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高傲的声音响起,叫厅内整个鸦雀无声。′s~o,u¢s,o.u_x*s\w*.?c?o.m!
众人皆惊讶地循声望去,但见是曹国公家的大小姐,便不觉得稀奇。
曹国公家规森严,极重礼数。
曹大小姐向来是京圈贵女引为标杆的遵规守矩的对象。
今日若不是云琛有官职在身,位份最高的应当是曹大小姐。
云琛坐了主位,曹大小姐坐第二次位即可。
但她打心眼里瞧不上云琛的做派,便坐到了离云琛最远的角落位置。
听了这话,云琛没有说什么,她觉得曹大小姐说得也不错。
但一旁的宋俏俏不乐意了,冷笑一声,两手叉腰,讥讽道:
“是琴棋书画厉害,还是吃肉喝酒更厉害,我不清楚。但我知道凭一已喜恶定礼数的,一定不是什么知礼之人。曹大小姐若知礼,怎么不坐到云将军身旁来?”
曹大小姐将筷子重重放在桌上,碰得碗盏叮当一声,“我不与污糟之人过从亲密,避之不及,自然坐得越远越好。”
一旁几个离曹大小姐比较近的小姐们,也纷纷用鄙夷的神色望向云琛,撇嘴道:
“女扮男装?唱戏本吗?平时和男子在一起,怎么吃睡?真是叫人不敢细想!”
宋俏俏被几人的模样气笑了,“‘污糟之人’?”她摸摸云琛的衣服,故作无辜地发问:
“曹大小姐说的‘污糟’,是指云将军的子爵位,还是玄威少将位?是指云将军在战场风餐露宿、与将士们同甘共苦的尘土,还是指杀敌军时溅到的鲜血?
自然,云将军不比曹大小姐这样养尊处优五谷不分地长大,云将军母亲早逝,早早离家闯荡,是于险恶世间一步一步拼杀长大的,对曹大小姐来说,当然可望不可及。¢秒=章?&节?°小@^说???网ee? 1#已*?:发=?布?@÷最_新@?·章·节+”
作为云琛的铁粉,就没有宋俏俏打听不到的事。
别说是云琛的母亲了,就是云琛有个无义血卫发小的事,宋俏俏都悄摸打听过一些。
曹大小姐身旁交好的几个小姐蔑笑一声,声音不高,却如绵里藏针,道:
“是呀,云将军威武厉害,敢做天下女子想都不敢想的事。今后只怕这世道不光要求女子温柔贤淑、相夫教子、持家有道了,还得要求咱会骑马射箭、杀敌立功呢!挺好,做女子真是没活路了。”
听了这话,宋俏俏拍案而起,刚要开口,却有别家小姐比她更快,气道:
“没活路?恰恰是多一条路吧!看着云将军,天下女子都会明白,这世上不是只有嫁人这一条路!还有不靠男人和家世便能辉煌的另一条路!”
“呵!什么另一条路?不清不白的路?不要体面规矩的路?”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你小小家雀,怎能懂云将军这位雄鹰?”
“我自然不懂!我们女子在深闺,连外男都少见,和自家兄弟都要谨着礼仪!哪里敢想和男人勾肩搭背称兄道弟!”
“好呀!你便好好讲礼仪!看有一天敌军杀到你家门口的时候!会不会跟你讲礼?!”
场面很快分为三个阵营。£秒:#章^节\′?小?说¤×t网ˉ \?无μ?·错=内¤<容e}?
一方以曹大小姐为首,四五个家世传统的小姐们和她一起,不断话里带刺,讥讽着云琛女扮男装的荒唐事。
另一边以斗志昂扬的宋俏俏为首,一大群关系要好的夫人小姐们和她一起,化身为云琛的保护盾,抵挡着曹大小姐一方的言语攻击并猛烈输出。
另外还有几个从中说和的,可惜没人听。
看着众人虽然没有要动手的意思,甚至声音都不大,用词也不过分,却你来我往唇枪舌剑,交锋如战场厮杀一般,云琛不免咋舌:
原来女孩子们不和善的时候也挺吓人的,一个个柳眉倒竖喋喋不休的样子,着实比黑鳞骑兵还可怕……
见众人都是为自己吵群架,云琛心里无奈,可吵又不会吵,劝又劝不住,只能郁闷地撑头坐着。
那边,曹大小姐自知自己这方人少,说不过宋俏俏,又是在宋家的地盘,不愿失了脸面,阴阳怪气地道了句“多谢这番款待”,就要离开。
宋俏俏却不肯她这么轻易离去,竟直接拿筷子掷向曹大小姐背后,怒道:
“你给云将军道歉!道歉才许走!不然——”
“杀人啦!!!杀人啦!!!”突然,一个声音接过宋俏俏的话,惊恐地响彻内院。
众人循声看去,两个家仆突然连滚带爬地冲进内院,朝众人惊道:
“夫人们!小姐们!不知哪里来了一伙儿敌军部队!正由北向城中杀来!请各位夫人小姐速速乘车回府!快!快!”
众人大惊失色,不能反应,互相惊问:
“怎么可能?真的假的?”
“天呐!京都城要打仗了吗?!”
说话间,听闻前厅方向忽然大声嘈杂起来,众人快步走出厅门查看,却见天空呈现异象,令人心头大慌。
“快看!那是什么?”一位夫人指着北方天空惊叫。众人同时望去。
却见明明已过傍晚,晚霞已退,北方天空却亮着大片橘色的焰火,像是要将半边天都烧起来。
一位年纪较大的夫人颤巍巍道:
“好像......好像是烽火!”
众人皆愣。
深闺里长大的夫人小姐们,这辈子连厨房烧火都不曾见过,更不要说是通报敌情的狼烟烽火。
所有人都吓得花容失色,有的已经怕得哭起来,还有几个胆子小的夫人直接两腿一软,跌倒在侍女的身上。
剩下的人也是慌得慌,乱得乱,害怕得不知怎么才好。
这些京城贵女们打出生起,就在这天下最太平富庶的京都城养着,哪里见过这种情形!
倒是宋俏俏酷爱兵书,崇拜武将,她在书上见过烽火,也知道烽火燃起,意味着已经开战。
但宋悄悄不敢确定,征求地看向云琛。
宋悄悄这一扭头,所有人都齐齐看向云琛。
大家都知道,若在场有人明白这是什么情况,那便只有上过战场的云琛。
果然,云琛脸色已变。但她不敢确定,这会不会又是一场像骊山道救驾一样的考验。
她稳住心神,清了清嗓子,竟叫乱哄哄的场面瞬间安静下来:
“大家先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