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榆努力屏蔽掉头顶那道存在感极强的目光,屏息凝神,再次将银针稳稳地刺入穴位。~3·{8?看×?书&?网% ¤_无?D?错_@+内~:=容?
最后几根银针落下,向榆长舒一口气,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鏖战,紧绷的心弦终于得以松懈。
不敢有丝毫耽搁,她飞快地捻动针尾,行气催动,然后动作麻利地将所有银针一一收回针囊。
“陛下,施针完毕了。”
向榆依旧不敢抬头直视,视线只敢落在萧彻胸口下方。
她拿起榻边那件素白的中衣,小心翼翼地展开,尽量避开视线接触那流畅的肌理线条,快速而轻柔地帮萧彻将衣服披回肩上,再拉拢前襟。
指尖又一次不经意蹭过萧彻温热的皮肤,向榆像被火星子燎到,猛地缩回手。
一股热浪直冲头顶,耳朵尖儿烫得惊人。
萧彻好整以暇地靠在宽大的紫檀木榻上,姿态放松,目光却饶有兴味地锁在身前这个手忙脚乱的小医女身上。
他见过太多刻意接近的姿态,媚眼如丝、弱柳扶风、欲拒还迎。
那些后宫里的莺莺燕燕,或是心思活络的宫女,无一不是变着法子想往他身上贴,眼底的算计和贪婪几乎不加掩饰。
他只觉得厌烦,连带着对所谓的美色也兴致缺缺,后宫的门槛都鲜少踏入。?求°?!书D±?帮?ˉ~ *%免o费¥阅?读<
可眼前这个向榆,真是独一份儿的稀奇。
每次在他面前,她都避如蛇蝎,只差没在脑门上刻个“逃”字。
就连得了赏赐,也是快些逃离皇宫。
萧彻的唇角向上弯起一个弧度,目光在她发红的耳廓和微微颤抖的手指间流连。
向榆屏住呼吸,强压着擂鼓般的心跳,伸手去系那外袍的衣带。
玄色的丝绦在她汗湿的指尖滑溜溜地不听使唤,越是心急,越是出错。
她只想着赶紧打好结,赶紧退开,结果手一哆嗦,竟用力过头,硬生生把两根丝绦扯成了一个死疙瘩。
死死缠在一起,怎么也解不开了。
“……”
向榆的鼻尖瞬间沁出细密的冷汗。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头顶那道存在感极强的目光,像无形的暖阳,烫得她面容发麻。
就在她恨不得原地消失时,头顶上方传来一声极轻的低笑。
“呵,”萧彻慵懒的声音响起,慢悠悠地飘下来,“朕这身子,有这么可怕吗?嗯?”
那声“嗯”微微上扬,尾音拖得长长的,像根无形的羽毛搔刮着向榆紧绷到极致的神经。\w¢z-s`x.s¢._c-o/m!
她浑身猛地一哆嗦,膝盖一软,“扑通”一声就结结实实地跪在了坚硬的御榻脚踏旁。
“陛下恕罪!陛下恕罪!”
额头重重抵在冰冷光滑的金砖上,冰凉的触感让她稍微找回一丝神智,声音逐渐冷静下来。
“陛下龙威浩荡,如日如月,奴婢粗鄙愚钝,惶恐万分,绝非有意冒犯天颜。”
头顶的视线沉甸甸地压着,带着一种审视的玩味。
片刻,轻微的衣料摩挲声响起。
向榆不敢抬头,只看到视线边缘,一双玄色软靴无声地踏在了她面前的金砖上。
紧接着,一片巨大的阴影笼罩下来,带着属于帝王的压迫感,将她完全笼罩其中。
萧彻竟微微俯下了身。
向榆身体僵硬得像块石头,连指尖都无法动弹分毫。
她死死闭上眼睛。
完了,是要治罪了吗?
还是要拖出去……她不敢再想下去。
然而,预想中的雷霆之怒并未降临。
一个低沉带笑的嗓音,几乎是贴着她的头顶响起,气息若有似无地拂过她散乱的鬓发,激得她头皮一阵发麻。
“既然龙威如此‘浩荡’,吓着了朕的小医女,”那声音顿了顿,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兴味,“那便赏你,留在朕身边贴身伺候,好好习惯习惯这浩荡天威吧。”
贴身伺候?
向榆只觉得眼前一黑,脑子里嗡嗡作响,一片空白。
这哪里是赏赐!
这分明是给她套上了更紧的枷锁。
萧彻站直身,声音磁性又带着惯有的威严,“还不快给朕继续穿。”
闻言,向榆赶紧起身,手忙脚乱地又开始给他冠衣。
这时,“吱呀”一声,禅房那扇沉重的雕花木门毫无预兆地被推开了。
禁军统领周闯那高大魁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带着一身风尘仆仆的寒气。
他本是步履匆匆,神情严肃,显然有要事禀报。
然而,当他抬眼的瞬间,脚步却猛地钉在了原地。
他看到了什么?
年轻的帝王端坐榻上,衣襟似乎刚刚拢好,前襟的盘扣甚至有一两颗还未完全扣紧,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匆忙痕迹。
而那位新晋的御用女医向榆,正低着头,脸颊上还残留着未褪尽的红晕,姿态恭顺地站在皇帝身前。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微妙气息。
周闯那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睛忽而瞪圆了。
他脸上的严肃表情瞬间裂开一道缝隙,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我来得太不是时候”的极度窘迫。
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耳根子都在发烫!
“末将……末将告退!”
周闯以比进来时快十倍的速度猛地低下头,带着显而易见的慌乱,立刻倒退着逃离这令人窒息的是非之地。
“站住!”
萧彻的声音冷冷响起,堵死了周闯的去路。
周闯僵在门口,进退维谷。
向榆在周闯推门而入的瞬间就僵住了。
当看到统领那副慌乱想要逃离的表情,再结合他那句急切的“告退”,她瞬间就明白了对方脑子里在想什么。
一股比刚才更猛烈百倍的热浪“轰”地席卷全身。
她恨不得立刻原地消失,或者找块布把自己整个蒙起来。
萧彻显然也捕捉到了周闯那眨眼间精彩纷呈的表情变化,和向榆那几乎要冒烟的状态。
他英挺的眉蹙了一下,眼底掠过一丝了然,但更多的是一种被打扰的不悦。
他整理了一下刚刚被向榆匆忙拉拢的衣襟,动作恢复了帝王的从容,声音平稳无波,“何事禀报?”
周闯这才艰难地抬起头,眼神飞快地在向榆身上瞟了一下,那意思再明显不过:陛下,这位……是不是该回避一下?咱们要说的可是机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