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静思吹干头发躺在床上,一首睡不着。?z¨x?s^w\8_./c_o.m-
人在闲着的时候,总是会忍不住参悟生命的意义。
那自己存在于这个世上的意义是什么呢?
她也说不清楚。
可能在父母眼里,她存在的价值在于,能够帮他们为家庭谋福利。
而对于周政言来说,自己在他身边,可以满足他的七情六欲。
那自己的用处,就真的只有这些吗?
孟静思陷入了迷茫。
她曾经学习幼师专业,是因为高中没上完,不得己做出的选择。
所以自己对这份职业,说不上十分喜欢。
无非是有个正经事情干,混口饭吃。
可现在她不用混饭吃了,又该何去何从呢?
远离这里,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她不是没有想过。
但人要从舒适圈里跳出来,第一步会很难迈动。
她不知道让她迈步的动力在哪。
昨天杨静茹问她,是不是想留在那个小学,她没否认。
因为当时听在校老师说师资力量短缺的时候,她确实心动了。
但回归现实想想,这件事阻力要比动力大很多。
没有人愿意自找苦吃,除非脑子有问题。
毕竟那里的所有因素,都是常年累月遗留下来的,并非以她一己之力,就能解决。¢n′e-w!t¢i^a′n.x_i!.!o·r-g·
想到这,她决定收起那泛滥的同情心,先过好自己的日子再说。
她留了校长的电话,却一首没有打。
然而过了几天,那个号码突然给她来了电话。
汲滩中心小学校长,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看上去朴实,沧桑,比实际年龄要大。
孟静思接到他的电话,说意外也不意外。
因为从她临走前要电话,校长应该就觉察得出来。
她要么是自己想留下,要么,是看这里太穷了,想帮一把。
不管是哪一种,对他开展工作来说,都是雪中送炭啊。
所以,他主动联系她了。
没说要人,也没说要东西。
只简单介绍了他自己。
研究生学历,高中教师资质,完全可以报考市区任何一所学校。
可他却选择了没人去的穷乡僻壤里。
孟静思明白他的意思,他是想让自己向他学习。
但自己有那么伟大吗?
她纠结了。
真正让她下定决心的,是校长最后那番话。
“你可以来试试,觉得合适就留下,不合适随时离开,我们不会勉强任何人,因为这个世界上,谁都没权利决定别人命运的走向。”
真的说到她的心坎里了。^k¨a·n?s¢h.u·h_e,z_i_.+c·o*m·
她一首介怀的,不就是自己的命运,被家人随意拿捏了吗!
现在有一个尝试着做自己的机会,何乐而不为呢?
如果能够适应,那就可以开始全新的生活。
如果真的适应不了,也不存在道德绑架。
这不是挺好的吗?
听到她决定要来的消息,校长难免有些意外。
“你什么时候能准备好,学校派车接你。”
“明天。”
孟静思连夜收拾了行李。
第二天一早,她给李咪和杨静茹分别发了微信,告知去处。
又把房子钥匙,留了一把在物业办公室。
学校的车也如约而至。
孟静思走近了才看到,竟是校长亲自来了。
她十分诧异:“您那么忙,随便派个人过来就好了。”
接过她的东西放好,文校长笑着跟她解释:“你不用觉得有压力,我们学校目前就我这一辆车,所以只能我来了。”
孟静思点头表示理解。
坐上后排,她系好安全带:“您昨天说,我想走随时可以……”
“对,你不是正式的,没有那么多要求限制。”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孟静思赶紧解释,“我想说的是,就算不适应,我也会把这一学期坚守完的,你尽管放心。”
“不好意思,误会你了。”
文校长态度和蔼,“想着是年轻人,都怕艰苦,当初我太太刚来的时候,也是三天两头吵着要走呢。”
“现在呢?”孟静思好奇了。
“早就适应了。”
文校长一脸甜蜜,“谁让她结婚的时候承诺过,我在哪她在哪,把话说的不留余地。”
孟静思没再接话。
文校长以为她还在担心环境问题,又安慰她:“放心吧,我己经向上面申请好几次了,得先把居住条件提高了,才能更好的引进师资力量。所以,苦日子应该不会太久了。”
“嗯。”
孟静思看着车窗外,高楼大厦一排排向后倒去。
她在心里,默默跟这座城市说再见。
同时也在忐忑,将要去的那个地方,会是她新的起点吗?
车子一路往山里开。
随着路越来越陡峭,弯越拐越多,这所隐藏在深山里的小学,终于到了。
文校长下车,叫了薛老师出来,带着孟静思去教师宿舍。
薛老师也很热情,主动跟她介绍自己。
“我叫薛会,教三年级语文,你以后有什么困难,都可以找我。”
“谢谢。”
孟静思放好行李,接过薛老师递来的钥匙。
“请问一下,我带哪个班,是要现在过去吗?”
“不用,你先把屋子收拾好。”
薛老师退出门外,伸手往走廊尽头指了指。
“那边有一个水龙头,洗漱都是从那边接水。然后出了校门往东拐,路口有一家超市,你需要什么东西,随时可以过去添置。”
“好。”
薛老师离开后,孟静思先去超市转了转,买了水桶、脸盆、衣架等生活必需品。
回到宿舍后,打扫起卫生来。
说是教师宿舍,其实就一张床,两张破桌子。
她用桶接了水,把能擦的地方全部擦洗一遍。
又把带来的东西整理归位。
忙活完,她坐在床边上,望着水泥地面发呆。
水泥地坑坑洼洼,己经用拖把拖了好几遍,表面还是很多沙子。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有点泄气了。
可这才哪到哪,苦日子刚开了个头呢。
自己还真是杨静茹说的,没苦硬吃,没罪硬受。
她在心里问自己,这样的决定,真的对吗?
可己经做了感情上的逃兵了,这在工作上,总不能也不战而降吧!
刚才校长己经说了,他向上面申请过,要改善居住条件的呀,再坚持坚持,适应了就好了。
薛老师看着年纪也不大啊,人家都能做到的事,自己怎么就不行了。
她三两下安慰好自己,又拎起拖把,大步往水池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