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白钰笙莫名觉得身子很沉,侧身醒来,睁眼便察觉身后有沉重的呼吸声。+b¢o+o_k′z¨u¢n¨._c+o?m~
她偏头看去。
秦文彪居然斜倚在安立柱上睡着了,手还搭在她的腰上,令人动弹不得。
对方剑眉紧闭,鼻梁高挺。
其实秦文彪样貌十分俊美,但因眉眼间以及一缕发丝上还夹着点泥土,袖口还有点污迹。
这份俊美就得打个对折才行。
放在上一世,白钰笙即便嫌弃,也不会说什么,默默忍了。
但这一世,白钰笙从心,捏起对方的胳膊就往外一丢。
“砰!”
胳膊撞在床架上,秦文彪眼皮子动了动,缓缓睁眼。
眼神极其清明,显然醒了有一会。
白钰笙坐起身体,很认真地道:“夫君,你能洗漱后再上床吗?”
秦文彪看向白钰笙,半晌“嗯”了一声,喉结上下滚动,又避开了对方的眼神。
同时单手撑着自己站起来。
他似是解释:“是庆杉说你等我许久。所以我才来得急,才没来得及换衣……啧。你昨日要问什么?”
白钰笙一愣,觉得对方一句话说的有点混乱。
但她也懒得深究,只简单道:“昨日是想问问有关秦老……灵隐居士的事。¨s′o,u·s+o-u`2\0-2`5+.?c¨o*m?”
刚说完,白钰笙能明显感觉到秦文彪身体一震。
抬眉,恰好与对方的双眸对视上。
对昂眼神极其复杂,就好像一只迷茫又烦躁的困兽。
但下一秒,秦文彪又挪开了视线。
他啧了一声:“第一次见面就主动告知了道号。她倒真是喜欢你。”
白钰笙敏锐地从这句话中听到阴阳怪气,谨慎地没开口。
“关于她的事,我也知之甚少。”
秦文彪翻身起来,从旁边的衣桁上拿起外袍穿上,“她比母亲大不了多少。她伯父犯案,家还是被我祖父奉旨抄家的,算是家道中落。”
白钰笙眼睛微微睁大。
秦文彪继续道:“外人都说是祖父强娶继室,但我年幼时,父亲却说祖父对她是救命之恩。不过我父亲为人……他的话,我也不知能信几分。”
“当年秦府出事,我与弟妹孤独无依时,灵隐居士也不曾露过面,但她每年会给我与弟妹一些银钱。”
“等我及冠后,还额外送了我一份礼物。也算秦家的恩人。我对她也只知晓这么些,夫人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白钰笙见秦文彪表情平静,手指却在衣襟某个纽扣上反复扣了西五次。)我,的!+*书±£城?§1 ?首_发a
足以看出他对灵隐居士复杂的情绪。
白钰笙也迅速摸索出日后与灵隐居士的相处之道,不必完全当长辈哄,但可以当陌生恩人供着。
她心里有底,便也坐起身道:“没有什么想问的。这些年她对夫君有恩,我回去翻翻账簿,当十倍百倍报答。”
秦文彪听到这一怔,扭头道:“夫人当真这么想?”
白钰笙愣了一下:“啊?那夫君想怎么做?”
秦文彪嘴唇动了动。
从小到大,每次听到灵隐居士方面的话题,周遭人总是抱有极其复杂的态度。
伯娘她们总会说灵隐居士狠心,抱怨她没有尽到做祖母的职责。
但抱怨完,她们同时又会要求秦文彪弟妹们不能记恨对方,要以对待祖母的孝心,去孝敬对方。
秦文彪觉得很别扭。
要他对着一个陌生女子喊祖母,然后无条件的服从孝顺。尤其对方看他时,眼神还带着嫌弃。
秦文彪做不到,他年少时曾表达过这种不满,却被周遭的人驳斥、劝说。
就连弟妹都不理解他。
但没想到白钰笙不需要解释。
她与他想的一样。
有恩报恩,十倍百倍偿还就好了,何必扯上那么多复杂的枷锁呢。
秦文彪低头看向微扬起头的白钰笙,圆碌碌的大眼睛还透着点疑惑。
他忽然伸手轻轻捏了一把对方的脸颊,轻笑出声:“没什么。夫人你的想法很对,就这么做。”
白钰笙捂着脸颊,刚想说什么,对方忽然捂嘴轻咳一声。
秦文彪道:“夫人,昨日有丫鬟爬……咳,等会去忠勇伯府参加宴席,若有人说些没圆房之类的话,恐对夫人名声有碍。所以,要不……”
白钰笙早有准备,淡定道:“无妨,坐实就好了。”
秦文彪一顿,左手在衣袍上抓住折痕。
坐实?!赶在午间忠勇伯府宴席之前?
白日宣淫?!
不可!军政为重,他还得去处理昨晚的后续事件。
秦文彪余光不动声色地看向白钰笙。
白钰笙继续道:“你我是夫妻,只要我们打死不认,谁还能拖着我们去寻人验证不成。只要我们口头上坐实,没人能奈何得了我们。对吗?”
说完,白钰笙扭头看向秦文彪。
却发现秦文彪脸上闪过一抹微妙的情绪,对方偏开头,快速点了点头。
白钰笙瞧见了但也没太在意。
她先让丫鬟进来,给两人都洁面,之后从装盒里拿出一道藏蓝色的衣裳。
白钰笙捧着衣裳来到秦文彪面前,轻声道:“绣娘赶工将衣裳提前缝制好了,夫君你试试,看看尺寸有没有哪里不合适。”
秦文彪敞开了衣裳,看着上面刺绣的大片莲花纹路,微微蹙眉。
他道:“大丈夫岂能穿得如此花里胡哨。”
白钰笙闻言无奈。
大乾如今的风气便是男女皆爱梳妆打扮。
尤其官场之上。年过五十,还日日用胭脂、口脂与香粉,甚至都戴簪花的官员比比皆是。
上一世,白蓁蓁曾经找她诉苦,说秦文彪心高气傲,从来不梳妆上朝的事。
他被文官嘲讽“不修边幅”后,反而则嘲讽男子梳妆是娘娘腔,一下得罪文官集团,最后吃了一次大亏。
白钰笙也不觉得男子涂口红,戴簪花有多好看。
但也没必要特立独行去硬扛,稍微在衣裳上弄点花样,敷衍地随一下大流就行了。
白钰笙故作可怜地对秦文彪眨巴眨巴眼睛。
然后从旁边拿出一件,同样藏蓝色,同样莲花纹路的女子长袍裙。
她轻声道:“夫君之前不还担心我被嘲讽吗?瞧,我们夫妻同穿一款料子的衣裳,显得多恩爱,任谁都挑不出刺来。”
秦文彪:……
白钰笙道:“别愣着了,快快换上,准备去忠勇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