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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犹如天上降魔主

世界猛地……翻转了一百八十度!

天在下沉!

那沉重污浊的铁皮顶棚瞬间充满了视野,锈蚀的纹路在昏黄灯光下无比清晰!

地上的浑浊水洼、油泥污点、破旧的水桶扳手……一切都悬在了头顶!

冰凉刺骨的雨水猛地灌进张大的嘴巴、鼻孔、眼睛!

那带着浓浓的油脂和洗涤剂的怪味。\c¢u?i~w_e·i^j+u!.^i`n~f?o~

他想咳嗽,想呕吐,想把呛进肺叶的脏水咳出来。

为什么是头朝下?

我摔倒了?

一个极其简单的疑问滑过最后的意识。

噗!嗤——

沉重而黏腻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一个巨大的阴影悬在他的视野上方,挡住了那张牙舞爪的铁皮顶棚,轮廓模糊而狰狞。

那阴影深处,两点血芒在跳动。

那东西正往下“滴答”着什么——滚烫、粘稠,带着浓烈的铁锈腥甜气。

一滴接一滴,重重砸在他仰面向上的额头上,溅开,然后顺着他眼角、鬓角的褶皱,流向耳朵窝,一路留下温热的痕迹。

是血吗?

王老板混沌地想。

真奇怪,感觉不到疼,只有那温热的粘腻感不断蜿蜒,像虫子爬行。

他想动动手臂,摸一摸那温热流淌的是什么,或者至少让自己翻个身。

但身体早己不是他的了。

脖子以下一片空荡,只剩下一片刺骨的凉意。

模糊、颠倒的视野中,那顶棚下悬着的灯泡影子又开始摇晃、放大。

灯泡黄色的光晕中心,那巨大的肉山房东——赵爷——那张肥硕的、布满油光和惊骇的脸,正在急速地抖动、逼近。

那张脸上所有的蛮横、凶狠都被一种绝对陌生的表情替代——那是被瞬间扔进滚油里的青蛙才有的表情,每一寸肥肉都在疯狂地抖动,撕裂扭曲。

王老板仅存的听觉捕捉到一连串无法理解的怪声,像被噎住喉咙的猪在嚎,又像破锣被锤子砸瘪。

“咕……呃…嗬…嗬——”

赵爷?

他怎么了?

王老板想,为什么倒着看他,反而感觉更高大了……

视野边缘,有什么东西在倒悬着滚动。很大,灰扑扑的,沾满泥水和黑乎乎的油斑。

是装擦布的水桶吗?

怎么自己滚起来了?

滚得还挺慢……慢悠悠的……旁边……旁边那半截黑乎乎、黏糊糊的……是什么?

破轮胎吗?

泡在浊水里……还有只黑皮鞋……那脏了的鞋底……挺眼熟……

王老板残存的瞳孔猛地放大收缩。像被极寒瞬间冻住的血滴。

“……老板,您给的点数……好像…好像不太对吧?”

黑暗中,青年韩渊的声音又轻又飘,带着一丝被反复欺凌后、终于鼓起最后一点勇气般的颤抖。

他微微抬起头,那因长期饥饿和熬夜而显得过分大的眼睛,怯怯地看着工具台后面的男人。

“呵,点点?点你个锤子点!”

一张刻薄的脸探出油污的账本。/咸.鱼+看*书- ~追+罪-薪′蟑*踕_

“啪!”

一叠油腻腻的零钱拍在韩渊瘦弱的胸口上,拍得他踉跄一步。

“老子的钱!老子点好就是点好!嫌少?嫌少给老子去隔壁街讨饭啊!晦气东西!”

少年攥紧那些沾满汗渍和油污的票子,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

他死死咬住下唇,咬得几乎泛出血色。

片刻,他才极其艰难、极其微弱地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

“……谢…老板……”

他转过身,瘦小的肩膀撑不起那件破旧的校服。

他低头,默默抬起自己脚上一只开了胶的旧黑布鞋——那鞋底沾满了洗车房地上的黑油泥污。

他挪动时,留下一个微小的、黏糊糊的黑色脚印。

“那武松,最后是为兄报仇才成了打虎好汉。”

“他那哥哥啊,叫武大郎,跟咱兄弟一样,也是卖力气挣饭吃的小老百姓!不过挺可怜的,被人给害了!”

煤油灯摇摇欲灭的火苗爆出最后的明亮。

少年韩渊清亮的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神圣的光芒,压低了声音,带着隐秘的激动和某种难以言喻的哀悯与向往。

少年为弟弟讲述着水浒传的故事。

他用力挥舞着胳膊,瘦弱的骨头似乎下一秒会戳破薄皮。

“武二哥提刀进了那西门家,劈了那欺心的鸟人,啧啧啧,我看的还真挺过瘾的……”

灯光把他激动而瘦弱的影子长长地投在湿冷的墙壁上。

灯油烧尽了,小小火苗猛地一跳,化为一点微弱的青烟,最终湮灭在寒冷的黑暗里。

小小的房间彻底被深秋的夜雨包裹。

只剩屋外连绵不断的、仿佛永远不会停止的雨水声。

王老板仰面向上的、浑浊的瞳孔骤然收缩成了两个针尖!

颠倒的世界还在疯狂晃动。

悬在头顶的水洼倒影里,那团模糊的黑影清晰了。

那轮廓……那佝偻着背负苦难、永远沉默的身影……是他!

韩渊!

王老板喉管里“咯咯”作响,像塞满了铁锈的齿轮强行转动。

被雨水和血污灌满的嘴努力试图开合,挤出模糊、破裂的气音:

“是…是…是那个…送饭…宵…夜…的…韩…渊……”

那团黑影……那悬在头顶的“鬼”,在模糊视线里似乎动了一下。

一只有力的、覆盖着破碎皮肤和流淌着污血、骨头茬子刺出的脚,仿佛从九幽地狱踏来,裹挟着毁灭的气息。

那只脚狠狠踏下!

没有犹豫,没有怜悯。

碾碎枯草般清脆的“咔嚓”爆裂声骤然穿透狂暴的雨幕,那是喉结、软骨、最后一点支撑生命的气息通道同时被绝对暴力彻底摧毁的声音。

王老板仰视而凝固的浑浊眼球猛地向上凸起,几乎撑裂眼角膜。

喉管深处最后一丝带着血腥和油污的浊气被强行挤压出来,发出极短促、极怪异的“嗬……”,随即彻底断绝。!x\4~5!z?w...c′o¢m/

犹同天上降魔主,真乃人间太岁神。

他整个视野瞬间被一片无边无际的、粘稠的猩红所取代,温热的液体完全覆盖了鼻孔、嘴巴,淹没了一切光与声。

破碎的倒影世界中,一个矮瘦的轮廓在血水覆盖的水洼里沉浮了一下,彻底沉入了浑浊的血污底部。

另一个肥胖的、正猛烈哆嗦着试图逃离倒影边缘的巨大身影,被一道裂开黑暗的闪电疾速追上、攫住、拖入泥泞深处。

血色在地面迅速扩张,沿着陈旧水泥地的微小缝隙,贪婪地、无声地吞噬着原先流淌的浊水污迹。

那片红像有生命的蔓藤,在暴雨的冲刷下依旧固执地向着洗车房中央蔓延。

血泊缓慢流过一滩未被完全冲刷干净的、混杂着黑机油和泥土的污水洼。

水洼边缘在血水的浸润下微微晃动。

水面渐渐平静下来,在昏暗灯光下倒映出一片扭曲、摇晃的、被染得暗红的画面。

那暗红的水底,恍惚勾勒出两张年幼的面孔,模糊地依偎着。

少年人眉飞色舞的激动轮廓清晰些,似乎在讲着热血沸腾的英雄故事。

小一点的那个身影,专注地仰着小脸。

光影恍惚,水波微澜,少年激动挥臂的动作在水底投下一晃而过的扭曲残影……

雨水冲刷着韩枭身上新沾染的、温热的、属于活人的猩红。

那粘稠的液体混合着他自身流出的鬼血污气,顺着他破烂衣物的残片滴滴答答落入脚下不断壮大的血泊里。

洗车房内部狭窄的空间如同一个刚刚打开的屠宰槽棚,腥甜的铁锈味浓郁得盖过了劣质洗涤剂和汽油的刺鼻气,成为此处唯一的主宰。

雨依然瓢泼,砸在铁皮顶上鼓噪震天,却奇异地无法侵入这方被浓烈血腥凝固的空间。

韩枭站在血水中央,如同浴血的雕像。断裂的骨刺刺穿破烂皮肉缝隙,裸露在凄冷空气里。

痛?

他早己麻木了。

被黑雨反复冲刷、被撕裂又勉强弥合的鬼躯内部,翻腾着更冰冷更顽固的毒——背刺的寒芒。

红衣猎猎,首刀饮血。

那张曾对月浅笑的脸在眼前一闪而过,转瞬间只剩下刻骨寒冰般的冷漠。

一丝无声的、近乎痉挛的冷笑无声扯动了韩枭淌着污血的嘴角。

信任?

在这世间本就是最奢侈的穿肠毒药!

是能剜出他心脏最后一点余温的匕首!

他无时无刻不在想,人皮囊下裹着的是不是豺狼心肠?是不是早己算计好了刀锋切入骨缝的角度?

这个世道,人比鬼更可怕。

鬼被规则所束缚,究其原因,是他们的执念成了困住他们的牢笼。

人不被规则所约束,探寻其本,是他们的欲望,早己超脱了他们的本心。

他猛地握紧了拳头。

覆盖在拳锋上的破碎皮肤和污血被指骨刺穿,更粘稠的漆黑鬼气混合着暗红的血液狂涌而出。

剧烈的动作扯动胸前那处由青影剑撕开的狰狞贯穿伤口——那是他鬼躯上最深、最难以愈合的裂口,沈青衣留下的烙印。

伤口处的皮肉如同被腐蚀过的烂布,边缘焦黑、卷曲,一股阴冷的寒气正从那创口中丝丝缕缕地冒出来,不断抵消着新吞噬的生魂血气。

每一次心跳都牵扯着它,每一次呼吸都搅动着它,如同将一团永远在燃烧又永远无法熄灭的毒火塞进了魂魄最深处。

背刺。

背叛!

这世间,何来半点真心?!

癫狂的漩涡在冰冷猩红的眼底极深处搅动。如千年冻结的寒湖被巨石砸破冰面,黑色的漩涡搅动起幽暗的湖底寒流。

冰渣与暗流涌动交错,扭曲而疯狂的暴戾似要挣脱鬼气的束缚,撕碎这整个颠倒世界!

“喂,阿枭,你觉得这个故事怎么样……”

“它,是一个好故事吗……”

少年韩渊激越沙哑的声音,穿过时光厚重的壁障,刺穿沸腾的怨毒寒冰,首抵识海深处。

那声音竟像在眼前一般清晰,带着瘦弱却斩钉截铁的力量,砸在灵魂的冰壁上!

被疯狂搅动的猩红鬼瞳骤然一凝,那急速旋转、仿佛要将一切理智拖入虚无的癫狂漩涡……

——瞬间凝固!

暴戾恣睢的岩浆被强行冰封在火山口。沸腾的杀意与怨毒在血瞳底层沉淀成冷硬的玄冰。

理性从未消失。

只是这理性早己被淬炼成百炼精钢,千锤万凿后,只余一把刀。

为杀而生,这癫狂是刀刃开锋的冰焰。

他清楚知道自己是谁,也知道为何而来——清算一切。

无论是此刻碾碎的蝼蚁,还是那悬于云端、给予他致命创伤的身影。

他的世界不需要朋友温情,唯有仇恨与复仇。

因为幸福对于韩枭这种卑微的独活者,就像一块超好吃的巧克力,他们这种野狗一吃就会死。

韩枭缓缓抬起那只沾染了油腻泥浆与新鲜粘稠血液的、属于王二麻子的脚。

混合着泥浆与血水的污浊在扭曲的皮肤上慢慢向下滑落,他动作从容,甚至带着一丝诡异的平静。

没有狂暴,没有歇斯底里,只有彻骨冰寒中淬炼出的绝对专注。

仿佛脚下碾碎的并非一个活生生的人喉,只是无意间踩烂了一截路边的枯枝。

他微微向前倾身,将那只践踏了生命的脚掌悬在一旁仍在涓涓流淌的血泊上方,让浓稠的污血和浑浊泥水顺着扭曲肢体的轮廓向下冲洗。

腥稠污血裹挟着油泥,流淌如墨汁。

他抬臂,伸出尚算完整的一只手,探向自己那颗被污血浸泡、被碎骨与黑气包裹的狰狞头颅的脸部位置。动作不快,却带起粘滞的空气嗡鸣。

污血。

厚厚的,凝结的,带着生者的油脂气息、洗车房里的化学酸味,还有死寂鬼躯里散发出的腐败寒气。

它们顽固地糊在那张被毁得无法辨认五官的面孔上,如同戴着一张粘稠凝固的暗红面具。

韩枭的手指抹过面颊。

他的手指缓慢而冰冷地拂过脸颊,将那层覆盖在眉骨、眼眶上的厚重污血抹开,混着鬼气的暗红黏腻擦去后,露出了底下纵横的裂口与惨白骨碴。

指尖黏腻粘稠。

粘稠冰凉的血污被粗暴地抹开,黏在扭曲覆盖骨茬的断指表面。

韩枭缓缓垂下那只沾满暗红湿腻的手。

他的目光落在地上那具矮小的、浸泡在自己血泊里的枯瘦身体上。

那具身体以诡异的角度折叠着,一颗头颅如同破败的石雕歪向污水渠的方向。

浑浊的血污己渐渐覆盖了那张布满了岁月刻痕、此刻凝固着巨大惊骇与绝望的脸,只留下一个模糊而扭曲的轮廓。

韩枭微微前倾残破的身躯,头颅缓缓垂下,动作缓慢得仿佛重负在肩。

他对着那个曾以微末权力凌虐压榨他兄长的躯壳,发出声音。

那声音低沉、嘶哑、穿透冰冷的雨幕和浓郁的血腥气,带着冰渣摩擦的质感,清晰地钻入死寂的空气。

“哥,你看到了吗?”

韩枭的声音听不出悲喜,只有岩石般的沉重。

“……你不是说要我像武松那样吗?”

雨水敲打在铁皮屋顶上的鼓点声似乎在这一刻凝固了。

被血水覆盖的地面,那团浑浊模糊的倒影,似乎极其轻微地晃动了一下。

暗红色的水面漾开一层涟漪。

涟漪中心,瘦弱少年的轮廓,在深不见底的暗红之中,缓慢而清晰地……抬起了脸。

依旧是那双清亮如洗过的天空、倒映着少年固执与期冀的眼睛。

水影中虚幻的脸庞上,那双眼瞳清亮如初秋晴空,穿透了记忆沉积的尘埃。

那嘴唇缓缓张开了,那人清冽而微哑的嗓音如同真实般响起,清晰无误地敲打在韩枭冰冷的意识中。

“阿枭……”

水影中的少年韩渊轻轻地摇了摇头,眉宇间凝结着挥之不去的沉重忧虑,还有无尽的、跨越生死界限的悲悯。

“……别学……武松……”

那声音如同微风拂过空旷山谷深处的一根锈蚀风铃,微不可察,却带着刻入骨髓的悲哀。

韩枭凝固在原地,残破的鬼躯如同铁铸。

洗车房狭窄的门外,暴雨依旧肆虐。浓重的黑暗如同沸腾的墨汁,翻涌着,卷挟着城市废墟的一切污秽。

昏黄路灯透过雨帘射入几缕微弱光线,落在韩枭布满骨茬的脸上,投下跳跃不定、支离破碎的暗影。

血水还在流淌,沿着洗车房地面的微小沟壑,汩汩渗入角落那条原本用来排走污水的明渠。

浑浊的污水与浓稠的暗血彼此交融、拉扯,最终顺从地势,缓缓流出这刚刚结束屠杀的幽闭棚子,流入棚外泥泞不堪、被大雨冲刷得面目全非的路边浊泥里。

棚外的世界,无边无际的黑暗暴雨如同巨兽翻腾咆哮。

远处最后一盏侥幸未被风雨吞没的路灯,在这粘稠压抑的雨幕深处爆出极其短暂急促的明光。

仅仅是一瞬,那光极其强烈,如同垂死者最后的一声厉啸,撕裂浓墨!

灯灭了。

灭得如此干脆利落。

如同有人朝着那昏黄的光源,厌恶地啐了一口粘痰。

光,消失了。

只剩无情的雨,永无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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