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老六的人?
收陆府的地契,却砸栖梧院的门?这是想让她沉知夏替陆家还债?
“北斗,云芷。^狐_恋′文!学. ?无·错,内′容,”沉知夏道,“把这群不知死活的狗东西——”
“给我一个不留,全剁了!”
栖梧院前院的喧嚣和打斗声在半刻钟后,戛然而止。
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开来。
云芷捏着滴血的匕首大步走进后院,“主子,都处理干净了。一共十七个,领头的疤脸废了手脚,留了活口。其馀十六个,全宰了。”
沉知夏站在月光下,声音平静无波,“问出什么了?”
“带头的是个软骨头,没等上手段就全招了。是城南一伙不入流的混混,收了钱,专门来闹事的。”
“谁的钱?”沉知夏追问,眼神锐利。
“疤脸说,接头的是个蒙着脸的女人,出手很大方,给了五百两定金,事成后再给一千两。”云芷顿了顿,补充道,“不过,他记得那女人左手腕上,戴着一只成色极好的水头极足的…翡翠玉镯。”
翠玉镯?嵌红宝石?
沉知夏脑中瞬间闪过董家的赏花宴。
董婧婧的手腕上并没有戴什么镯子,倒是二房家的那位
竟然是董艺宁?
“那活口呢?”沉知夏问。^新/完+本`神-站. ?最·新+章-节′更,新!快·
“关在西厢房,北斗亲自看着。”云芷答道,“主子,要不要连夜送去京兆府?”
“不急。”沉知夏打断他,“把那个玉镯的特征,还有疤脸的口供,原原本本,一字不差的…全都写下来,让他画押,另外,别让他死了,我留着有用。”
“属下这就去办!”
云芷刚走,春桃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安神汤进来,脸上还带着惊魂未定:“小姐,您喝点汤压压惊。”
沉知夏接过碗,却没喝,笑着问她,“怕了?”
“吓得不轻,但有小姐在,奴婢就不怕。”春桃声音微颤,但仍能听出一丝快意,“小姐,还有件解气的事儿。听说陆砚之在泰和庄门口嚎了大半夜,最后被钱老六的手下扔进了臭水沟。听说他把陆老夫人压箱底的一对赤金镯子都偷出来当了。结果钱老六看都没看,直接把他踹出来了。陆老夫人醒来后,又气得晕了过去,这次好象…中风了。”
陆家彻底烂透了。
沉知夏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听到的是陌生人的事。
她将安神汤放在一边:“知道了。让人把这些消息,添油加醋地传出去。传得越难听越好。”
“是!”春桃立刻应下,转身去办。?s.y!w′x¢s¨.!c!o+m-
沉知夏独自站在窗边,望着外面沉沉的夜色
陆家已不足为虑,但真正的风暴,恐怕才刚刚开始。她需要更强大的力量,也需要…锦州的消息。
锦州府衙,灯火通明,气氛肃杀。
萧承煜一身玄色劲装未卸,风尘仆仆,眉宇间带着浓浓的疲惫。
“王爷,这就是从城南仓正史家里搜出的帐册,”雷鸣声音低沉压抑,带着愤怒,“里面详细记录了董文斌害死锦州知州吴天明,这五年贪墨河道银两、倒卖官粮、私加赋税的所有明细。其中超过七成的赃款,都通过‘永昌’钱庄的秘密渠道,分批运往了京城…”
萧承煜看着帐册上那一笔笔触目惊心的数字,指节捏得发白,眼底翻涌着冰冷的杀意。
“是本王大意了,”萧承煜有些自责,“没能提早将吴知州保护起来。”
“是,暗卫赶到时,人已经死了。留下一封‘认罪书’,把所有罪责都揽在了自己身上。”雷鸣咬牙道。
“死无对证?”萧承煜冷笑一声,指尖重重敲在帐册上,“有这本血帐在,他们能逍遥到几时?”
“属下按名单已抓捕大半,但工房典史提前得了风声,跑了。这人是董文斌的心腹,属下已增派人手全力追捕。”
“做的好,”萧承煜问道,“河道上那几人的嘴撬开了吗?”
雷鸣脸上露出一丝凝重:“那几人是个软骨头,吓唬几下就全招了。他们贪墨的银子,大部分都用于收买锦州下游固阳、临河两县的县令和驻军百户。”
萧承煜眼神一厉:“收买他们做什么?”
雷鸣脸色铁青,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他们掘开新修的固阳段堤坝,让洪水…淹了锦州城。若您真的来了锦州赈灾”
他们就能一石二鸟。
萧承煜赈灾不力,京城那边就能逼迫萧承煜交出手上的一部分权力;若赈灾顺利,他们也能借此机会暗杀萧承煜,让他有来无回。
萧承煜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
掘堤,水淹锦州。这已非贪腐,而是丧心病狂的屠城,是要拉上数十万锦州百姓给他陪葬。
好狠毒的萧凌雪,好一个无法无天的董家!
萧承煜站起身,眼神冰冷,“雷鸣,立刻持本王金批令箭,调集府衙所有衙役、本王亲卫营,并持我手令,向城外驻军王参将借兵五百,由你亲自统领,分兵两路,火速驰援固阳、临河两县接管堤防。另,锦州府全城戒备,组织青壮上堤巡逻,通知下游村镇,做好…最坏打算的撤离准备!”
离京前,钦天监就曾特意上奏,锦州还要下雨。
“属下遵命!”雷鸣深知事态紧急,领命后如同离弦之箭冲出书房。
萧承煜独自站在巨大的锦州舆图前,望着固阳堤坝的位置,手紧紧攥成了拳,骨节泛白,青筋暴起。
还得再快些,尽快回京,否则,京城局势难料,而沉知夏,也会更加危险。
两日后,固阳县新堤。
暴雨如注,豆大的雨点疯狂地砸在河面上,激起无数浑浊的水花。
梅江水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暴涨,浑浊的江水翻滚着,咆哮着,疯狂地冲击着新筑不久的堤坝。
堤坝上,光影摇曳。无数穿着蓑衣、浑身湿透的衙役、兵丁和自发组织起来的青壮百姓,正在泥泞中穿梭。
雷鸣浑身湿透,嘶哑着嗓子指挥:“快!这边!堵死!一定要堵死!后面的人跟上!快!”
他身边,是同样浑身泥水的固阳县令和驻军百户。
两人此刻面无人色,腿肚子都在打颤。
就在一天前,他们被雷鸣拿下时,还心存侥幸,以为只是寻常问话。
当雷鸣亮出萧承煜的金批令箭后,两人瞬间瘫软如泥。此刻站在堤上,更是魂飞魄散。
“雷…雷统领!水…水位还在涨!这…这新堤怕是…怕是顶不住啊!”固阳县令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雷鸣猛地转头,厉声道,“顶不住也得顶!王爷就在城里!这堤若是溃了,老子第一个砍了你们祭河神!给老子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