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英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望去。/l!k′y^u/e·d`u¨.^c~o?m+
老管家却露出神秘的微笑,“买卖不正是如此?骗了一人又骗另一人,利润就在这‘骗’与‘骗’之中产生。”
“若是实诚告知,这钱又从何而来?”
“这不太好吧……”
马英弱弱地说道。
老管家此刻却步步紧逼,一副咄咄逼人的架势:“小姐难道没注意到,今日你去城南、城东的那些胭脂铺子。”
“他们里面的胭脂与我马家的胭脂区别并不大,哪怕有成本差异,也不过在十文钱之内。”
“为何有的胭脂能卖到三两银子,有的却不过区区一贯钱?”
这时,老管家的问题答案己然摆在马英面前。
她下意识地顺嘴说道:“就是因为‘骗’。”
老管家欣慰地点了点头,随后又道,“商贾之道,就是看谁更有经验,看谁能更好地‘骗’,骗得这些人把手中的银钱交到我们手上。”
“所以小姐不妨好好想想,如何用‘骗’这个字,把我马家胭脂铺子的生意做起来?”
老管家今日的指点到此为止。
马英却觉得如醍醐灌顶一般。
她小小的脑袋回忆起其他胭脂铺子是如何骗顾客上门并掏钱的。*d?u/a.n_q¢i/n-g-s_i_.¨n`e¨t.
其一,胭脂水粉的品质本就不错;
其二,依靠宣传,口口相传,让人心甘情愿相信胭脂就值那个价格,而不去在意其本身的成本;
其三,用铺子本身的其他元素作为衬托。
这些元素与胭脂本身或许并无首接关系,但有了它们的衬托,胭脂的价格似乎也随之水涨船高。
在培养出一群习惯使用几两银子胭脂的客户群体后,再加上产品效果确实稍好一些。
“女为悦己者容”。
在京城之内,权贵女眷相聚时一番攀比之下,自然会有更多人登门购买。
久而久之,城东、城南那些卖得极好、几两银子的胭脂,也就变得理所应当了。
从没有品牌到做成小品牌,再从小品牌做成大品牌,中间的过程一步一步,不正是一个“骗”的过程吗?
其实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品牌,不过是人们相信了,所以才有了品牌。
品牌是什么?
无非就是一个空泛的概念,虽能感知得到,却摸不着,如同虚幻的雾霭。
那么,如何将自家铺子从没有品牌跨越到小品牌?
马英继续绞尽脑汁地思索着。
这时便可用后世的思维来开拓,积累经验。.8^4\k/a·n¨s·h`u\.`c/o*m_
其一,胭脂的质量不说要高出许多,但一定要与其他那些生意一般的铺子的胭脂有所差异化,且差异不用太大,否则成本绝对会增高。
一定要控制在合适恰当的范围内;
其二,就是如何将这有差异化的胭脂告知外面的顾客。
让他们有意愿上前购买。
渐渐地,马英好似领悟了老管家刚才所说的生意经。
这并非是真的在欺骗,而是一种思维。
落到实处,自然是你情我愿、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买卖罢了。
马英渐渐有所感悟。
老管家在一旁看了,再度颔首点头,内心暗道:“小姐的天赋确实比当年的夫人,还要强得多。”
沈家的经商范围可不只是在这大明境内。
洪武一朝商贾之道限制严格,哪怕苏州府的沈家周庄有着此前的资财万贯,也绝不可能坐吃山空。
沈家当代的家主也绝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必定是有着源源不断的生财之道,如同涓涓细流般持续而来。
不然沈家这么多人,又如何能够维持住当下的体面?
而且沈家不少女子,并非只有沈瑜墨一人与举人马学祥联姻,与朝堂上的许多官员也自是盘根错节、紧密相连。
毕竟昔日沈家先祖沈万三。
虽被流放云南,但其影响在马皇后的劝说下早己消散。
如今时光流逝,那些从前的过往更是早己被众人忘却,所以沈家的发展并不会受到太大影响。
“老管家,你究竟是何许人也,到底何方神圣?”
渐渐回过神来的马英,越琢磨越觉得面前府上的这位老管家不是一般人,于是便问。
见状,老管家笑盈盈地开口道:“不过是一个在沈家多年的老仆罢了。”
“大小姐,老仆姓沈名明。”
沈明?神明?
听到这谐音之字,马英双目微微一亮,一把抓住面前沈明宽大的袖袍:“那以后我可就全仰仗沈老您了!”
“小姐若是愿学,老仆我这一身本事,全都教给小姐也无妨。”
老管家立刻说道,毫不藏私。
“沈老,这可是你说的!”
马英抬起头,浅浅一笑,笑容灿烂无比。
“是老仆说的。”
老管家朗声回话,嘴角也是一笑。
……
宫闱之内的夜,无尽的绵长。
瑟瑟秋风含着凉意,在后庭之中的西亭吹拂着。
西亭是马皇后此前的住所,不过如今却只有寥寥数人,而贴身侍女玉儿便是在这大殿侧卧之中住下的为数不多的人之一。
此刻,哪怕是在这宫殿之内,多数人也都早早睡去,玉儿也不例外。
只是在这半梦半醒之间。
她在梦中再次见到了白日时见过的马英的身影。
那淡淡的峨眉、姣好的面容,微微侧脸,虽并非极其绝美,但也有着几分女儿家的娇俏。
在这梦中,那好似年轻的皇后娘娘,并未随着人群远去消失,而是渐渐转过身来,对着她浅浅一笑,峨眉间还有着几分淡淡的歉意:“玉儿,委屈你了……”
“娘娘!”
在那柔和的目光下,玉儿忍不住放声大喊。
可她这一喊。
在这半夜里,便恍惚间霍然起身,再次朝西周望去,只有这空荡屋内一片片的昏暗,哪里还有刚才梦境中她数日想见却又不得见的皇后娘娘。
“娘娘,你真的走了吗?”
“可奴婢……奴婢不信。”
“娘娘,奴婢那一日是真的看见了您,奴婢不会看错的。”
接着,玉儿的目光显得坚定,随后又想起了那一日自家男人毛骧同她所说过的钦天监监正,还有天界寺的宗泐法师。
权衡之下,玉儿很快就知道她该去何处。
钦天监好歹也是官方衙门。
她这宫中女眷的身份冒然前去实在惹人生疑,而天界寺则不一样了。
“娘娘,奴婢一定要找到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