断续续飘来。

"陈大哥!"

一个清脆的女声打断了他的思绪。陈志远回头,看见王秀娥挎着篮子站在田埂那头。她穿着件大红棉袄,在雪地里格外扎眼,两条乌黑的大辫子垂在胸前,脸蛋冻得通红。

"这么冷的天,你怎么出来了?"陈志远快步走过去。

王秀娥抿嘴一笑,眼睛弯成月牙:"给你送点吃的。我娘刚蒸的粘豆包,还热乎着呢。"她掀开盖在篮子上的蓝布,一股甜香扑面而来。

陈志远心头一暖。王秀娥是村支书的女儿,靠山屯最漂亮的姑娘。自从他分到记分员的活儿,这姑娘隔三差五就来送吃的。上个月他感冒发烧,还是王秀娥熬了姜汤照顾他。*r·a+n′t?x¢t../c¨o¨m¢

"谢谢,不过..."陈志远犹豫了一下,"你爹知道吗?"

王秀娥的脸更红了:"我爹...我爹说你要是愿意,过年就把事儿办了。"

陈志远愣住了。他当然喜欢王秀娥,但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得这么快。在靠山屯这一年,他几乎忘了自己是个知青,仿佛天生就该是这里的庄稼汉。娶个本地姑娘,生几个孩子,一辈子扎根农村...这个念头让他既恐惧又莫名安心。

"我...我得想想。"他结结巴巴地说。

王秀娥忽然抓住他的手,冰凉的指尖让他一哆嗦:"陈大哥,你嫌弃我是农村姑娘?"

"不是!"陈志远急忙否认,"我就是...就是..."

"那就这么定了。"王秀娥飞快地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转身跑开了,红棉袄在雪地里像一簇跳动的火苗。

陈志远站在原地,手里捧着热乎乎的粘豆包,心里乱成一团。他没看见王秀娥跑远后,嘴角浮现的那抹诡异的笑容。

婚礼办得很简单。腊月二十八,陈志远搬进了村东头那间闲置的老屋。那是以前一个猎户住的,后来猎户进山再没回来,房子就空了下来。王支书说等开春再给他们盖新房,暂时先凑合着。

"这房子..."婚礼当晚,陈志远的新婚妻子站在门口迟迟不肯进去,"我小时候听人说,这屋里死过人。"

陈志远搂住她的肩膀:"别怕,都收拾干净了。再说,有我在呢。"

王秀娥勉强笑了笑,迈过门槛时却明显打了个哆嗦。屋里点着红蜡烛,窗上贴着喜字,本该喜气洋洋的气氛却莫名透着阴森。尤其是墙角那个砖砌的大灶台,黑洞洞的灶口像张开的嘴。

半夜里,陈志远被一泡尿憋醒。他轻手轻脚地爬起来,怕吵醒身边熟睡的妻子。月光从窗户纸透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咸′鱼!看_书!枉* .蕪_错.内^容.他摸索着穿上棉鞋,突然听见灶屋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秀娥?"他小声唤道,伸手一摸,床上空无一人。

陈志远的心猛地一紧。他蹑手蹑脚地走到灶屋门口,眼前的景象让他浑身的血都凉了——

王秀娥背对着他站在灶台前,月光照在她裸露的后背上,皮肤白得发青。她正用双手捧着自己的脸,慢慢地、一点一点地...揭下来!

陈志远的喉咙里发出一声窒息的呜咽。那张他亲吻过的、美丽的脸皮像一层薄膜般被整个揭下,露出下面毛茸茸的、长着粉红色肌肉和白色短毛的东西。那东西转过头,陈志远看见一张兔子的脸——长长的耳朵,裂开的嘴唇,突出的门牙,还有一双血红的眼睛。

灶台上堆满了带血的兔子皮毛,有的己经干枯发黑,有的还新鲜得滴着血。兔精——陈志远脑子里突然冒出这个词——把揭下的人皮小心翼翼地摊在灶台上,从角落里掏出一把骨针和某种动物筋腱做的线,开始缝补人皮上破损的地方。

陈志远的双腿抖得像筛糠,一股热流顺着大腿内侧流下来。他想跑,却动弹不得;想喊,却发不出声音。灶屋里的兔精突然停下动作,长耳朵转动着,慢慢转向门口。

"夫...君..."它用王秀娥的声音呼唤着,但声调扭曲怪异,像是学着人类说话的野兽,"你...醒...了..."

陈志远终于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转身就往门外冲。他撞翻了桌子,踢倒了板凳,跌跌撞撞地扑向院门。身后传来"咚"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跳上了灶台。

"别跑啊...夫君..."那声音越来越近,"外面...冷...会冻坏的..."

陈志远拼命拉扯院门的门闩,手指冻得不听使唤。就在他即将绝望时,门闩终于松动了。他冲进雪地里,没跑几步就摔了个跟头。回头看时,一个黑影正站在门口——上半身是赤裸的女人,下半身却是兔子的后腿,手里还拎着那张血淋淋的人皮。

"救、救命啊!"陈志远连滚带爬地往村里跑,棉鞋都跑丢了一只。

黑影纵身一跃,竟然跳过了院墙,落在雪地上几乎没有声音。它西肢着地,像真正的兔子那样蹦跳着追来,速度奇快。陈志远听见身后"噗噗"的落地声越来越近,绝望地意识到自己逃不掉了。

就在黑影即将扑到他背上时,一道火光突然从路边窜出,伴随着一声暴喝:"畜生!滚开!"

陈志远看见一个穿着羊皮袄的女人举着火把冲过来,另一只手里握着一把明晃晃的猎刀。黑影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猛地刹住脚步。

"李、李凤芝?"陈志远认出了来人,是村里那个总独来独往的女猎户,据说就是这间屋子原主人的女儿。

"快过来!"李凤芝一把拽住他的胳膊,火把在两人和兔精之间划出一道屏障,"别看它的眼睛!"

兔精首立起来,人皮耷拉在胸前,血红的眼睛在火光中闪烁:"多管...闲事...找死..."

李凤芝从怀里掏出一把东西撒向兔精,陈志远闻到一股刺鼻的硫磺味。兔精尖叫着后退,人皮被火星燎着了一块,发出焦臭味。

"跑!"李凤芝拉着陈志远往村里狂奔,"我家有山神像,它能挡一阵!"

两人跌跌撞撞地跑到村西头一间低矮的草房前,李凤芝一脚踹开门,把陈志远推进去,转身在门框上挂了一串铜钱和红布条。

屋里供着一尊黑乎乎的木雕神像,长须怒目,手里握着把石斧。李凤芝跪下来咚咚磕了三个响头,嘴里念念有词。陈志远瘫坐在地上,这才发现自己的脚己经被冻得失去知觉,脚底板划破的口子把雪地染红了一路。

"它、它是什么东西?"陈志远牙齿打颤地问。

李凤芝往火盆里添了几块松明,火光映照着她棱角分明的脸:"兔儿精,也叫画皮鬼。专挑漂亮姑娘害死,剥了脸皮自己用。"她冷笑一声,"我爹就是被这东西害死的,十年前他打猎时撞见它在山神庙里换皮..."

门外突然传来抓挠声,像是有无数指甲在抠门板。李凤芝脸色一变,抄起猎刀挡在陈志远前面。

"李凤芝..."王秀娥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甜得发腻,"把那个负心汉...交出来...他答应...娶我的..."

"放屁!"李凤芝骂道,"王秀娥去年就死了!你害死她的时候我看见了,就在老松林那口废井里!"

抓挠声变成了猛烈的撞击,门板剧烈震动,铜钱串叮当作响。山神像前的油灯突然剧烈摇晃起来,火苗蹿起老高。

"它进不来,但撑不了多久。"李凤芝从炕席下摸出个布包塞给陈志远,"拿着,这是我爹留下的。天亮前别出声,我去找老赵头他们来帮忙。"

陈志远抓住她的袖子:"你别走!我一个人..."

"听着,"李凤芝掰开他的手指,眼神凶狠,"那东西盯上你了,它不会轻易放弃。这包里有张符和一枚铜钱,紧要关头咬破手指把血抹在铜钱上,能保你一命。"

说完,她竟然从后窗翻了出去。陈志远缩在山神像后面,听见门外传来一阵打斗声,然后是李凤芝的惨叫和兔精刺耳的笑声。接着,一切归于寂静。

油灯的火苗渐渐稳定下来,陈志远颤抖着打开布包。里面是一张泛黄的符纸,上面用朱砂画着复杂的图案,还有一枚生满绿锈的铜钱,边缘刻着"山鬼"两个小字。

"夫君..."王秀娥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带着湿漉漉的热气,"我知道...你在里面..."

陈志远一抬头,看见窗户纸上映出一张脸的轮廓——没有五官,只有一个人形的黑影,头顶伸出两只长长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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