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售货员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但看何振华这滴水不漏的架势，心里反倒高看了一眼。.5?d/s,c*w￠.?c?o′m?这小子，懂规矩，有分寸，不是个一根筋的愣头青。

“成，算姐说错话了。”她也是个明白人，麻利地从柜台后头绕出来，“你跟我来，这事儿我可拿不了主意，得找我们王主任。”

“得嘞！那谢谢姐了！”何振华心里一乐，知道这第一步算是走对了。

进了后头办公室，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正嘬着牙花子看报纸。

“王主任，这小同志有好东西，想卖给咱们社里。”

王主任推了推眼镜，一瞅那两条还在扑腾的大鱼，眼一下就亮了。`午*4_墈^书+ +无+错.内^容\按流程盘问了几句来路，何振华还是那套“后海水性好，赶巧了”的说辞，天衣无缝。

一上秤，二十斤出头，按五毛一斤的收购价，给了十块二毛钱，外搭三斤粮票和一尺布票。这年头，钱好挣，票难拿，这买卖值！

“小同志，觉悟很高嘛！”王主任很满意，少有地拍了拍他肩膀，“往后要再有这好东西，首接过来找我。”

“那必须的，王主任您擎好吧。”何振华把钱和票贴身揣好，临出门，像是刚想起来，从兜里掏出那盒崭新的“前进”牌火柴，不着痕迹地往女售货员手里一塞。′如^蚊.王\ ,埂/辛~醉_筷\

“姐，今儿个多亏您给搭桥。家里也没啥拿得出手的，这盒火柴您拿着抽烟点火使，往后少不得还得麻烦您呐。”

一盒火柴，不值钱，谁也挑不出理儿。但这事儿办得，那叫一个“局气”，一个“到位”。

女售货员捏着那硬邦邦的火柴盒，心里跟喝了碗热汤似的，脸上的笑也真了：“你这孩子，忒客气了。成，以后有事儿，言语一声。”

这条线，算是搭上了。

揣着钱和票，何振华心里那叫一个踏实。回到家，他琢磨着种子的事儿，就跟坐在炕沿上抽旱烟的何其正提了一嘴。

“种子？”何其正一听，烟锅子差点掉地上，立马警惕起来，“你小子可别瞎折腾！私自开荒，那叫资本主义尾巴，是要挨割的！”

“爸，你把心放肚子里。”何振华一屁股坐到他对面，给自己倒了碗凉白开，“我心里有谱儿。就后山那犄角旮旯，平时连个鬼影都瞧不见。我寻思着，就咱家那二分自留地，边上偷偷撒几粒，谁能看得见？秋后收了，也能给振藩振国他俩磨点糊糊喝不是？”

何其正听了，眉头拧成了个疙瘩，半晌，才重重吐出一口烟圈，叹了口气。

“唉，”他把烟锅子在鞋底上磕了磕，“你要是真有把握不叫人发现，几粒苞谷种子，爸……倒是能给你想想法子。”

何振华眼睛“蹭”地就亮了：“爸，你真有路子？供销社现在可没得卖！”

何其正闻言，一首紧绷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自得，他挺了挺腰杆，声音不大，但分量十足：“哼，你老子我好歹也是八级焊工，在厂里吃了小半辈子饭，连几粒苞谷种子都弄不来，那不是白混了？”

他顿了顿，又敲打了一句，眼神也变得严肃起来：“可话我得说头里，就几粒，让你种种试试水。你要是敢跟我要个一斤半斤的，我这张老脸可没地方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