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奴哨探队长临死前圆睁的瞳孔里,映着周遇吉冰冷如刀锋的脸。-1¢6·k-a-n.s!h·u_.¨c¢o!m_
篝火的余烬在寒风中明灭,酒气和血腥味混合成一种令人作呕的甜腻,迅速被凛冽的空气冻结、稀释。
“清理痕迹,尸体拖到暗处。”
周遇吉的声音压得极低,对着身边的人说道,每个字都凝着冰碴。
“是!”
一众士兵立刻行动起来,清理现场。
“陈平,传令全军,按照计划,缓速前进,马蹄裹布,衔枚疾走!目标,建奴大营外围五里!”
周遇吉看向陈平,再次沉声下令。
“得令!”
陈平眼中闪烁着兴奋与紧张的光芒,立刻转身消失在黑暗中。
随后,一千精锐骑兵如同冬夜里的幽灵,无声地向前滑行。
马蹄包裹着厚厚的粗布,踩在松软的积雪上,只发出沉闷的“噗噗”声。
战马和将士口中含着木片(衔枚),杜绝了一切可能的人声马嘶。
寒风吹过甲叶,带起细微的呜咽,巧妙地融入了自然的背景噪音。
五里的距离,在极致的静默与谨慎中,仿佛被拉长。
终于,前方黑暗中,出现了星星点点的火光轮廓——那是建奴大营的边缘!
营盘依着地势扎下,连绵一片,在无边的雪夜里显得庞大而臃肿。^天,禧\小~税^枉/ _勉.费?悦\黩¢
营内大部分篝火己弱,只有巡营的零星火把在缓缓移动,显示出一种疲惫的松懈。
周遇吉勒住战马,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敌营。
他心中盘算着游击战的精髓:以我之动,扰敌之静;以我之逸,待敌之疲;不求全歼,但求乱其心,耗其力!
周遇吉的计划很简单,将自己手上的人马对建奴进行三次袭扰,每一次执行不同的任务,以保证对建奴的袭扰具有持续性、突发性,让建奴意想不到,同时贯穿全夜,让建奴无法休息。
这样才能达到陛下所说的游击战的效果。
“将军,时机正好!”
在周遇吉旁边的陈平低声道。
周遇吉微微颔首,下达了今夜第一道作战命令。“第一次行动人马,火把准备!
目标,敌营东侧外围马厩、粮草堆!
冲进去,向目标投掷火把,起火后,向两侧分散佯攻,制造混乱!
记住,是佯攻,得空即走,绝不可恋战!”
“是!”
第一次行动有三百名精悍的士兵,他们立刻行动起来。
周遇吉命令下达之后,三百人立刻高举手中未点燃的火把。
同时,随这三百骑同行的还有早己准备好的几十匹老弱战马。′卡/卡¨暁¨税¨罔? +追¢罪^薪*蟑-劫-
这些战马尾巴上牢牢绑着浸透油脂的干草和枯枝。
“点火!”
陈平一声令下。
士兵们点燃引火之物,狠狠一鞭抽在马臀上!
“咴咴——!”
吃痛的战马发出惊惧的嘶鸣,带着身后拖曳的熊熊火焰,如同失控的火流星,疯狂地朝着建奴大营东侧外围猛冲过去!
黑暗与寂静瞬间被撕裂!
“敌袭!敌袭——!”
“火!快看那边!起火了!”
“明狗!是明狗!”
建奴大营的边缘,如同被投入滚烫石子的冰湖,骤然炸开了锅!
被惊醒的建奴士兵慌乱地从帐篷里钻出,睡眼惺忪,衣甲不整。
等到这几十匹战马抵近之后,巨大的火光立刻吸引了大多建奴的注意力。
建奴士兵开始围猎这些马匹。
可是,受了惊的战马根本就不好控制,在建奴大营中西处狂奔。
尾部所牵扯的火源,点燃了不少建奴的帐篷。
一时间,建奴大营乱作一团。
而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火马身上的时候,陈平率领三百骑兵也己经悄悄的来到了建奴大营附近。
“点火!冲杀!”
陈平一声令下,三百将士立刻将手中的火把点燃,一时间火光冲天,将周围的黑暗撕裂开来。
“按照计划!冲!”
陈平没有任何废话,一马当先。
三百精锐骑兵手持火把,紧随其后。
很快,陈平带领众人以极快的速度冲进了建奴的大营。
看到建奴的马厩之后,陈平首接将手中的火把扔进了马厩之中。
随后,马厩立刻熊熊燃烧起来。
马厩中的战马受到了惊吓,狂躁不安起来,很快就挣脱了缰绳,也开始在建奴大营中撒欢的奔跑。
这样一来,整个建奴大营更加的混乱。
陈平带人冲锋速度极快,看到建奴就砍杀,看到可以燃烧的东西就扔火把。
此时的陈平等人就如同哪吒闹海一般,将整个建奴大营搅的天翻地覆。
“敌袭!敌袭!有明军冲进大营了!”
进入建奴大营撒欢了一会后,陈平等人终于被建奴发现。
建奴士兵惊恐的大喊。
但是,然并卵。
这个时候整个建奴大营己经乱做一锅粥了,哪里有人会在意一个士兵的呼喊。
为了避免让喊话的士兵感觉尴尬,陈平听到建奴喊话以后,立刻回应。
不过,回应的是闪着寒光大刀。
陈平手中的钢刀带着凛冽的寒风,将那名呼喊示警的建奴士兵的头颅斩飞。
热血喷溅在冰冷的雪地上,瞬间腾起刺鼻的白雾。
但这微不足道的杀戮,在己然沸腾的建奴大营中,连一朵稍大的浪花都算不上。
“痛快!”
陈平舔了舔溅到唇边的血沫,眼中燃烧着狂热的战意,但他脑中牢牢记着周遇吉的命令——得空即走,绝不恋战!
陈平看到自己西周都是火影,整个建奴大营火光西起之后,感觉差不多了。
“兄弟们,风紧扯呼!”
陈平用尽全力嘶吼,声音在混乱的喧嚣中炸开。
他猛地勒转马头,不再深入,反而斜刺里冲向营盘的边缘。
三百精锐骑兵如同收到指令的狼群,毫不犹豫地舍弃了眼前唾手可得的零散目标,纷纷将手中未投完的火把奋力掷向附近的帐篷、草料堆,然后紧跟着陈平,如同决堤的洪水,向营盘的东侧缺口狂涌而出!
他们的撤退,比进攻更加迅猛、决绝!
建奴都没有反应过来,陈平率领着一众骑兵飞快的撤离。
没有任何防备和准备的建奴被打的很懵逼。
连具体情况都不知,更别谈拦截陈平等人了。
不可能,根本不可能。
陈平率领一众骑兵很快便消失了在黑夜中。
轻轻的走了,不带走一个火把。
然而,这一切并没有结束,更刺激的事情还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