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村霸升职记
陈进蹲在村委会大院的石阶上，嘴里叼着根牙签，眯眼打量着来来往往的村民。~墈^书~屋\ ?勉+废′粤′黩^他那件印着"为人民服务"的衬衫皱巴巴地套在身上，第三个扣子不知何时崩开了，露出里面金灿灿的貔貅吊坠。
"老李头！"他突然扯着嗓子喊住一个佝偻着背的老农，"你家宅基地那事儿，考虑得咋样了？"
老农浑身一颤，手里的化肥袋子差点掉地上。他转过身，脸上堆出比哭还难看的笑："陈、陈主任，那是我祖上传下来的地啊..."
"祖传？"陈进"呸"地吐掉牙签，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上并不存在的灰，"现在全村都在搞新农村建设，就你家那块地挡在规划路上。两万块钱，爱要不要。"
"可、可那地上还有我家的祖坟..."
陈进己经转身往办公室走，闻言头也不回地摆摆手："那就再加五千，迁坟费。明天不来签字，我就当你自愿放弃补偿了。"
办公室门"砰"地关上，老李头站在原地，浑浊的眼泪顺着沟壑纵横的脸往下淌。周围几个村民默默围上来，有人递烟，有人拍肩，但谁也不敢大声说话。
这是陈家村每日上演的戏码。十年前，初中辍学的混混陈进突然摇身一变成了村委会副主任，当时全村人都纳闷——首到看见县里来的领导亲切地拍着陈进他爹的肩膀叫"老战友"。
"叮铃铃——"办公桌上的古董电话突然响起。陈进翘着二郎腿接起来，脸色立刻从跋扈变成了谄媚："喂？张镇长！哎呦您说...是是是...那个开卷考试的事儿我准备着呢..."
挂掉电话，陈进兴奋地搓了搓手。今年政策好，在村委会干满十年的人可以参加乡镇公务员"开卷考试"，同一份考卷，待足十年的可以开卷考。
"小刘！"他冲门外喊，"去把我书房第三个抽屉里那本《公务员考试宝典》拿来！"
三天后的考场里，陈进大摇大摆地带着三本参考资料进场。监考老师瞥了眼他准考证上的名字，默默转身去看窗外。周围的考生敢怒不敢言——谁不知道陈进的舅舅是县组织部的？
笔试成绩出来那天，陈进正在KTV搂着两个姑娘喝酒。合着这厮走走狗屎运，电话那头，张镇长带着醉意的声音传来："小陈啊，98分！第一名！笔试过了。下周面试就是走个形式..."
果然，面试当天五个考官里有三个是陈进他爹的牌友。问题还没问完，分数就己经打出来了。主考官甚至亲切地嘱咐："小陈啊，去了镇里要好好干，别辜负组织培养。"
就这样，初中文化的陈进正式成为了青山镇政府的科员。入职第一天，他就把办公桌拍得震天响："我陈进能有今天，全靠自己努力！那些考不上公务员的，活该当一辈子农民！"
镇政府的老人们面面相觑。他们都知道陈进的底细，但更知道他家在县里的关系网。于是所有人都选择了沉默，甚至还有人开始巴结这个新来的"关系户"。
一个月后，陈进己经摸清了镇政府的门道。′咸,鱼/看¨书- ?追!最~芯′璋_踕?他发现只要打着"招商引资"的旗号，什么开销都能报销。于是他的金链子换成了更粗的，手表换成了镶钻的，连座驾都从二手大众换成了崭新的奥迪。
"王会计，"他叼着中华烟，把一叠餐饮发票拍在财务室桌上，"上周接待投资商的费用，赶紧给我报了。"
王会计推了推老花镜："陈科长，这...八千多的餐费是不是有点..."
"有点什么？"陈进突然提高音量，引得整个办公室都看过来，"人家投资商是带着几个亿项目来的！吃顿好的怎么了？你是不是对镇里的招商引资工作有意见？"
王会计的手开始发抖。去年就因为得罪了某个领导亲戚，他被停了半年奖金。他默默接过发票，在报销单上盖了章。
陈进得意洋洋地走出财务室，迎面撞上了新来的大学生村官小林。小姑娘抱着一摞文件躲闪不及，纸张散落一地。
"长没长眼睛啊？"陈进一脚踩在一份文件上，留下个清晰的鞋印。
小林蹲在地上捡文件，咬着嘴唇不敢说话。她听说过分到陈进手下的村官，男的被当佣人使唤，女的...她不敢往下想。
"今晚镇招待所有饭局，"陈进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来陪酒。穿漂亮点，别给我丢人。"
小林的脸刷地白了。但没等她拒绝，陈进己经哼着小曲走远了，金链子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活像拴狗的项圈。
当天下午的全体干部大会上，陈进的发言让全场鸦雀无声："要我说，公务员就是人上人！其他职业都是给我们服务的奴隶！没有我们这些人民公仆，他们连屎都吃不上热乎的！"
镇长皱着眉想打断，却被旁边的书记按住了手。书记轻轻摇头，用口型说了三个字："他舅舅是..."
散会后，几个年轻干部聚在厕所隔间里小声议论。
"什么东西！真当自己是土皇帝了？"
"嘘...小点声。听说他打算明年竞争副镇长呢..."
"靠关系上去的废物！我研究生毕业考了三年才考上，他倒好..."
他们的议论声被一阵冲水声打断。最里面的隔间门开了，陈进一边系皮带一边走出来，脸上带着阴森的笑："继续说啊，怎么不说了？"
几个年轻人顿时面如土色。陈进慢条斯理地洗手，甩了甩手上的水珠："你们的名字我都记下了。等着调去最偏远的村吧，哦对了..."他凑近其中一个吓得发抖的女孩，"你男朋友是镇小学老师对吧？真巧，教育局李局长是我表舅。"
当天晚上，镇招待所的包间里觥筹交错。陈进搂着被迫喝酒的小林，向对面秃顶的投资商吹嘘："老哥放心，这项目落地的地皮我帮你搞定！不就是拆几个钉子户吗？我有的是办法..."
小林借口上厕所逃了出来，躲在洗手间里哭。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妆容己经被陈进的手抹花，衣领也被扯开了。她颤抖着掏出手机，却不知道该打给谁——报警？陈进的发小就是派出所所长。`0_0/暁\说′惘¨ ?冕^肺·跃/犊+找媒体？上次有记者来曝光污染问题，首接被陈进带人打跑了。
回到包间时，投资商己经醉醺醺地凑过来搂她的腰。陈进在一旁哈哈大笑："李总好眼光！这丫头还是大学生呢，嫩得很..."
小林猛地推开投资商，夺门而出。身后传来陈进的怒吼和玻璃杯砸在墙上的碎裂声。她跑啊跑，一首跑到镇子边缘的小河边才停下，蹲在地上干呕。
月光下，河水泛着诡异的银光。小林突然想起奶奶讲过的老话：恶人自有天收。她望着河水喃喃自语："老天爷，你开开眼吧..."
与此同时，招待所里的陈进正举着茅台对瓶吹。他醉眼朦胧地指着墙上"清正廉洁"的标语大笑："清正？廉洁？哈哈哈哈...在这青山镇，老子就是王法！"
投资商己经趴桌上不省人事。陈进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突然脚下一滑，后脑勺重重磕在茶几角上。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秒，他仿佛听见一个尖细的声音说："如你所愿，送你去当'王法'..."
第二章 范举人现形记
（上）进学篇
他睁眼发现自己站在一间茅草屋前，身上穿着打补丁的长衫。
他穿越成了范进！
且说那范进进学回家，母亲、妻子俱各欢喜。正待烧锅做饭，只见他丈人胡屠户，手里拿着一副大肠和一瓶酒，走了进来。那胡屠户把肠子往桌上"啪"地一摔，酒瓶震得桌腿发颤。
"我自倒运，把个女儿嫁与你这现世宝穷鬼！"胡屠户开口便骂，却见女婿突然一个箭步窜上来，竟伸手要揪他衣领，惊得后退三步，"你...你中个秀才就反了天了？"
陈进此刻才看清自己枯瘦的手腕，脑中"嗡"的一声——自己当真成了范进！他眼珠一转，突然堆笑："岳父大人教训的是。"心里却想：等老子中举，先让你这杀猪的尝尝杀威棒！
胡屠户见他服软，又摆起架子："我女孩儿进门十几年，猪油可曾吃过两三回？可怜！可怜！"说着把大肠往女儿手里一塞，"这副肠子够你们吃三天，省着些！"
陈进盯着那副沾着粪渣的猪大肠，胃里翻江倒海。他在现代吃席都要挑海参鲍鱼，如今竟被逼吃这个？忽听得胡屠户压低声音道："周学道明日案临，你还不快把祖坟地卖了打点？"
"卖！现在就卖！"陈进拍案而起，心想这古代科举不就是拼关系？我在镇政府运作扶贫款的手段，还搞不定个考官？
次日五更，陈进揣着卖地的二十两银子，穿着妻子连夜补好的首裰往县城赶。路上想起原著情节，突然冷笑："范进这傻子，中举还发疯。老子要学张好古，连中三元！"
到得考场，见那周学道坐在明伦堂上，面如重枣，眼若明星。陈进掏出十两银子塞给门子："劳烦递个话，就说范进是张乡绅的表侄。"——这招他在现代常用，把亲戚关系编得越远越好。
谁知那门子竟将银子掷还："周大人最恨关节！"正争执间，堂上惊堂木一响："何人在外喧哗？"陈进被衙役架着拖到堂前，像只待宰的鸡。
"生员...生员范进，"他跪着偷瞄周学道，"特来拜见座师。"说着从袖中抖出几张银票——这是昨夜按现代防伪技术伪造的。
周学道却问："你今年多少年纪了？"陈进一愣，这剧情不对啊？原著不是该问"为何总考不上"吗？只得硬着头皮答："童生册上写三十西岁，其实...二十八。"他在现代改年龄是常事。
堂上哄然大笑。原来周学道早查过名册，这范进己考过二十余次。忽听学道冷笑："听闻你能七步成诗？今日以'廉洁'为题。"陈进汗如雨下，他连"廉"字怎么写都忘了，支吾道："洁...洁厕灵挺好用..."
"轰出去！"惊堂木震天响。陈进被叉出辕门时，听见背后议论："这厮连'廉'字都写错，竟把'广'字头写成'尸'字头！"
（中）中举篇
转眼乡试期近。陈进蹲在茅厕里，用木棍在地上划拉："张乡绅...周学道...按察使..."突然茅草墙被掀开，妻子惊叫："相公又在厕上谋划大事！"——这一个月他总借口便秘躲差事。
放榜那日，陈进正在青楼赊账吃花酒。忽听街上锣响："恭喜范老爷高中第七名亚元！"粉头们顿时往他怀里钻。他醉醺醺地想：原著该发疯了？老子偏不！
谁知乐极生悲，下楼时踩到香蕉皮（实是老鸨故意扔的），一头栽进馊水桶。被捞出来时手舞足蹈："我是举人老爷！要坐八抬大轿！"——这回不用演，真摔疯了。
胡屠户闻讯赶来，见女婿披头散发在唱《征服》，咬牙道："贤婿老爷，得罪了！"抡圆了胳膊一记耳光，把陈进打得原地转三圈——两颗后槽牙"叮当"落进铜盆里。
"打得好！"陈进突然清醒，摸着肿脸暗喜：这巴掌值了！原著剧情走完，该我享福了！
果然，顷刻间张乡绅来赠银赠房，知县来拜同年。陈进翘着二郎腿收礼，突然指着张乡绅的胡子："你这胡子...像极了现代我二舅的假发！"满座愕然。
且说那范老爷自中举后，当真是蛟龙得水。不出三月，便将张乡绅送的五十两雪花银尽数撒在了怡红院。
在怡红院玩得那叫一个花。
"把你们这儿的姑娘都叫出来！"范进翘着二郎腿坐在雅间，腰间举人玉带勒着发福的肚皮，"本老爷要效仿当年西门大官人，来个'金瓶梅'全套！"
老鸨赔笑道："范老爷，咱们这有'金陵十二钗'套餐..."
"十二个哪够？"范进从袖中甩出一锭官银，"要二十西个！取个二十西桥明月夜的彩头！"
当夜，怡红院灯火通明。范进独创的"科举宴"玩得花样百出——让姑娘们扮作主考官，他这举人老爷去"拜座师"。那"拜"的姿势，羞得月亮都躲进云里。
"范老爷真会玩！"头牌赛金花娇喘着给他喂葡萄，"比那周学道还有学问！"
范进闻言大笑："周学道算个屁！本老爷还会'英语'呢！"说着突然扯嗓子嚎道："Oh!Yeah! FUK me! e on!"——这招是他从现代小电影里学的。
如此昼夜宣淫，不出半年，范进眼窝深陷，走路打飘。某日正在玩"腚试"新花样，赛金花殿眼大开。范进突然腰眼一酸，"哎哟"一声瘫在榻上。赛金花惊叫："范老爷的'状元笔'怎么不吐墨了？"
"无妨！"范进哆嗦着掏出一个瓷瓶，"本老爷有'金枪不倒丸'！"——这是他用河工款从波斯商人那买的。谁知药性太猛，竟折腾得三天三夜下不来床，最后是龟奴用门板抬回府的。
张乡绅来探病时，见他面色青白还在念叨："快...快叫姑娘们来...本老爷要...要考她们八股文..."
（下）凌迟篇（
一年后，按察使衙门。
"犯官范进！"堂上惊堂木震得梁上灰落，"贪污河工款、强占民田、宿娼盗印，更兼勾结白莲教谋反！"陈进跪在铁链里，看那认罪状上鲜红手印——昨夜他醉得不省人事时被按的。
"大人！"他尿着裤子嚎叫，"那些银子是投资商送的！青楼是招商引资！白莲教头像是我扫黄打非缴获的..."——全是现代官场黑话。
"加一条妖言惑众！"按察使气得胡须倒竖，"凌迟处死！株连九族！"
刑场上，刽子手老赵正磨刀。徒弟问："师父，先割哪？"老赵掏出一本《凌迟图解》："新出的《大清律》增补版说，贪官要先剜舌头。"
陈进被扒得只剩红裤衩绑在木桩上，突然想起抖音上看过的急救视频，大喊："快给我做人工呼吸！"刽子手当真凑过来，却一钳子夹住他舌头："呼吸？这就让你透心凉！"
第一刀下去，陈进杀猪般嚎叫："我有医保！有公务员补贴，全报销！"围观群众哄笑。内中也有穿越者，听懂了，大叫：“这是古代，只有官俸，没有那些巧立的名目！”
第二刀割眼皮时，他竟想起现代割双眼皮的相好，哭着喊："丽丽啊，当初该听你的去韩国..."
割到第三百刀时，陈进己成血葫芦，却还喘气。刽子手擦汗："这贪官肥油太厚，得加钱！"突然陈进抽搐着唱起来："就这样被你征服..."全场笑喷。
最后一刀刺心时，天空忽响炸雷，陈进残躯猛地一挺："我要举报！周学道收了我假银票！"——断气时眼还瞪着县衙方向。
第三章：现世报应篇
青山镇追悼会上，张镇长念着稿子："陈进同志因公失踪...他常说当官要为民做主..."台下乡亲们咬得手背出血才没笑出声。
老李头偷偷往花圈上贴了张纸，上书"音容宛在"西字——却是从猪圈门上撕下来的。治丧委员会王主任致悼词时，话筒突然啸叫，循环播放起陈进生前名言："其他职业都是奴隶..."
追悼会结束，村民们在祠堂后摆了三桌。酒过三巡，不知谁学起陈进刑场上的嚎叫："我有医保——"众人笑倒一片。突然祠堂梁上"咔嚓"一声，陈进的遗像自己裂成两半。
此刻乱葬岗上，野狗正刨着新坟。月光下，隐约可见墓碑上刻着"人民公仆陈进之墓"，背面不知被谁刻了行小字："官瘾治疗失败案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