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运陈运陈运……”迟柏意磨蹭过去,一只手撑在洗手台子上,用肩膀轻轻碰她一下,“我有话要同你说。.k!a~n`s\h`u+g,u?a?n′._c!o?m¨”
陈运“啪”地把湿哒哒的衣服甩盆里,转过头:
“你说。”
“我……”迟柏意扭头就走,“你等我一下。”
陈运乍着手等了她三分钟,看见她抱着衣服进来:
“……你想让我帮你洗衣服?”
迟柏意展开衣服给她看。
陈运转头重新对着盆:
“哦……是我的,之前忘洗了,你放那儿吧。”
迟柏意不动,并且说:
“我洗过了。”
陈运猛地转头。
迟柏意硬着头皮说:
“我洗自己那条裙子的时候顺便洗的。”
“……谢谢?”
“不是。”迟柏意翻出领口给她看,“我是想说……我洗的时候吧,裙子掉色,给你染坏了,所以我找洗衣店处理了一下。_优\品~晓·说+蛧? `首,发¢但是她们处理的……嗯……”
陈运甩了一下手上的水,接了过去……
迟柏意心都提起来了,结果她看都没仔细看,就低头闻了一下:
“干净了,没事。”
迟柏意却没走,就拿那种眼神看着她。
陈运被她看得浑身不得劲:
“还有事儿?”
“没事。”
“没事你可以出去了。”陈运把脏衣服泡好,自己对着镜子一颗一颗解扣子,“我要洗澡。”
扯淡呢你睡衣也没拿就洗澡?
迟柏意不想拆穿她,但也不想做一个讨厌碍事的人,只好退出去。
退了几步,又有点心虚,于是再次挤进来:
“我帮你洗吧。”
陈运很轻地笑了一声,声音说不出什么意味:
“你洗?”
迟柏意点头:
“给我个弥补的机会——你看看,你那件真的洗坏了,颜色已经完全糟了……”
“不……用。′顽¨本`鉮/占* ,哽`鑫_罪.筷\”
陈运闭上嘴,看着她从门边变戏法一样扯出那只旅行包,抖落出里头的衣裳……
“所以,我又买了件。”这个傻子一样的大夫举着衣服看她,满脸都是内疚和期待,“你看看,行不行?不行的话我……”
“还有刚才我在楼道叫你其实也是为了跟你说这个的。”
“你也可以不说,反正……”
反正你都打算走了。
“什么?”迟柏意没明白。
陈运推开她,从洗手间出去了。
迟柏意连忙抱着衣服,跟上她:
“你……我知道这件衣裳你穿那么久肯定是很喜欢的,对不起,我也没想到弄成这样,要不我想办法让人给你修……”
陈运蹲在书架前不知道在干什么。
迟柏意犹豫一下,慢慢蹭上前:
“陈运?”
对方递过来一叠纸币,又推过来一大盒硬币。
迟柏意愣住了。
陈运看看她脸,用脚尖碰碰她脚尖:
“拿吧。”
“多少钱你自己拿,我又不识货。”
硬币亮白铜黄、灯底下亮晶晶的堆在一个木头盒子里,像海贼的小宝藏箱。
迟柏意蹲下去,用手指拨弄着,听着盒子里细碎的声音,笑了:
“我还以为你会让我退了去,要么自个儿留着穿呢。”
“啊?”
“就‘谁稀罕你的破衣服’这样……”迟柏意学着她平时的语气,“爱买你自己留着穿吧。”
我平时是这样?
陈运有点不好意思地揉了揉鼻子,别过脸去:
“干嘛不要,是你买的……挺好的衣服呢。”
“那你喜欢吗?”迟柏意望着她的侧脸。
陈运愣了一下,看向那双眼睛——
眼里是她自己。
“我……”
“喜不喜欢?”
喜欢……
“我喜欢的。”她定定地望着这个人,说。
于是迟柏意笑了。
初秋的风遛了一圈悄悄进屋,带来些许凉意。
窗帘轻轻一动,月光透进玻璃,照得满室清辉。
抬头能看见满满当当的书,低头能看见蹲在书下神情恍惚着的人。
那人的头发有点打卷,刘海参差不齐,有些长了,垂下去遮住了半只眼睛。
迟柏意定了定神,忽然想起来问:
“就没有想过要复读什么的吗?”
陈运起先没听懂,后来抬头看了眼书,明白了:
“没有,我……我厌学,看到书就晕,再考也考不上……”
这句话在这个书架面前显得很苍白。
迟柏意看着她。
她大概自己也觉得很搞笑,于是补充:
“那都用来装蒜的,我都不看。”
“那你应该拿哲学历史套装书用来装蒜。”迟柏意无奈地说:“而不是这种虚了吧唧、我一眼瞅过去都不知道干什么的天书。”
这回,迟柏意清楚地看见她翻了个白眼……
“算了。”