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着墨金色的棺材有点好看,但与一般棺材不同,这棺材上没有丝毫腐朽的痕迹,连泥点子都找不着。?看*书¢君~ *庚¢辛/醉_筷\
显现出一种古老高贵又神秘的气息来,与这家破旧的小店显得格格不入。
“热汤,面巾,要干净的。”正当尹眠以为这人不会回话时,极冷淡的声音却传了过来,倒像是在命令。
很明显,尹眠不是很计较这些事,赶紧回她,“好嘞,客官稍等。”
她的动作很利落,不多时便端来一盆冒着热气的水,手里攥着一条雪白的新毛巾。
是新的,刚拆的。
她自己也说不清为何要特意翻出一条未用过的,明明架子上还挂着几条洗净的旧巾子。
可手指偏偏不听使唤地绕了过去,鬼使神差地选了这条刚拆的新毛巾。
或许是不愿让陌生人沾染自己的旧物,又或许是……不想让她用别人用过的?
这念头一闪而过,连尹眠自己都怔了怔。_第*一·墈¨书-蛧? !更^辛¨嶵*哙_
素不相识的两个人,何必讲究这些?
今天真是,奇怪的一天。
眼前让自己感到奇怪的人正安安静静地坐在凳子上,眸子低垂。
水汽氤氲而上,模糊了她的眉眼,尹眠将毛巾浸入热水中,拧干,递过去……
然而指尖却悬在半空,因为她忽然意识到,自己甚至没问对方需不需要这些额外的服务。
而洛君先前已经站起身,仿佛对寒冷毫无知觉,也毫无顾忌。
她将店门轻轻地关上,又回到原位,低着头,尹眠拧干毛巾时,她正手指轻巧地解着衣襟。
虽说她垂着眼眸,但感知依旧敏锐,尹眠的手还未完全靠近,她便已抬起头来,不说什么话,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
就那么静静地望着她,目光平静。
可店主人却是像被这样的目光灼伤,竟是不敢再看她半眼。~g,g.d!b`o`o`k\.¢n*e_t^
她的手微微发颤,指尖在触到对方冰凉的掌心时,像是被烫到般猛地一缩,只将毛巾留在了洛君手里。
她不敢抬头再看半眼。
那人的目光太沉,太静,像深夜里无声燃烧的火,明明没有温度,却灼得人心慌。
她几乎是慌乱地把东西塞过去,转身就去拨弄炭盆里的火,火星噼啪炸开,映得她耳根泛红。
“……炭、炭火旺些,暖和,别冻着……”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背着棺材的人,会怕冷吗?
屋外风雨依旧,檐下有什么东西叮当乱响,可此刻她耳中只听见自己的心跳,一下又一下,撞得胸口发疼。
活了小半辈子,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像是被人攥住了呼吸,又像是踩空了台阶,说不清,道不明。
尹眠攥紧了衣角,竟不觉得这感觉讨厌。
甚至,想靠得更近些。
有人思绪纠结,有人淡然处之。
洛君解开上衣,只见她肩上腰侧各有几处伤痕,有的是陈旧的伤疤,已经有些淡了,甚至还有一些淡得已经看不清楚了。
但有些明显还是新伤,才刚凝了血不久,血痂是崭新的,触目惊心。
修长又有韧性的手指在水中轻轻地搅动两下,然后拿起了面巾重新放入水中,捞起来缓慢地拧干,白皙的手指透出些被烫后的红来。
天啊!她忘记掺冷水了啊!!!!!
可洛君却没有想要计较的意思,甚至连动作都没有慢半分。
由不得她自责了。
眼前这人像是感受不到痛一样,用拧干了的面巾轻轻擦拭着自己身上新旧交错的伤疤,盆中的水都染得淡红。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尹眠总觉得那些伤口在快速愈合。
她站在柜子旁边,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女人的动作,看着她咬着一个瓶盖子,把淡褐色的药粉洒在新伤上,再用绷带,一圈又一圈,细心地缠好,最后才把有些湿了的上衣披上,对着炭火取暖。
那半截劲瘦的腰身暴露在空气中,被冻得有些白里透红,还有小半截腰上面缠满了绷带,不只是这小半截腰,其他地方也有。
两人很久没再说话,尹眠站在柜后,洛君自己不时添些炭火。
那副神秘的棺材,静静地躺着,倒是洛君右肩后面的小伞,偶尔发出清脆的声音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风雨声已经渐渐淡去,随着洛君的再度开口,店主人这才似乎回过神来。
“尹眠,”她说:“和我下斗去。”
说完,她抬眸看尹眠一眼,又很快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这句话,只有道上的人才知道其中的含义,可这怪人是如何得知自己姓名与经历的?
尹眠一时间愣住,她看着那副棺材,又看向女人,没问原因,也没问其他什么东西,只是轻轻地点头,末了倒是问起面前的神秘背棺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