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谢德海上前一步。^y/u`e¨d+u.d^i?.~c-o~m?
向榆快步走到榻边,顾不上行礼,直接伸手探向萧彻滚烫的额头。
那热度烫得她指尖一缩。
她又小心地搭上他露在锦被外的手腕,脉象洪大而数,确是内热炽盛之象。
“谢公公,快换冷水帕子来,多备些。”
向榆的声音冷静而清淅,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瞬间驱散了谢德海的部分慌乱。
他连忙应声,亲自跑去端水盆。
向榆利落地挽起袖子,露出白淅莹润的小臂。
她拿起旁边水盆里冰凉的帕子,拧得半干,动作轻柔却迅速地复在萧彻滚烫的额头上。
那冰凉的触感似乎让他舒服了一些,紧蹙的眉头略微舒展。
这时,萧彻似乎嗅到了什么。
他烧得昏沉,感官却变得异常敏锐。
一股极其清雅微甜的花草香气,带着一丝沁人心脾的凉意,若有似无地钻进他的鼻腔。
这香气不同于殿内沉闷的药味和熏香,清新得如同雨后初绽的茉莉,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他很熟悉这样安宁的香味,无意识地追寻着这香气的来源。_看′书?君* ,埂¨辛¨罪¨全,
向榆正俯身,准备用新的冷帕子擦拭他的脖颈降温。
她靠得很近,那股源自她肌肤的独特体香,更加清淅地萦绕在萧彻鼻端。
突然,一只滚烫的大手猛地伸出,带着惊人的力气,一把攥住了向榆正要擦拭他颈侧的手腕。
向榆猝不及防,手腕被捏得生疼,几乎要惊呼出声。
萧彻烧得通红的脸上,那双紧闭的眼睛微微颤动,似乎在极力想要睁开看清什么。
他干燥的嘴唇翕动了几下,喉间发出含混不清的呓语,“别走”
声音很轻,像羽毛一样扫过向榆的心尖。
向榆深吸一口气,没有挣扎,反而就着这个被紧握的姿势,微微俯得更低,凑近萧彻的耳边。
她的声音放得极柔、极缓,如同最温润的溪流,轻轻送入他混沌的意识里,“陛下,我在呢,我不走。”
她一边低语,一边用另一只未被抓住的手,继续用浸透冷水的帕子,极其轻柔地擦拭他滚烫的额角、鬓边、脖颈,“我帮您擦擦,降降温,很快就不难受了。放松,陛下,放松下来,好好睡一觉”
她的声音仿佛带着魔力,又或许是那萦绕不散的清幽体香起了作用。
萧彻紧绷的身体,在她温柔的安抚和冰凉的擦拭下,竟真的一点点放松下来。
攥着她手腕的力道也松了许多,虽然依旧握着。#?兰°?e兰D文?t学
谢德海端着新换的冷水盆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年轻的帝王紧握着宫女的手腕沉沉睡去,而那宫女半跪在榻边,另一只手正无比专注、无比轻柔地用冷帕子为他擦拭降温。
侧脸在烛光下显得格外柔和沉静,周身仿佛笼罩着一层令人心安的光晕。
他脚步一顿,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光芒,随即又化为无声的叹息和一丝了然。
他识趣地将冷水盆放下,便将屋里其他人都唤了下去。
只留下皇上和向榆二人。
向榆保持着半跪的姿势,手腕还被那只滚烫的大手松松地握着。
她轻轻吁了口气,开始打量眼前这个掌控着天下的男人。
烛光柔和地勾勒出他深邃的轮廓。
浓黑的剑眉即使睡着也带着一丝凌厉的馀威,鼻梁高挺,薄唇因为高热而有些干裂,却无损那份天生的俊美。
向榆心里无声地咂咂嘴,“这张脸,这身份,难怪后宫那些女人个个削尖了脑袋想往他身边凑。九五之尊,天下最有权势的男人,谁不爱呢?”
她微微歪着头,目光像审视一件稀世珍宝,又象在评估一件趁手的工具。
那眼神里,有欣赏,但绝没有迷恋,反而透着一种近乎冷酷的清醒。
“可惜啊。”
向榆的嘴角极轻微地向上弯了弯,显露出一丝转瞬即逝的野心,“再好看的脸,再尊贵的身份,在我眼里,也不过是,能让我一步步爬到最高处的垫脚石罢了。”
心里盘算着,向榆手上的动作却丝毫没停。
她小心地、一点点地从萧彻掌中抽出自己的手腕。
拿起水盆里已经有些温热的帕子,重新在冷水中浸透、拧干。
冰凉的帕子带着水汽,轻轻复在萧彻依旧滚烫的额头上。
他似乎舒服地喟叹了一声。
见他睡得安稳些,向榆胆子大了点。
她开始用适中的力道,轻轻揉捏他紧绷的肩颈肌肉。
长期批阅奏折和习武留下的结实肌理在她手下慢慢放松。
接着,她的手移到他被冷汗浸透的里衣上。
黏腻的触感让她皱了皱眉。
向榆小心翼翼地解开萧彻里衣的系带。
随着衣襟敞开,一片精壮紧实的胸膛暴露在微凉的空气中。
烛光下,线条流畅的肌肉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皮肤因为高热泛着不正常的红。
向榆面不改色,眼神平静得象在擦洗一件精美的瓷器。
从宽阔的肩头,到线条分明的锁骨,再到肌理分明的胸膛,动作利落而轻柔,不带一丝旖旎。
冰冷的帕子触碰到火热的皮肤,激得萧彻无意识地轻颤了一下。
向榆正专注地擦到他心口的位置,突然,一只滚烫的大手猛地抓住她正在擦拭的手腕。
同时,一股巨大的力量狠狠一掀。
向榆完全没反应过来,只觉得天旋地转,“啊”地短促惊呼一声,整个人就被一股蛮力直接掀倒在了宽大的龙榻上。
紧接着,一个沉重滚烫的身体带着惊人的压迫感猛地欺压上来,完全笼罩住了她。
向榆惊魂未定地抬眼,正对上萧彻不知何时睁开的眼睛。
那双深邃的眼睛烧得通红,布满了血丝,里面全是野兽般的警剔和冰冷的怒意,死死地盯着她,象要把她穿透。
“你在干什么?!”
萧彻的声音嘶哑,带着病中的虚弱,但那股属于帝王的可怕气势却象山一样压下来,让向榆倏地喘不过气。
即使紧张,她的脑子却转得飞快。
她那张清秀的小脸,几乎是在萧彻质问出口的瞬间,就褪去了所有的冷静和算计,换上了一副纯然无辜的表情。
大眼睛迅速蒙上一层水汽,睫毛像受惊的蝴蝶翅膀一样扑闪,小嘴微张着,看起来又单纯又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