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只剩焦尸
第六十九章 只剩焦尸
“侯爷!您的伤!”
李嬷嬷急得直跺脚。)a§微°?趣±?小[§?说^?网¨ μ÷免?°费£&阅?μ?读2±
“府医说了不能移动啊!”
裴烬舟充耳不闻,已经挣扎着下了床。
剧烈的动作扯裂了背上的伤口,鲜血很快浸透了绷带。
他疼得眼前发黑,却固执地往外走。
“滚开!”
他推开上前阻拦的仆人。
“昭月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们所有人陪葬!”
仆人们从未见过侯爷如此失态,吓得纷纷退开。
管家闻讯赶来,见状立刻命人备了软轿。
裴烬舟赶到静心斋时,整个院落已经陷入熊熊火海之中。
热浪扑面而来,灼烧着他的皮肤,但他仿佛感觉不到一般,抬脚就要往里冲。
“侯爷!不能进去啊!”
管家死死拽住他的衣袖。
裴烬舟双目赤红,一把甩开管家的手。
他夺过一旁小厮手中的水桶,当头浇下,湿透的衣衫贴在背上,伤口被冷水刺激得钻心地疼。
这疼痛反而让他清醒了几分。
“她还在里面...…”
他喃喃自语,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火舌烧灼了房屋大半的框架,木料发出噼啪的爆裂声。·x_x*n′y!d+..c^o\m¢
裴烬舟毫不犹豫地冲了进去,身后传来仆人们惊恐的呼喊。
“侯爷!”
滚烫的空气在进入的第一时间就开始灼烧他的肺部,每一次呼吸都无比吃力。
但他顾不上这些,跌跌撞撞地在火场中穿行。
“沈昭月!回答我!”
浓烟呛得他眼泪直流,视线模糊不清。
一根燃烧的横梁突然砸落,擦着他的手臂落下,火星四溅。
他看都不看被烫伤的左臂,继续往内室方向摸去。
内室的火势稍弱,但浓烟更甚。
裴烬舟跪在地上,用袖子捂住口鼻,一寸寸地摸索。
忽然,他的手指触到一块柔.软的布料。
那是沈昭月常穿的月白色裙角。
“昭月!”
他疯了一般扒开周围的瓦砾。
终于,他看清了那具躯体。
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只有发间那支作为江晴遗物的玉簪还依稀可辨。
裴烬舟浑身颤抖,轻轻将那人抱起。
他的声音支离破碎。
“不会的……”
背后传来轰然倒塌的声音,火势已经蔓延到内室。裴烬舟却一动不动,只是将怀中人搂得更紧。
“侯爷!快出来!”
几个胆大的侍卫冲了进来,不由分说地架起裴烬舟往外拖。·y_u+e\d!u`y.e..+c?o.m/
“放开我!”
裴烬舟剧烈挣扎,伤口崩裂的鲜血染红了侍卫的手。
“不能留她一个人在这里。”
侍卫无奈规劝。
“侯爷!月姨娘已经...已经...”
裴烬舟刚想厉声喝道,声音却突然哽住。
一口鲜血从他口中涌出,溅在焦黑的废墟上。
侍卫们趁机将他强行拖出火场。
刚踏出静心斋大门,身后就传来轰然巨响。
整个屋顶塌陷了。
裴烬舟眼睁睁看着她存在过的痕迹也一同消失,突然喷出一口鲜血,直直向后倒去。
“侯爷!”
众人惊呼着上前。
管家眼疾手快地扶住裴烬舟,触手却是一片湿.热。
侯爷背上的伤口全部崩裂,鲜血已经浸透了整件中衣。
“快!抬侯爷回去!请府医!”
管家厉声喝道。
一片混乱中,没人注意到一个灰头土脸的小厮悄悄离开了现场。
他穿过混乱的人群,来到侯府最偏僻的角落,从狗洞钻了出去。
城外十里处,小厮与等候多时的沈怜汇合。
“办妥了?”沈怜问。
小厮点点头,从怀里摸出一根发簪递过去。
“这是月姨娘平日戴的发簪,您给的仿品已经放在尸体上了,金玉阁的手艺京城绝无仅有,应该不会被发现。”
沈怜接过玉簪,满意地拍了拍小厮的肩。
“辛苦了。这是答应你的银子,足够你离开京城重新开始了。”
小厮千恩万谢地走了。
沈怜转身回到马车上,沈昭月已经换好了粗布衣裳,正在梳理散乱的长发。
“一切顺利。”
沈怜轻声说。
“从此世上再无沈昭月,你可以开始新生活了。”
沈昭月的手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她望向京城方向,那里,冲天的火光已经渐渐熄灭,只剩下滚滚浓烟。
马车继续向前,驶向未知的远方。
沈昭月不知道未来会如何,但她知道,这一把火,烧掉的不仅是静心斋,还有她与裴烬舟之间所有的可能。
裴烬舟再次醒来时,窗外已经是天光大亮。
背上的伤口火辣辣地疼,他却感觉心口处仿佛被人挖走了心脏一般疼痛。
“侯爷醒了?”
李嬷嬷红肿着眼睛凑过来。
“府医说您旧伤未愈,如今又失血过多,接下来的日子真的要静养了。”
裴烬舟的声音暗哑。
“尸体在哪?”
李嬷嬷手一抖,药碗差点打翻。
“回侯爷,月姨娘的尸身老奴已经派人收殓好了,暂时安置在后院的冰窖里。只是..….”
她抹了抹眼泪,斟酌着字句安慰。
“烧得太厉害,您还是别看了。等您伤好了,再操办下葬也不迟。”
裴烬舟撑起身子就要下床。
李嬷嬷赶忙将药碗放下,张着胳膊就要阻拦。
“侯爷!您的伤…...”
裴烬舟没说话,只是一双黑沉沉的眼睛默不作声的望着李嬷嬷。
李嬷嬷被看的一哆嗦,身子已经下意识的让开了道路。
冰窖门打开的一瞬间,寒气扑面而来,正中央的位置放着一副担架。
担架上还盖着一层白布。
“都出去。”
闻讯赶来的管家还没有开口,就被裴烬舟下了逐客令。
冰窖门关上时,他径直走向那具覆着白布的尸体。
白布之下,已经不能称之为一个人了。
更确切来说,只是一段焦黑的躯干,依稀可辨女子纤细的轮廓。
他想起这些天来相处的点点滴滴,那张倔强的小脸曾经不止说过让他放她走……
若是当时妥协,现在会不会有不一样的结局?
“侯爷!”
管家的声音从冰窖门外传来。
“朝阳公主到访,说是听闻侯府走水,特意来探望。”
裴烬舟缓缓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那具尸体,轻轻将白布重新盖上。
“让她等着,本侯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