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倒霉
紧接着方诗雅就走进了屋子里。-求/书~帮_ `已¨发′布¢罪.薪′蟑`截,
屋里比外面好不了多少。
阴冷的堂屋里弥漫着一股霉味,混合着不知名的味道,让人闻起来很是难受。
床上被子胡乱堆着,露出脏兮兮的褥子?
方桌上摆着吃剩的咸菜和半个冷硬的玉米面馒头,招来几只苍蝇嗡嗡盘旋。
也不知道这几天,他们俩都是怎么过日子的。
方诗雅把湿透的行李袋扔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既然他们不管,那她也没有收拾的必要了。
就是不知道贺明耀去了哪里。
她正要换衣服,突然瞥见墙角有几片碎纸,是被撕毁的离婚协议。
大概率是贺明耀自己撕的。
而她的枕头边上,赫然放着一份崭新的协议,上面按着贺明耀鲜红的手印。
“想离婚?做梦!”方诗雅抓起协议就要撕,却在最后一刻停住了。
她阴冷地笑了笑,把协议仔细折好,塞进了自己的包袱最底层,“想甩开我?没那么容易。”
窗外的雨声渐渐小了,但屋里却越来越冷。
方诗雅哆嗦着换了件干衣服,发现柜子里她的衣物都被推到了一角,剩下的空间堆满了刘翠萍的杂物。/搜,嗖`小`税+徃? ?首^发/
这个家,已经没她的位置了。
但是方诗雅不在乎,她又重新生了火,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天色渐暗,贺明耀才拖着疲惫的步伐回来。
他看都没看方诗雅一眼,自顾自地打水洗漱。
方诗雅躺在床上,假装睡着了。
她透过眼睛的缝隙,看着贺明耀从柜子里抱出一床旧褥子,铺在墙角的沙发上。
那褥子很薄,但他宁愿睡那里,也不愿上床。
“明耀。”
方诗雅软着嗓子叫他,“那里睡多不舒服啊,上床睡吧,我都回来了,你也不欢迎我。”
贺明耀像没听见一样,背对着她躺下,把破旧的棉袄盖在身上。
以往方诗雅这么说,贺明耀都是屁颠屁颠的过来,没有想到这茬他居然来真的。
但是方诗雅也不是吃素的。
“我知道你生我的气。”
方诗雅的声音带着哭腔,在寂静的屋里格外刺耳,“可孩子没了我也难受啊,那可是我们的骨肉。”
“闭嘴!”贺明耀猛地坐起来,双眼通红。
煤油灯昏暗的光线下,他瞪着方诗雅,“你还有脸提孩子?要不是你非要去放火,孩子会没吗?”
“是宋知意害的!”
方诗雅立刻尖叫起来,声音刺得人耳膜生疼,“她故意设局……”
贺明耀抓起外套就往外走,木门在他手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求¨书^帮\ \庚*歆.最,筷^吟,“我去外面睡。”
门被狠狠摔上的瞬间,方诗雅抓起枕头砸向门口。
紧接着她趴在床上嚎啕大哭,直到嗓子嘶哑,眼泪流干。
哭够了,她抹了把脸,眼神变得阴鸷可怕。
“宋知意。”
方诗雅咬牙切齿地念着这个名字,仿佛要将它嚼碎了咽下去,“都是你,都是你害的!”
这个时候刘翠萍不满的声音传来,“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啊?吵什么呢?再吵就给我滚出去!”
闻此方诗雅也只好住嘴,躺下睡觉。
既然贺明耀想睡在外面就随他去!
天刚蒙蒙亮,刘翠萍就掀开了方诗雅的被子。
冷空气瞬间灌进来,冻得方诗雅一个激灵,下意识蜷缩起身子。
“起来!”刘翠萍的声音像把刀子,生生劈开清晨的宁静。
“去供销社买盐,顺便问问招不招临时工。”
方诗雅把脸埋进枕头里,“妈,我肚子还疼。”
“疼什么疼?都几天了啊?”刘翠萍一把拽住她的胳膊,粗糙的手掌像铁钳一样掐进皮肉。
“以前装怀孕的时候不是挺能演的吗?现在倒娇气起来了?”
这句话像根毒刺,狠狠扎进方诗雅心里最痛的地方。
她猛地推开刘翠萍,力道大得让老太太踉跄着后退两步:“要不是你整天骂我,我会流产吗?”
“哟,还赖上我了?”
刘翠萍稳住身子,叉着腰冷笑,“你自己作死要去放火,关我什么事?”
她指着门外,“赶紧的,买完盐去纺织厂问问,他们最近招包装工。家里可不养吃白饭的!”
方诗雅明白自己没有道理,所以只能不情不愿地爬起来,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到脸盆架前。
盆里的水冰凉刺骨,是昨晚剩下的。
她咬着牙洗了脸,抬头时看到镜中的自己?
眼窝深陷,面色蜡黄,嘴唇干裂得起了皮。
曾经水灵灵的大眼睛如今布满血丝,眼下挂着两团青黑。
这哪还是当初那个让贺明耀神魂颠倒的方诗雅?
她恨恨地摔了梳子,木梳在水泥地上断成两截。
随后随便挽了个松垮的发髻,她抓起零钱和布兜就往外走,连早饭都没吃。
刘翠萍的咒骂声紧接着响起,但是方诗雅已经听不进去了。
深秋的清晨寒气逼人,方诗雅缩着脖子往供销社走。
路过村口的老槐树时,几个早起干活的妇女正凑在一起说闲话。
看见她过来,议论声戛然而止,但那些探究的目光像无数根针,让她浑身不自在。
供销社里已经排了五六个人。
方诗雅一进门,原本热闹的交谈声立刻低了下去。
几个妇女互相使着眼色,嘴角挂着意味深长的笑。
“听说没,她放火烧厂子,自己摔流产了。!”
一个穿蓝布衫的妇女“小声”对同伴说,声音却刚好能让方诗雅听见。
“活该!贺家娶了这么个媳妇,不过他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只能说半斤八两。”同伴故意提高声调。
“嘘,小点声。”第三个妇女假装劝阻,眼睛却一直往方诗雅这边瞟。
方诗雅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疼痛让她稍微清醒了些,但那些窃窃私语还是一样钻进耳朵。
她猛地转身,对着那群妇女吼道:“看什么看?没见过流产的人啊?”
这一嗓子把柜台后的售货员都吓了一跳。
称盐的老张手一抖,盐洒了一柜台。
“哟,这么凶,难怪男人不要你!”
蓝布衫妇女不甘示弱地回嘴,“听说贺明耀要跟你离婚?”
这句话像把尖刀,直插方诗雅心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