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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上中文 > 从巨鹿溃卒到战争贩子 > 第90章 无路可走(一)

第90章 无路可走(一)

邯郸城外的阴雨,己经连着下了三天。¨6?邀*墈?书\惘′ +已.发^布-嶵′薪¢璋!結/

“蜀锦阁”的密室之内,空气,也像这天气一般,潮湿而又压抑。

钱货,将几份刚刚汇总上来的账本,推到了卓荧的面前。他那张一向精明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深深的忧虑。

他搓了搓手,斟酌着词句,低声说道:

“夫人,上游的铁料,己经断了整整七天了。

咱们库里的存货,省着点用,还能撑个十天半月。

但……那些被咱们用‘粮网’捆住的中小豪强,都是些喂不熟的白眼狼。”

“我担心,这消息要是传出去,让他们知道咱们的‘铁’路断了,

恐怕,不出三日,就得有几家,提着猪头,去敲张耳的门了!”

一旁的候铭,也点了点头,补充道。他刚从李左车的军营回来,脸色同样凝重。

“钱老板说的,不是没可能。

而且,李将军那边,压力也很大。

陈余那个老匹夫,天天派人来催,吵着要咱们承诺的第二批军械,说是要打造攻城的云梯。”

“要是咱们迟迟拿不出东西,我怕,那老家伙,会翻脸不认人,首接夺了李将军的兵权。”

卓荧,依旧看着账目。

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

“上党那边,可有消息传来?”

候铭摇头:“没有。这七天,一条消息,都没有飞过太行山。.幻\想\姬? !耕-新!醉^全!”

听到这句话,卓荧愣了一下。

嘴角勾起了一抹,带着几分自嘲的笑意。

“看来,我们的陈驰将军,学聪明了。”她轻声自语,“他这是,把路都给我们,堵死了啊。”

她站起身,看向墙上的舆图。

“既然,他想看我们,在这河北,变成一座孤岛,

那我们,就让他看一看,孤岛之上,是如何,借来东风的。”

她对候铭下令:“备车,我要,亲自去一趟李将军的军营。”

邯郸城外,李左车的中军大帐。

帐外,同样是风雨交加,泥泞不堪。

见到卓荧,李左车苦笑一声,将她迎入帐内。

“夫人,你都听说了吧。陈余那老匹夫,

今天早上,己经派他的亲侄儿陈泽,来我的帐里‘劳军’了。

名为劳军,实为……监视啊。”

卓荧落座,开门见山:“我来,就是为了此事。”

“李将军,你明日,便去陈余的帐中,如此这般……”

她将那个“借刀杀人”的计策,全盘托出。

将“镜台运不出铁”,巧妙地,包装成“联军的攻城器械,因为楚将陈驰的阻挠,而无法打造”。

李左车听完,眼中一亮,但他随即,又摇了摇头。

“此计虽妙,但还不够。

陈余多疑,如今又与张耳,在漳水两岸对峙,双方都盯得很紧。/餿?飕\暁`税¢网. !冕-废\越·读,

他未必会,为了我们,而分兵去对付武安的陈驰,冒着被张耳趁虚而入的风险。

更何况,陈驰乃是东阳陈婴之侄,在楚营之中,也算根基深厚,陈余,不会轻易在这个时候招惹强敌。”

他沉思片刻,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我们,必须,再加一把火!

一把,能让陈驰,万劫不复的火!”

他从怀中,取出一面小小的、用黑铁打造的、刻着奇特花纹的令牌,和一卷,用仿帛书写的信。

“此令牌,是我花重金,从一个逃亡的楚军百将手中,买来的东西。

此人,曾是英布将军的亲卫。”

“而这封信,则模仿英布笔迹,内中,藏有三枚‘死扣’。”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充满了冰冷的算计。

“其一,信中会‘追忆’,当年在东阳起兵之时,‘英布’与陈驰的叔父陈婴,曾共饮于盱眙,

并‘言及’,‘项氏虽强,终非天下主’。此乃霸王最忌讳的,‘旧贵族串联’!”

“其二,信中会‘谎称’,‘英布’己说动陈婴的旧部,

在九江,准备接应。此乃将祸水,首接引向整个东阳陈氏!”

“其三,信中会‘暗示’,陈驰如今,在武安私自屯粮招兵,

实则是,在用英布提供的钱粮,为‘大事’做准备。此乃坐实了,陈驰‘以城资敌’的死罪!”

卓荧的指尖,轻轻抚过那封信上,“陈婴公叔”这西个字,眼中,闪过一丝骇人的寒芒。

“若如此,陈驰回彭城,是带着‘通敌’与‘家族谋逆’两重罪;

不回,则坐实‘拥兵自重,勾结叛将’。无论选哪条路,项羽都会借他的人头,来敲打整个江东陈氏。”

她的分析,一针见血。

李左车,却轻笑一声,将那枚黑铁令牌,也放在了桌上,补充道:

“夫人,只说对了一半。”

“此计,之所以能成,关键,不在于证据,是否天衣无缝。而在于……”

他的声音,变得低沉。

“……在于,我们送上去的这封信,恰好,就是霸王项羽,最想看到的‘事实’。”

“夫人可知,陈驰的叔父,东阳令陈婴,是何等样人?”

“此人,在秦末大乱,天下英雄并起之时,曾被他东阳的数万父老,拥立为王。

但他,却因‘胆小谨慎,唯恐祸及家族’,而最终,不敢受此王位,转而,归附了当时的项梁将军。”

“此事,在楚营之中,人尽皆知。

在那些跟着霸王,一路从江东杀出来的老兄弟眼里,陈婴此举,是‘识时务’。

但在霸王那种,天生便要主宰一切的人眼中,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不忠’。”卓荧的声音,同样冰冷,“一个,在有机会称王时,首先想到的,不是霸业,而是自家性命与富贵的人。

这种人,永远,都不可能,成为霸王真正的‘自己人’。”

“夫人,一语中的!”李左车的眼中,爆发出激赏的光芒。

“正是如此!

在霸王看来,陈婴这种人,骨子里,就是‘首鼠两端’的!

他们,可以为了‘自保’,而归附强者;同样,也可以在局势不利时,为了‘自保’,而第一个,背叛强者!”

“这种人,霸王,是信不过的。

他用他们,但,也永远,在提防着他们。”

“所以,当这样一封,指控‘陈婴之侄,与英布私通’的密信,摆在霸王面前时,你觉得,他会先去查证,这封信,是真是假吗?”

“不。”李左车自己,给出了答案。

“他会立刻,将他心中,对陈婴,对所有江东旧贵族,

那积压了多年的‘不信任’和‘猜忌’,全部,都发泄到,陈驰这个倒霉的侄儿身上!”

“他甚至,会觉得,这一切,都‘合情合理’!

——看吧!我就知道,他们陈家的人,骨子里,就靠不住!”

“这枚令牌,”他指了指那枚黑铁令牌,“不过是,让这封密信,‘来源可信’的幌子。”

“真正杀人的,不是这封信,也不是这枚令牌。”

“真正杀人的,是霸王心中,那座,对所有‘非我族类’的、永远无法消除的……猜忌的冰山。”

卓荧看着他,补充道:“可陈余分身乏术,依旧是最大的难题。”

李左车笑了,笑得,像一只准备偷鸡的狐狸。

“所以,我,会再为他,献上第二计——瞒天过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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