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
另一个手腕受伤的马脸青年看着韩枭的惨状,又惊又惧,语无伦次。~墈~书*君^ ?首?发-
“是…是误会!韩枭同学!我们是洛天心派来的!天心小姐让我们来……来考察一下新人的实力!切磋,只是切磋!没想到……没想到韩师弟如此刚烈……”
他慌忙辩解,试图撇清关系,把责任推到洛天心身上,又暗示是韩枭自己不知进退。
“对!对!是洛天心的意思!”
倒在地上刚被同伴扶起的两人也连忙附和,脸色苍白。
韩枭的狠戾和此刻的惨状让他们心胆俱寒。
谎言,拙劣得可笑。
韩枭微微垂着头,凌乱的发丝遮住了他的眼睛。
他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牵扯着全身碎裂般的剧痛。
右臂传来的痛苦如同潮水,混合着一种更深的、源自鬼躯被异气侵蚀的灼烧感——吴刚那最后一拳,并非纯粹的莽力,拳锋上裹挟着一丝微乎其微、却极其凝练的血色异气!
正是这缕异气,如同烧红的钢针,在与他鬼躯碰撞的瞬间,刺穿了他的防御,引爆了内部的毁灭鬼气!
差一点露馅了……
还好他反应了过来,及时伪造了普通体修的鲜血喷溅场面,不然……
他缓缓抬起头,脸上因剧痛而扭曲,但那双眼睛却亮得吓人,如同冰原上燃烧的幽火,平静地扫过吴刚等人。!嗖^餿¢暁*税*蛧¢ `埂_辛?罪`全.
那目光中没有愤怒,没有仇恨,只有一种洞悉一切、令人骨髓发寒的冰冷。
“天心小姐?”
韩枭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带着血沫,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她的好意,我心领了。至于今天……”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落在自己惨不忍睹的右臂上。
“是非对错,我己无心解释。各位学长的‘指点’,韩枭……记下了。”
语气平淡,却让吴刚西人激灵灵打了个寒颤,仿佛被什么洪荒凶兽盯上。
周围学员的目光也变得复杂。
韩枭的狠辣强悍出乎意料,吴刚等人的跋扈和最后的狠手也落入众人眼中。
那句“洛天心派来的”借口,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韩枭不再理会他们,也无需再理会。
他左手捂着扭曲的右臂,脚步有些虚浮地转身,一步步拖着沉重的步伐,在所有人复杂的目光注视下,朝着学员宿舍的方向走去。
每一步,脚下都留下一个带着红色脚印的浅坑。
夕阳将他的背影拉扯得极长,浸染着暗红与墨黑的血色,孤单而决绝地融入通往宿舍区的阴影里。
厚重的合金宿舍门在身后无声闭合,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喧嚣与窥探。
冰冷的单人宿舍内,只有窗外夕阳投下的最后一抹余晖,将室内切割成明暗分明的几何图形,尘埃在光束中无声飞舞。,兰?兰/闻/穴? ¨毋/错·内¢容?
韩枭背靠着冰冷的门板,缓缓滑坐在地。
黑暗中,他压抑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声才猛地粗重起来。
豆大的冷汗混合着墨黑的血液,从他惨白如纸的脸上滑落,滴在学员服上,晕开更深的污迹。
右臂的惨状无需再看。
那缕凝练的血色异气如同蛆虫,盘踞在碎裂的臂骨和撕裂的筋肉之间,散发着灼热而恶毒的排斥感,疯狂侵蚀着试图涌过去修复伤口的墨黑鬼气。
每一次鬼气的涌动,都像将伤口放在烧红的烙铁上摩擦,带来深入骨髓的剧痛和滋滋作响的灼烧感。
“嗬……”
韩枭喉咙里溢出痛苦的低吼,左手指甲深深掐入掌心,试图用另一处的疼痛来分散注意力。
他咬紧牙关,调动起全部意志。
如同驾驭一群狂暴的野马,强行约束着体内奔涌的鬼气,避开那缕血色异气的锋芒,从更远的脉络中缓慢地、一丝丝地剥离出最精纯的鬼血精华。
小心翼翼地绕过那灼热的禁区,从伤口边缘开始,进行着异常艰难的重塑。
骨骼碎片被无形的力量牵引、归位,筋络在墨色血光中如同活物般缓慢蠕动、接续,肌肉纤维艰难地生长弥合……过程缓慢得令人绝望,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酷刑。
那缕血色异气如同顽固的礁石,阻挡着鬼气愈合的潮汐。
他闭上眼,识海深处却无法平静。
笑红尘那双赤红如血的眸子在黑暗中浮现,冰冷、魔性、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欲。
“下次见面,我要礼物。”江风中的低语如同毒蛇,再次缠绕上他的心脏。
礼物……
一个鬼王索要的礼物会是什么?
血肉?
灵魂?
还是……某种更加扭曲、满足她恶趣味的“惊喜”?
这个念头带来的寒意,甚至压过了臂骨重塑的剧痛。
紧接着,吴刚那张因羞怒而扭曲的脸,那裹挟着血色异气的致命一拳,那西个高年级狼狈不堪又色厉内荏的谎言……如同破碎的镜片,在识海中混乱地闪现。
“洛天心派来的……”
“指点新人……”
拙劣的借口。
可悲的棋子。
一股冰冷的怒意,如同沉寂火山下涌动的岩浆,在韩枭胸腔里缓缓积蓄。
他厌恶这种被人窥视、被人试探、被人当作棋子的感觉。
无论是洛天心那高高在上的“招揽”,还是眼前这些被人当枪使的蠢货,亦或是那个将他视为所有物的恐怖鬼王……
所有人,都在试图将他纳入他们的棋局,按他们的规则行事。
他猛地睁开了眼……
那双破碎的眸子深处,墨色鬼气如同深渊般翻涌,最后一点伪装的人类情绪被彻底剥离,只剩下属于厉鬼的、最原始、最冰冷的凶戾与疯狂!
凭什么?!
凭什么他要按他们的规则玩这场游戏?!
凭什么他就要做那枚被随意摆布、随时可以牺牲的棋子?!
不甘,如同野火燎原,瞬间吞噬了所有犹豫和隐忍。
棋局?
韩枭染血的嘴角缓缓咧开一个无声的、近乎狰狞的弧度,森白的牙齿在昏暗中闪烁着寒光。
即使是做棋子……他也要做最凶的那一枚!
做那枚能横冲首撞、能撕裂规则、能让执棋者都为之胆寒的——「車」!
为了将军,不择手段。
为了活下去,不惜掀翻整个棋盘!
窗外,最后一缕夕阳光芒彻底消失。
冰冷的黑暗如潮水般涌进房间,将韩枭的身影彻底吞没。
只有他眼中那两点燃烧的、属于厉鬼的幽光,在浓稠的黑暗里,亮得如同淬毒的寒星。
宿舍冰冷的金属墙壁上,一道扭曲的暗影被拉长,那影子肩臂处撕裂的轮廓正在极其缓慢地蠕动、弥合,墨色深沉,无声无息地对抗着血色异气的侵蚀。
而窗棂上,不知何时凝结了一层薄薄的白霜,冰晶无声蔓延,勾勒出鬼魅般的纹路。
而韩枭。
他似乎,刚刚完成操控冰魄印的一点基础「法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