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一袋烟的工夫，傻柱领着人回来了。\晓_税\C!M?S* `耕.辛.醉\筷?

走在最前头的，自然是他何雨柱。后头跟着个戴老花镜、精瘦的半大老头儿，是院里的三大爷阎埠贵，出了名的算盘精。再后面，还跟了俩无所事事的街坊，纯属来看热闹的。

人还没到跟前，傻柱那大嗓门就先飘了过来。

“振华！怎么着，还在这儿耗着呢？我说你小子趁早家去得了，非不听劝！怎么样，鱼漂动了没？哈哈，我就说……”

话到一半，他嗓子眼儿里跟卡了根鱼刺似的，骤然没了声。

傻柱的脚步“噔”一下刹住，眼珠子瞪得溜圆，首勾勾地盯着何振华脚底下。

那儿，一串拿柳条穿着的鱼，被随意地扔在草地上。条条巴掌大小，鳃盖还在一张一合，尾巴偶尔“啪”地甩一下，溅起几点湿泥。旁边的破草筐里，更是满满当当，全是活蹦乱跳的鱼！

“我……我操！”傻柱憋了半天，从牙缝里挤出俩字。他一个箭步冲过去，蹲下身，难以置信地伸手戳了戳柳条上的鱼，“嘿！邪了门儿了！还真是活的！你小子……你小子怎么办到的？”

他猛地抬头，看了一眼何振华手里那根光秃秃的竹竿，眼神里写满了“活见鬼”三个字。′s′y?w?b+o~o!k..,c,o*m_

三大爷阎埠贵也凑了上来，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里闪着精光。他没说话，但那眼神，跟算盘珠子似的在鱼身上来回扒拉，嘴里啧啧有声：“嗬！这鲫鱼，这鲤子，条条都够分量！振华，你这手艺可藏得够深的啊！”

周围的邻居闻声都被吸引过来。

“今儿个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破河沟子还能出这么多鱼？”

“人家这叫本事！瞧瞧咱，一下午就喂蚊子了！”

傻柱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跟川剧变脸似的。他想起自个儿刚才吹的牛，脸上臊得火辣辣的。可他到底是敞亮人，认赌服输。

“妈的！”他一拍大腿，梗着脖子站起来，“行！何振华，你小子牛逼！我何雨柱今儿个认栽！以后你家开火，言语一声，我立马过去给你掂勺儿！”

何振华笑了，不紧不慢地站起身，拍了拍裤腿上的土：“柱子哥是敞亮人，我懂。.齐_盛.暁!税`蛧¨ /免￠废\越,犊~这赌约呢，咱就当说着玩儿。不过往后啊，家里弄着点儿好东西，还得劳您这位九级大厨给露一手，到时候可不兴推辞。”

这话给足了台阶，傻柱心里那点疙瘩顿时烟消云散。他嘿嘿一笑，露出两排白牙：“那必须的！有食材，你吱声就成！”他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凑过来压低声音，“哎，我说真的，你小子到底使的什么饵？给哥们透个底儿？”

何振华只是神秘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柱子哥，这叫手气，懂吗？手气来了，鱼挡都挡不住。”

他这一堆鱼，早把附近几个钓鱼佬的魂儿都勾过来了。这时候，一个穿着的确良衬衫、头发梳得油光锃亮的中年男人挤了进来，眼神热切地盯着那筐鱼。

“小同志，这鱼……卖吗？”他声音压得低，但语气里的急切藏不住，“我出一块钱一斤！现金！”

一块钱一斤！

这话一出，连傻柱都倒吸一口凉气。供销社的鱼才三毛西一斤，关键是你压根见不着影儿。这价，是黑市的顶天价了！

何振华心里门儿清。这年头，百废待兴，啥都缺。钱有时候就是纸，有票有粮才是王道。

他没理会那人的出价，而是看向三大爷，慢悠悠地问：“三大爷，您是文化人，见识多。您说，我这鱼，要是换粮票，大概是个什么章程？”

阎埠贵眼睛一亮，心里暗赞这小子脑子活。他清了清嗓子，拿捏着腔调：“这鱼是稀罕物，又是活鲜的，真要换，一斤鱼换一斤半的粗粮票，不成问题。要是能换成全国粮票，那可就更值钱了！”

何振华心里有了底。他对那中年男人说：“钱我不要，我这人胆小，怕‘投机倒把’。您要真想要，就拿全国粮票来换。”

“全国粮票？”中年男人一怔，随即大喜过望，“有！我有！”

他赶紧从贴身的口袋里掏出一个手帕，里三层外三层地打开，小心翼翼地数出几张票证。

何振华从柳条上解下那十条最大的，用草绳重新穿好，掂了掂，估摸着有七八斤。

“五斤全国粮票，”他报出价，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一毛钱的买卖，“这十条，您拿走。”

“成！成交！”中年男人如获至宝，连忙把粮票递过来，接过鱼，看都不看就往自己带来的布袋里塞。

何振华将那几张印着“中华人民共和国粮食部”字样的票证叠好，揣进兜里，心里那叫一个踏实。

他又从草筐里拎出七八条小点的，往地上一放：“这几条也换，还是要粮票。”

立刻又有人围上来，最后被一个瘦高个用三斤粮票和几毛钱给换走了。

傻柱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他怎么也想不到，平日里闷不吭声的何振华，不光钓鱼神了，做起买卖来更是个不吃亏的主儿，三言两语就把利益最大化了。

何振华把剩下的鱼归拢进草筐，拎起那条最大最肥的鲤鱼，在傻柱面前一晃。

“柱子哥，走了，家去！”

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今儿个，让你开开眼，尝尝我弟兄俩的‘全鱼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