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其正胸口堵着一团火,烧得他腮帮子首抖,半天愣是没憋出一个字儿。¨3¢8+k+a·n+s\h·u′.*n!e\t-
我儿子有本事,那是他的能耐。
跟你易中海,挨得上吗?
你是院里一大爷,又不是我何其正他大爷。再说了,一个七级工,在我这八级工面前摆什么谱儿?
谁不知道贾家那老虔婆跟我家是死对头?今儿你要换个人家,他何其正手头宽裕,捐个三块五块的,眼都不眨。
可你易中海拿话这么挤兑,逼着我掏钱,回头人情全落你自个儿身上,我图个什么?
图个给你当枪使,还落一身臊?
道理他都懂,可这张嘴就跟让浆糊黏住似的,倒不出心里那点弯弯绕。
何其正不吭声,院里静得掉根针都听得见。
易中海嘴角那丝笑意更浓了,拿捏这种老实人,他最在行。
“何老弟?”他把声音拔高了些,铁皮喇叭把每个字都送进大伙儿耳朵里,“何老弟?你不会……是真一分钱都不想出吧?这觉悟可不对啊。”
他话锋一转,带上几分说教的官腔:“我们是一个伟大的集体!一家有难,八方支援!何况你家日子过得这么好,我可听说了,厂里食堂那猪肉,都是你家振华送的。现在邻居有困难,你却袖手旁观……”
他顿了顿,眼神陡然锐利。
“这,跟阶级敌人有什么区别?”
“轰”的一声,人群里起了骚动。这帽子扣得可太大了。
何其正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易中海,“你……你……”
就在这时,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从人群后头传过来,不响,却像根针,一下就扎破了易中海吹起来的牛皮。!g+u+g+e\y/u_e!d?u·.?c.o?m·
“我说易老头儿,你这掰扯半天,到底什么意思啊?”
人群像被劈开的水,何振华抄着兜,慢悠悠地晃了进来,往他爹身前一站。
院里顿时响起一片嗡嗡的议论。
“嘿,这小子,本事不小,胆儿也忒肥了,管一大爷叫老头儿?”
“没大没小的,这是要挨拾掇了。”
易中海也没想到何振华敢这么当众下他面子,愣了一下,随即又端起了德高望重的架子,脸上甚至挂着宽厚的笑。
“这不是小何同志嘛。刚才开除西害动员会,全厂的大事,没顾上跟你打招呼,你可别往心里去。”他顿了顿,话里藏着针,“你这是……有话说?”
贾张氏那破锣嗓子立刻响了,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没家教的小畜生!克死我儿子的扫把星!当初怎么死的是我家东旭,怎么不死你!”
何其正一听这话,眼珠子都红了,抄起脚边的板凳就要往前冲:“贾老太婆!你他妈敢咒我儿子!”
“哎哎,老何,别冲动!”“贾家嫂子,少说两句!”
院里乱成一团,众人七手八脚拉住何其正。
何振华却压根儿没搭理那老虔婆,眼睛就盯着易中海,忽然乐了。
“合着,你老刚才还真瞧见我了?”
易中海心里那火“噌”地就往上冒,面上依旧风轻云淡:“嗯,怎么了?难不成你何振华同志本事大,我就该放下全院的大事,先跟你这位打鼠英雄问个好?”
何振华摇了摇头,一脸的失望:“易老头儿,我听说你解放前念过私塾,一首当你是个文化人。,p^f′x·s¨s¨..c*o¨m?现在看来,也就那么回事儿。”
易中海的脸终于沉了下来:“我怎么了?”
“有个老故事,”何振华不急不缓地说,“说是一个叫陈太丘的,跟朋友约好中午见面。结果朋友迟到了,他就先走了。那朋友来了,见着陈太丘七岁的儿子,就发火骂他爹:‘真不是东西!约好了还敢先走!’你猜那七岁孩子怎么说?”
院里鸦雀无声,大伙儿都听懵了。
何振华看着脸色微变的易中海,笑了:“那孩子说:‘您跟我爸约的中午,您迟到了,这是不讲信用;您当着儿子的面骂他爹,这是不懂礼貌。’——易老头儿,听懂了吗?”
他往前凑了一步,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
“你当着我这个儿子的面,逼我爹,还给他扣‘阶级敌人’的帽子。这叫什么?这就叫‘对子骂父’!我爹嘴笨,说不过你。我这个当儿子的,要是不站出来,那不成王八了?”
“我没指着鼻子骂你,都算给你留脸了。你还想让我怎么着?”
这话大伙儿可听懂了!这年头,“孝”字大过天。一琢磨,是这个理儿!
看何振华的眼神,瞬间就变了。
易中海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冷哼道:“你拿封建糟粕说事,现在是新社会!”
“那你还是从封建社会过来的呢,按你这说法,你本人就是个糟粕,怎么不把自己给处理了?”何振华摆摆手,像哄孩子似的,“行了,甭扯这个。我还叫你一声一大爷,我问你,人家秦淮茹老公刚没,你怎么就这么热心肠啊?”
这话太刁钻了,所有人的目光“唰”地一下,全扎在了易中-海脸上。
“你……你胡说!我一把年纪了,你这是泼脏水!”易中海气得首哆嗦。
“一大爷,瞧你急的。”何振华一脸无辜,“我可没说你图人家什么。你想哪去了,我说你这心眼儿,可忒脏了点儿啊。”
他声音陡然拔高。
“你有儿子吗?没有!”
“你刚才说棒梗是个好孩子。棒梗什么德行,这院里谁心里没数?前儿偷我们院艾老爷子家肉,就是我逮着的!到你嘴里,就成好孩子了?”
“你是不是怕自个儿老了,动不了了,没人给你端屎端尿啊?”
“所以你就把主意打到贾家那根独苗身上了?打着‘帮助邻居’的旗号,号召全院给你凑钱,帮你养未来的干儿子?一大爷,你这算盘珠子,都快崩我脸上了!”
字字句句,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易中海的心口上。
他彻底懵了,感觉自己像是被扒光了衣服,赤条条地晾在众人面前。
“你……你胡说八道!血口喷人!”他的声音变得又尖又细,活像只被踩了脖子的公鸭。
院里人看着他气急败坏的样子,再联系他平时确实处处护着棒梗,心里那杆秤,一下子就歪了。
易中海急了,又把话绕了回去:“我就是看贾家孤儿寡母困难!你就是为富不仁!”
“谁家不困难?”何振华冷笑一声,环视全场,“今年这年景,谁家不是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他忽然伸手,指向人群里那个文静的半大小子:“林绍文,烈士遗孤!他爹为国牺牲,就靠那点抚恤金过活,你怎么没号召大伙儿帮帮他?”
他又指向另一个瘦弱的男孩:“李来福,八十八号院的,他爹八级工养活一家六口,他从小没妈,你怎么不帮帮他?”
“你说我舍不得钱?”
何振华把手伸进兜里,掏出一沓厚厚的“大团结”,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数出两叠。
“卖野猪的钱,不多,二百。”
他走到林绍文和李来福面前,把钱一人一半,塞进他们手里。
“拿着,哥们儿。买点好吃的,把身子骨养结实了,甭给那些孤魂野鬼腾地方。”
然后,他转过身,对着全院的人朗声说道:
“这钱,我捐了!给了这两个苦命的兄弟!”
“至于贾家,谁爱捐谁捐!我何振华,就一句话!”他的目光如刀,扫过贾张氏那张又惊又怒的脸,“提醒各位一句,往后啊,谁家养了鸡,最好拴上铁链子!”
“你!你个小王八蛋你!”贾张氏气得跳脚,却只敢在原地叫骂。
何振华理都不理她,牵起他爹的手。
“爸,咱回家。”
“往后,这院里再有这种狗屁倒灶的会,咱不掺和。他易中海爱跟谁开跟谁开去。”
他说完,拉着还有些发懵的何其正,转身就走。
整个院子,鸦雀无声。
没人再提捐钱的事。倒是有几个邻居,悄悄走到林绍文身边,往他手里塞了几分、一毛的零钱。
就在何振华父子俩快要走出院门时,身后,一个笑嘻嘻的声音响了起来。
“振华哥,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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