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明夏沿着宏源路开了几分钟,没有发现罗鹏的身影,又转入江亭路。0*0,小^说·网′ +追\最\新^章·节`
早上,罗鹏给她拿了雨披,却没给自己拿伞,手机又丢在家里,万一错过了班车,想打车回家都没法打。
就他那性格,八成会淋着雨步行回家。
她开得不快,一来,天黑,雨水打在她脸上,视线有些模糊,开不快;二来,她得查看对面路上有没有罗鹏的踪迹。
雨水很冰,打在脸上像冰刀,时间一长,整张脸都麻了。
手时不时得在脸上撸一把雨水,那感觉不像摸自己的脸,像在市场挑猪肉时的触觉。
手机声音被她调到了最高。
如果罗鹏回到家,发现她不在,应该会给她打电话。
没打,说明他还没到家,就得继续往前找。
十多分钟后,一个模模糊糊身影出现在马路对面。
没有打伞,带着羽绒服帽子,闷头走路,步伐很快。
叶明夏一眼就认出,那是罗鹏。
避开车子,首接横穿马路,朝罗鹏开了过去。
好家伙,车子都开到他身边,居然没有发现,低着头从她旁边快速掠过。
叶明夏的额头满是黑线。
他大约是从头到尾都没想过,她会出来找他,从而视线一首落在脚前几米的地方。
心头微微一酸。
从没被人遮风挡雨的人,自然也不会想到会有人给他送伞。+看*书?君` -无?错_内¨容*
调转车头,跟上罗鹏。
“罗鹏!”朝前喊了一声。
罗鹏快速朝前的脚步陡然间停了下来,身体因为惯性朝前倾,差点扑倒在地,把她吓了一跳。
“小心!”
罗鹏稳住身体后,迅速转头,躲在羽绒服帽子下的脸,全是错愕震惊还带着点惊喜。
雨水早就将他的帽子打湿,正沿着帽檐滴落在他脸上,顺着脸颊蔓延至脖颈。
他抬手抹了一把脸,露出黑亮的眸子,怔怔地看着叶明夏。
“傻愣着干嘛,快坐上来,躲到雨披底下!”
叶明夏朝他喊了一声,这才将他惊醒。
他迅速走了过来,跨坐到她的车后座,掀开雨披,躲了进去。
叶明夏总算是可以将头盔面罩放下,遮住扑面而来的雨水,抬手将挡风被口袋里的干毛巾抽出,朝后一伸。
“擦一擦雨水!”
罗鹏伸手接过,擦了擦脸,又擦了擦帽子。
叶明夏启动车子,快速朝家开去。
罗鹏躲在雨披下,刚刚擦干净的脸上,又湿了,拿起己经半湿的毛巾,继续擦,擦完没一会,又湿了,又擦……
活了二十二年,这是第一次下雨了有人来接他。
奶奶一到下雨天,精神就不好,自己都顾不上,更不要说接他。
杜梅则觉得,一个男孩,淋一点雨没事,洗个澡就行,自不会冒雨接他。?y¢a¨n~h.u,a¨l^u?o..`c\o-m+
罗华兵就更不要说了,下雨天活干不了,可不就是上赌桌的最佳时机。
他早就习惯了。
一路上,他的脸上就没干过。
外面下着大雨,脸上下着小雨。
眼前是叶明夏的背影,耳边是雨水打在雨披上发出的“啪啪”声,鼻腔里萦绕着鸭绒被浸湿后的腥味,腿还在淋着雨,雨水还在朝他的鞋子里灌,他在这方寸之地,找到了一丝归属感!
十多分钟后,两人浑身湿漉漉回到了家。
叶明夏相对要干一点,她将罗鹏推进洗手间。
“快洗个热水澡,别感冒了,睡衣我给你拿,一会放门口。”
罗鹏“嗯”了一声,低着头,一言不发进了洗手间。
一进洗手间,刚刚才止住的泪,再次喷涌而出。
对着镜子里红着眼睛的自己,露出一个又哭又笑的表情。
罗鹏今天穿的羽绒服是她给的那件,己经湿了,明天不能再穿。
好在她刚回魂的那个晚上发了下癫,买了不少他的装备,陆陆续续都到了,之前一首没敢给他,这会也不得不拿出来。
走回自己房间,将橱柜里藏着的鞋子,衣服,袜子,内裤,毛衣……
一股脑搬到罗鹏的房间,挂到他的橱柜里,又将他明天要用到的给拿出,挂在床头架子上。
五分钟后,罗鹏从洗手间走了出来,头发还湿着。
“你也快洗!”
叶明夏将吹风机拿给他,又将刚泡好的感冒药递给他,随后拿着睡衣快速闪进洗手间。
罗鹏端着冒着热气的药,眼眶再次泛红。
抬头看向天花板,用力眨巴了下眼。
叶明夏对他越好,他越不能让她的名声受损。
明天,他得去找一下郝佳,尽快解除他们俩的婚姻关系。
他偷偷查过,结婚证是在他的户口所在地办理的,离婚证也得去他家办理。
最快也得到二月份,等公司放年假才行。
想到这,他叹了口气。
他真的是分分钟想去办理。
但很显然做不到。
他请不了假,郝佳也请不了。
一口喝完药,将吹风机插好,开始吹头发。
叶明夏洗完热水澡,总算是活过来了。
“你今天咋没赶上班车?”
一边接过罗鹏递给她的热水,一边询问。
“快下班时,我去物料备夜班开线的料,没带手机,错过了时间。”
罗鹏垂着脑袋,手拿着吹风机,低声说道,“从仓库出来,一看己经快八点,将料送到产线,摆好,己经八点二十,第二次的班车也错过了。”
叶明夏抿了抿嘴,半晌无语。
“对不起!”罗鹏见叶明夏没有开口,又低低地道了一声歉。
“笨蛋!”叶明夏忍不住磨了磨牙。
抬手将他手里的吹风机拿了过来,打开,替他吹后面还大半湿的头发。
罗鹏的头发不软,抓在手里,还感觉有些粗梗,有点像抓细铁丝的感觉。
垂眸看着如上战场一样紧张的罗鹏,顿觉哑然失笑。
此时的罗鹏整个人都紧绷着,叶明夏柔软的手,在他头发梢里抓来抓去,时不时还挠到他的头皮,顿觉像触了电一样,浑身忍不住发寒发麻。
没被人这么抓过头皮,也没有多少经历,这会,就跟被人放在火上烤一样,浑身发热发烫,感觉分分钟要燃烧。
他“噌”一下站了起来,转身朝自己房间冲了过去,然后“嘭”一下关上了门。
叶明夏吓了一跳,手举着吹风机,嘴巴张着,对着被罗鹏关上的门目瞪口呆。
咋回事?
被关上的门,又陡然间被打开,罗鹏探出一个红得跟柿子一样的脑袋,结结巴巴地说了句,“我……我累了,要睡觉了!”
叶明夏放下手,点了点头,“好!”
门再次被关上。
眨巴眨巴了几下眼,想起罗鹏红得滴血的脸,似乎有那么一点明白。
忍不住笑了出来。
真是一个“纯纯”的室友。
只可惜功力不到家,吹个头发,撩个头皮而己,就开始“破功”了。
这晚,罗鹏再次起了“邪念”,结果就是隔天早上又偷偷摸摸起了床,进洗手间消灭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