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春艳把热好的饭菜端上桌,催促着:“快吃吧,吃完还得去核工分呢。?j\i~n¢j^i?a`n,g`b~o`o/k,.\c!o+m¢”
李红梅刚才脸都气青了,直接摔门跑回代有福那儿去了。
闹腾了老半天,再做饭也来不及了,只能把晌午锅里剩的重新热热端上桌。
四人中午都吃得饱饱的,再加之李红梅这么一闹腾,谁都没了胃口,草草扒拉了几口。
代兰亭心里头堵得慌。
她原先盘算的不是这样。她想过李红梅发现东西没了,可能会急眼,也可能会心虚露怯,这两种情况她都能拿捏住,好趁机套出点爹妈死因的线索。
但她确实没想到李红梅竟然还敢直接冲出来到直接说有人偷了她东西。
李红梅说话难听,还爱胡搅蛮缠,没证据没实物的事都能被她缠出个一二三来。
她本来不想牵连二姑她们,查清爹妈的死说到底是她自己的执念,犯不着把二姑他们也拖下水。
别看二姑嘴上说恨李红梅,可二姑心肠最软,最念情分。
上一世,代有福、代有贵俩就靠着李红梅手里那笔爹妈的‘封口钱’,借着改革开放的东风狠狠捞了一把,赚得盆满钵满。
后来他俩钱是不缺了,可谁也不愿在这个没用的老娘身上多花一个子儿。
直接把年老的李红梅扔回老屋,连个端屎端尿的都懒得请。
李红梅差点饿死,被迫出去捡垃圾吃,浑身都是臭的。×a°如(a文_网|`* ?无e错?:内?容+
最后还是自己这个二姑看不过眼,过来照顾她。
唉
一股淡淡的忧愁在眉间浮现,代兰亭简直食不知味。
她前段时间是不是也算是利用二姑?
其实她本质上和李红梅他们没区别的,只不过她是会伪装而已,对吗。
看着代兰亭愁眉苦脸、低头不吭声的样儿,代春艳直接伸出手指,揉了揉她拧紧的眉心。
代兰亭一愣,眼神呆呆地看着代春艳。
高美英和高文革也好奇地凑过来看,果然瞧见代兰亭眉心几道浅浅的褶子,俩人都“噗嗤”笑了。
代春艳满眼都是无奈:“你这孩子,把她的话当耳旁风就行了,要真跟她置气,能活活把自己气死。”
高美英赶紧劝:“就是啊!兰亭姐,姥姥那嘴千万别往心里去,她爱咧咧就咧咧,反正没人搭理她,说了也白说!”
高文革也帮腔:“是啊兰兰,姥姥那些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就得了,实在不行你就来我家。你哥我有口干的吃,就少不了你一口稀的。”
代春艳一瞪眼:“胡咧咧啥!有我和你爸在呢,还用你操心?”
接着“啪”的一敲筷子,一锤定音:
“都赶紧吃!吃完上书记家记工分去!”
吃了几口,代兰亭照例用那把大锁头把院门锁上,四人拿着公分本往赵东家里走。看书君 已发布最歆蟑結
刚刚发生的事,不过一个晚饭的功夫,整个村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往赵东家的走的路上又有不少人都是去记公分的,看到代兰亭四人眼神就直勾勾的飘过去。
高美英和高文革格外不习惯,本来还在吵吵闹闹的两人都安静下来,慢慢的往前走。
代春艳则支棱着耳朵,仔细听着周围人嘀咕啥。
李红梅以前就爱在村里编排瞎话,要是敢编排到孩子头上,她可饶不了。
代兰亭一直低着头,象是心事重重,根本没留意那些目光。
代春艳瞧见了,一把拉住她的手,温热的掌心紧紧裹住她冰凉的手指。
负责记工分的是赵东的儿子赵自强。院子里人还不少,都等着登记。
一看代兰亭四人来了,院子里七嘴八舌的议论声“唰”地就停了,几个刚才说得最欢的婶子也赶紧闭了嘴。
代兰亭倒是一脸坦然,对这诡异的安静视若无睹,还大大方方地跟几个眼熟的大娘打了招呼。
她这副不卑不亢、大大方方的样子,倒让周围人有点臊得慌,随即又有人忍不住小声嘀咕:
“瞧瞧人兰兰,这做派,跟李红梅压根儿不是一路人!”
“兰兰那是随了她娘书琴了,书琴当年可是个顶好的姑娘。”
“谁说不是呢!李红梅以前还老在村里糟践书琴,恨不得把大柱两口子搅和黄了!”
“你们不知道吧?李红梅当初想让她妹子春杏嫁大柱来着,没成想大柱压根儿没看上春杏。”
一群人又叽叽喳喳地交头接耳起来。
其实甭说这院子里的人,就是全村上下,也没一个人信李红梅真丢了东西。
以前李红梅名声是不咋的,可顶多也就是爱占点小便宜、背后嚼嚼舌根,村里还有几个跟她走得近的老姐妹。可自打她最近闹出这些丢人现眼的事儿,村里人算是彻底烦透了她,没一个向着她说话的。
排着队很快就到了代兰亭代春艳四人。
赵自强看到代兰亭很是吃了一惊,关切地问道:“兰亭妹子,你身体好些了?今天咋下工了?我爹咳咳,书记不是让你好好休息嘛?”
代兰亭笑笑,感激地看着赵自强:“我今天感觉身体好点了,所以”
赵自强叹气,今天的事他也早就听说了。
李红梅不仅早上闹,晚上回家也闹,闹得让人厌烦。
赵东气得在家说了几天。
赵自强有点同情地看着代兰亭:“兰亭妹子,你还是听我爹的,再歇歇吧。工分不着急挣,你爹妈大柱叔和书琴婶子的工分我爹都给你留着呢,谁也动不了。”
代兰亭点点头,又道了几声谢,几人才接班一起从院子里出来。
代春艳看出代兰亭情绪不对,特地放慢了步伐,轻轻挽着她的骼膊,和她走在一起,让高美英和高文革走在前面。
“兰兰,你咋了?和姑说说。”
代兰亭沉默片刻,才如鲠在喉地低声说:“二姑,是不是我…拖累了你我是不是不该…和奶吵架…这样就不会影响到你和文革哥和美英了。”
“唉”
感觉到挽着她手臂的代春艳轻轻一叹,代兰亭浑身紧绷。
片刻后,她听到代春艳舒缓的话语。
“兰兰啊,这亲人之间的事儿啊,是笔糊涂帐。你还小,可能还琢磨不透。”
“一家人过日子,谁哪天多干了点,谁哪天少干了点,谁对谁更掏心窝子,哪能分得那么清呢?”
“人跟人,要是连针尖大点事儿都要掰扯个明明白白,那就不是家人,是仇人了。”
代春艳的眼神飘远,手却不停,一下一下的安抚的拍打着代兰亭。
代春艳把憋在心里多年的话吐了出来,心中郁气一下子散了不少,神色松快了不少,看着代兰亭的眼神里,是藏不住的疼惜和骄傲。
“现在我们家兰兰也大了,姑看着你从那么一丁点的小团儿长成现在这样一个亭亭玉立的姑娘,心里不知道有多高兴,每一天姑能照顾着你,看着你,姑就心里高兴。”
“要是可以,姑真是想把你做成个小娃娃天天能抱在怀里,出门也能把你揣在怀里。”
“姑最高兴的,就是保护着你不被你奶她们欺负,不走姑的老路。”
“幸好你没真被你奶欺负,幸好姑能现在陪着你。要是你在姑不知道的时候被人欺负了,姑光是想想啊,那心疼都能心疼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