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座皆惊。!w.6¨1+p`.¢c.o′m¨
顺怡皇后竟然封了青慈阳县主之位。
这样的殊荣,没有给杨氏或者青家任何一人,是独独给青慈阳一人的。
杨氏和杨苒苒的脸色霎时惨白如纸。
传旨的是荣王身边的管事大太监伍公公,他笑容可掬:“安老太太,娘娘特意嘱咐,清原县主因查案负伤,不必亲自接旨,要劳您代为受礼了。”
受伤?
原是受伤,根本不是杨氏说的风寒。
众夫人面色各异,目光微妙地扫过杨氏。
于氏更是疑惑看向杨苒苒,青小姐受伤?莫非……
安老太太连忙再拜谢恩,又让身边的婆子奉上红封。
“此乃娘娘赏赐,”说罢,伍公公扬手示意,身后的十二抬朱漆箱笼次第开启,各式绫罗绸缎、金银细软琳琅满目,还有不少医典古籍,“另外还有娘娘亲赐之物。”
伍公公打开手上的圈金螺钿漆奁,一支金钗静静躺在其中,流光溢彩。
赫然便是那支赤金衔红宝石步摇。
这支步摇不仅仅只是价值连城,更是代表着地位与权势。
见到此物如同见到顺怡皇后本人。
更令人瞠目的是,如此隆恩,皇后竟免了青慈阳亲谢之礼。
“待县主康复,自当亲赴宫门叩谢天恩,”安老太太忙道,“伍公公传旨辛苦,不如留下在府中吃个便饭?”
安老太太也只是客气一二,毕竟伍公公是怎样的身份地位,绝不可能在臣府用饭的。?y^o?u!s,h/u/l\o^u`./c~o\m/
“既如此,那杂家便叨扰了。”伍公公依然笑呵呵的,看着像与青家熟络得很。
众人再次惊叹,青家原与顺怡皇后关系如此亲近了吗?
杨氏见状,强扯笑意,吩咐仆妇,“还不快把娘娘的赏赐收起来。”
“且慢,”伍公公眼缝微眯,笑意未达眼底,“娘娘吩咐了,这十二抬赏赐直接送去竹笑园。”
满场俱寂。
这分明是越过主母、不入府库,径直赐予青慈阳之意!
宾客们脸色骤变,暗流涌动。
青家这是……?
杨氏脸色愈发难看起来。
杨苒苒亦如坠冰窟,方才还簇拥身旁的小姐们,此刻已悄然退开数步。那些恭维赞美,此刻听来尽是刺耳的嘲讽!
什么形神相仿,贵气天成……这让她像个赝品!像个笑话!
“为何?青慈……大姐姐再尊贵亦是青家人,按规矩赏赐本该入库才是。”
青璞瑜见杨氏和表姐脸色如此难看,忍不住出声维护。,w′u+x?i¢a+n+g′l`i-.,c¢o!m`
“璞瑜!”安老太太厉声呵斥。
青璞瑜涨红着脸,还想说什么,却被伍公公那诡谲笑意慑住,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青公子小小年纪,竟如此克己奉公。”
顾砚声见此,也起了维护青璞瑜之心,帮其开脱:“青家小公子向来如此,直言快语的,伍公公莫怪……”
“哦?既如此,那昨夜醉仙楼之事,年后开堂会审,想必公子亦当秉公直言了?”
伍公公皮笑肉不笑。
杨氏几乎要魂飞魄散——此事怎会闹到御前去了!?
安老太太的目光如刀子般扎过来。
杨氏与青璞瑜俱是一颤。
四下私语窃窃,皆在揣测“醉仙楼”所指何事。
“罢了,杂家不管此事,杂家只管把娘娘的差事办好,”伍公公拂袖,十二抬箱笼被鱼贯台里抬离前院。
送到何处,不言自明。
旁观的于氏心中豁然,百转千回,总算弄明白其中原委。
原来青家真正的大小姐不受杨氏待见,不仅院落偏僻,连这样的宴会也被关在屋中不能见客。
而杨氏捧在手心里的,只是个杨家来寄居的表亲!
难怪透着股上不得台面的小家子气。
于氏想起方才竹影中的素净身影,于氏心头蓦地一松,心中也暗喜道:可太好了,杨氏对她如此苛待,我自然会好生待这个儿媳的。
一场宴会下来,男宾处不敢吱声,女眷处气氛尴尬。
原本宴会后还准备了戏曲杂耍,午膳后几乎走了一半的宾客。
于氏亦在其中。
杨氏连忙拉着杨苒苒去送客,委婉提及日后登门拜访,没想到却被于氏直言拒绝了。
“尚书府开年诸事繁杂,怕是无暇待客,”于氏态度冷淡,与早上判若两人。
杨氏愕然。
杨苒苒见状,又巴巴送上自己的绣品,“今日蒙夫人厚爱,收了如此贵重的见面礼,思来想去始终觉得不安,这是小女所绣百福图,只愿夫人长乐常安,岁岁无虞。”
伸手不打笑脸人,于氏未置可否,只示意子沐接过。
太后娘娘夸赞的绣品,竟然过的是一个下人之手。
从前哪家得了不是亲自捧接、珍而重之的?
这对杨苒苒来说不异于奇耻大辱。
她脸色青白交加,眼睁睁看着于氏登车远去,指尖掐进掌心,羞愤得几乎落泪。
“姑母,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于氏似乎对她不喜了。
杨氏又怎会不气?一把攥紧杨苒苒的手,“都是那青慈阳!”
今日都怪青慈阳风头过胜,压垮了苒苒,才让于氏改了心意!
她让自家小儿子相看的,本是她的苒苒!
煮熟的鸭子飞了,杨氏对青慈阳的恨意翻涌如沸。
她却从未想过,若无青慈阳,今日这满堂宾客,连同那位于氏,又怎会踏足将军府?
……
而竹笑园的青慈阳,对前厅风波浑然未觉。
她查看了一早的医术,又在自己调制的伤药里,多添了几味镇痛的药材,也不知是否有用。
书到用时方恨少。
青慈阳都在思索,自己这半吊子医术,要不继续跟着林医官深造一下……
药刚熬好,就发现有人来了。
她静静看着十二抬朱漆箱笼鱼贯入院。
绫罗生辉,金银耀目,皆是可解燃眉之急的实利。
尤其那封地与岁俸,更如及时甘霖——至少自此行事,再不必为银钱掣肘。
青慈阳心情大好,药汁入喉,辛辣中竟品出一丝回甘,仿佛这药立马奏效,自己又活过来了似的。
“衔芝,”她搁下药碗,眸底寒光微闪,“随我去园中走走,消消食。”
没记错的话,上一世就是这个时候被陷害落水的。
那次落水,让她落下不少病根,且药石罔效。
这一世,当然要还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