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的意识在脑海中飞速浏览着系统面板,那一个个金光闪闪的精英级人才选项,看得他口水都快流出来了。¨b/x/k\a~n.s`h*u_.¨c.o\www.
传销大师!我勒个去,这要是放到后世,高低得是个百亿项目操盘手啊!这不就是自己最需要的首席运营官兼首席洗脑官吗?就他了!
然而,他的手指还没在意识中遨游,那股比车厢里冰鉴还冷的寒意再次扼住了他的喉咙。
“告诉朕。”
夏青鸢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把淬了冰的刻刀,精准地在他狂热的神经上刮了一下。
“第一次在茶摊见朕,你就知道朕是谁了,对吗?”
夏青鸢不知何时又放下了书卷,那双深邃的凤眸从书页后抬起,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直直地望向沈千,仿佛要将他的灵魂从皮囊里揪出来审问。
上一秒还在脑内狂欢开香槟的沈千,心脏猛地一停。
这句问话,比之前你究竟是谁的审判,危险百倍!
前者是资格审查,后者,是动机审判!
答是,等于承认自己从一开始就是处心积虑,接近天子,其心可诛。这会让女帝觉得,自己的一切都在这个骗子的算计之内,帝王最忌讳的就是失控。
答不是,又等于自贬身价,承认那场惊天豪赌只是运气,自己不过是个瞎猫撞上死耗子的投机者。那他刚刚吹嘘的用户分析,精准打击,就全成了笑话。
沈千心中警铃已经不是在响了,是在开重金属摇滚演唱会。~小·说′宅* \最,新′章~节~更,新`快-
他缓缓抬起头,迎上夏青鸢那双深不见底的凤眸,脸上那股子即将大展拳脚的狂热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到难以形容的神情,有追忆,有感慨,甚至……有一丝悲悯。
“陛下,我还以为您不会问这个问题。”他轻轻一笑,带着点自嘲,“您觉得,以我当时那个饿得连路边野狗都要绕着走的惨状,浑身上下加起来不超过三文钱,我还有心思去关心一个陌生女人是谁吗?”
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把问题抛了回去。
夏青鸢没有说话,但眼神中的审视意味更浓了。
沈千懒洋洋地靠回软垫,姿态松弛,仿佛在讲述一个别人的故事:“我当时啊,只看到了一件事——一个和我一样,被逼到了悬崖边上的人。”
他伸出两根手指,在空中比划着,“您和我不一样。我是被苏家那群瓜娃子踹出来的,烂命一条,输了不过是死得痛快点,但您不同!”
他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像是要穿透那层宫装,直视她的灵魂。
“您身上有一种气,一种被无数规矩、无数期望、无数双眼睛死死捆住,却又不甘心,想要把天都捅个窟窿的……绝望之气。”
“这种气,我太熟了。”沈千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带着一股子同类的惺惺相惜,“我不知道您是公主还是郡主,更不敢想您是九五之尊。_看·书_君· ?免`费′阅`读`我只晓得,这天下,只有您这样的笼中困龙,才值得我沈千押上全部身家去赌一把!”
“因为,只有快要溺死的人,才会不顾一切地抓住任何一根递过来的稻草,哪怕那根稻草,是个满嘴谎话的骗子!”
话音落下,车厢内死寂。
夏青鸢的瞳孔,在那一瞬间收缩如针。
他不知道她的身份。
但他看穿了她的处境。
这比单纯识破身份,要可怕一万倍!
这证明了,他引以为傲的骗术,他那套用户分析的歪理,是真的!他真的能从一个人的眉宇愁绪间,嗅出国运的腐朽味道!
良久,夏青鸢一直紧绷的肩线,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出现了一丝松懈。她缓缓吐出一口气,那口气,带着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疲惫。
“你赌对了。”
她看着沈千,眼神里不再仅仅是审视和利用,而是多了一丝真正意义上的“正视”。
“先帝病逝,留下一孤女、一幼子,朕临朝摄政,名为监国,实为镇国之璧,好看,无用,只为稳住那些饿狼,等待襁褓中的太子长大。”
“朝中以中山王为首的宗亲藩王与以外戚陈家为首的世家大族联手,逼宫请政,美其名曰辅政。”
“朕以监国之名,许下两年之期。两年后,若国泰民安,则由朕亲政,若国家动荡,则还政于他们,朕与太子退居深宫。”
她的声音很轻,却字字诛心。
“这龙椅,朕只坐两年,如今,已过一年。”
“国库账面丰盈,实则早已被勋贵世家蛀空,朕能动用的银钱,甚至不如京城一个末流富商。朕的耳目,不出宫门,朕的政令,走不出朝堂。这天下是夏家的,但朝堂,是他们的。”
“朕,是一个被架空的、没钱没人的、一年后就可能被清君侧,连同幼弟一起沉入深宫井底的……代理皇帝。”
夏青鸢终于说完了,她静静地看着沈千,那双深邃的凤眸里,不再有任何情绪,只剩下一种纯粹的、近乎残忍的坦诚。
她将自己最虚弱、最不堪的底牌,血淋淋地摊开在沈千面前。这不是信任,这是最后的,也是最狠的考验。
沈千的心猛地一沉。这不是辅政,这是代管,是签了对赌协议的啊!两年为期,做好了你滚蛋,做不好你背锅滚蛋,横竖都是输!
“现在,你这根稻草,知道自己抓着的是什么了吗?”她微微前倾,那股寒意再次笼罩了整个车厢。
你之前说,我是个被逼到悬崖边上的人。现在朕告诉你,这悬崖底下,是万丈深渊,尸骨无存。”
“朕再给你一次机会,现在,你还愿意上朕这条船吗?沈千。”
这一刻,她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女帝,而是一个同样把性命押在赌桌上的赌徒。她向他摊开了自己最致命的底牌,也是在递给他一把最锋利的刀,既可以用来杀敌,也可以用来捅穿她的心脏。
“哈哈……哈哈哈哈!”
沈千先是低笑,然后是狂笑,笑得整个车厢都在震动。
刺激!太他娘的刺激了!
零预算创业算什么?这他妈是负资产上市,还是退市倒计时的那种!难度系数直接拉满!
他猛地止住笑,双眼爆发出骇人的亮光,像两颗被点燃的将星!
“要得!”他猛地一拍大腿,一句地道的川话脱口而出,“老板,不,陛下!你这哪是破船?你这是核潜艇啊!外面看着要沉了,底下藏着能把整个世界都掀翻的家伙!”
沈千霍然起身,一股滚烫的豪情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无人无钱,正好!省得被那些旧人旧账拖后腿!这‘密阁’,就是要在一片白地上起高楼!”
“中山王不就是咱们的第一笔天使轮融资吗?我还要让他高高兴兴、哭着喊着求咱们收下!”
“陛下!”沈千向前一步,因为激动,声音都有些颤抖,“您给我一把刀,我还您一个新世界!”
“这密阁。”沈千咧嘴一笑,眼神狂热而残忍,“天生,就是个要见血的买卖!”
夏青鸢看着他那张写满了疯狂与野心的脸,她那颗早已冰封的心,竟在此刻,被这股滚烫的疯狂,烙下了一个深深的印记。
她缓缓点头,吐出两个字:“准了。”
沈千收回手,恭敬地一揖,坐回原位。
表面上,他已经恢复了那个带着几分恭顺的臣子模样,但他的意识,却早已再次沉入脑海,带着一股前所未有的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